003章 點破
七人裏最邊上的一人倒下，方樂就馬上手指過去說:"露餡兒了吧，哈哈，凶手果然就是你——"
誰知道站一旁的保安過去扶住了那個員工，解釋說:"方先生，他有暈血的毛病，平時一見血就暈，這一點兒商場裏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的。"
"是麽？"
方樂尷尬地撓頭笑了笑，說:"是麽？哈哈，暈血的人當然不太可能用匕首殺人再當場把匕首拔出來帶走，那就把他帶下去休息吧。"
方樂重整氣勢，手又指向距離那位暈血者最近的一名員工，無恥地撒起謊來:"其實我剛才指錯了，本來想指的是旁邊的你，你認罪吧！"
人群毫不客氣地揭穿:
"找借口了。"
"在找借口了……"
第二位員工苦著臉求饒:"大哥您饒了我吧，我怎麽可能是凶手。"
"那你的臉怎麽白了，不是心虛是什麽？"
"我心不虛，但我肚子虛啊，不瞞大哥你說，我今天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上班時間一直在不斷跑廁所拉肚子，啊，不好，又來了——"
此人以別扭的背影姿勢外加衝刺速度衝向最近的廁所，攔都攔不住。
"咳，"方樂又尷尬了一次，辯解說，"拉肚子隻是他自己說的，誰知道真假——"
幾乎同時廁所那邊傳來一聲鮮明的某類撒氣聲。
呃——
方樂終於捂臉沒法見人了，七王爺拍拍抵在自己胸前懷抱裏求安慰的方樂，鼓勵說:"兄弟，撐住。"
大作家放下雙手，保持前兩遍的動作，手指向鼻下有一撮小胡子的第三個人，同樣的話脫口而出:"凶手就是——"
"我。"對方主動接話。
"太好了，你認罪了。"方樂鬆了口氣，返身和七王爺對個掌，場麵實在是LOW。
第三人正經說:"先生，我隻是給你接個話避免尷尬，我不是凶手。"
"那你案發時間為什麽不在崗位上?"
"因為我去照顧我的孩子了。"
"你的孩子是誰?"
"科南。"
"誰?!"
那邊的蝴蝶領結小朋友跑向第三人，嘴裏用童稚的腔調喊著:"爸爸。"
"好兒子。"
父子相擁。
"你好無恥，"方樂凜然指責，"竟然利用自己的小孩兒做不在場證明。"
"相信我，"對方說，"如果你有了孩子，不會在他麵前做殺人這種事的，何況我一直跟科南在一起，我離開他的時候這邊兒已經集結起了人群，案件已經發生了，科南就跑來看熱鬧，我沒有時間殺人的。"
這位父親以和兒子近似的口吻冷靜地自我分析著，那正兒八經的模樣跟沒正形的方樂形成鮮明比對。
"這個才像名偵探。"
"這個才像……"
人群紛紛下定義。
方樂覺得沒資格繼續審問這對兒父子了，手指向第四人:"凶手就是……好吧，你自己告訴我是不是凶手吧。"
那個套路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用第四遍了。
"我……"
"你?"
"我、我……"
"你、你?"
"我我我……"
"你你你?這位兄弟，你是不是口吃？"方樂雙臂抱胸，不耐煩問。
"不、不是。"
"那為什麽結巴了?"
"我、我緊張。"
"你為什麽緊張？"
"因、因為你問我是不是凶手。"
"你要不是凶手怕什麽?"
"因、因為你肯定會懷疑我。"
"你要不緊張我懷疑你幹嘛?"
"你、你會懷疑我我才緊張。"
"你緊張我才懷疑你……好吧，別繞來繞去了，實話實講你是不是凶手?"
"我我我……"
"你你你……"
"好了，好了，"方樂撐不住率先崩潰了，"下一位——"
沒想到第五位穿旗袍的女員工開口就說:"歡迎光臨。"
"咦，小姐，我不是你的顧客，我們現在是在審案。"
"歡迎光臨。"
"你是凶手麽？"
"歡迎光臨。"
"我明白了，你是在故意混淆話題轉移視線。"
"歡迎光臨。"
保安此時插口說:"方先生，她是在我們商廈幹了五年的一個珠寶店的迎賓員，那個，有點兒職業病，你難道沒發現她到場以後就一直是麵帶微笑站的筆直雙手臂還那麽挽著麽？"
這一說，方樂以及其他人才的確發現，這位女迎賓員自到場後就一直保持著同一姿勢，一動不動，一變不變。
方樂不信任說:"我才不相信她的職業病那麽嚴重呢，看我給你破功。"
他上前抓住迎賓員雙臂向外掰扯，對方挽著的雙手紋絲未鬆，再繼續用力，還是掰不開。
"我就不信了，七哥，幫我個忙。"
兩人一左一右拽住迎賓員手臂向外扯，在付出了吃奶的力氣後宣布失敗。
"好吧，"大作家粗喘著氣，"你的職業病的確是挺嚴重的，但剛才也證明了你的力氣很大，說吧，你是怎麽殺死地上這個男子的，凶器在哪裏，發套在哪裏，作案穿的衣服又在哪裏?"
"歡迎光臨。"
這麽回答的同時女迎賓員一邊的眼角流出了淚水……
第六人，打扮上是個餐廳裏的服務生，頗有些小二的味道，見方樂望向自己就點頭哈腰笑了一下。
"嘿。"
方樂衝對方笑。
"嘿嘿。"
對方報之以笑。
"嘿嘿嘿。"
方樂繼續微笑。
"嘿嘿嘿嘿。"
對方微笑加量。
"你好、你好……"
"客氣、客氣……"
雙方一時間如同哥倆，相互握手寒暄。
就在大家猜測這倆到底在幹什麽的下一刻，方樂猛然拉下了臉，冷笑說:"兄弟，看來你才是凶手啊。"
"先生，您說笑了。"
服務生不慌不忙。
"哼，心理素質不錯，在我的突然襲擊下都還能保持淡定，但你蒙騙不了我的。"
"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方樂的指責仿佛對著空氣，對方依舊在嗬嗬嗬的笑，看來職業病也挺重的。
"那我就解釋給你聽，你以為我主動跟你握手是隨便的麽？我是想查你的手的情況，你的右手手腕為什麽綁了一圈新鮮的綁帶，那裏是不是受傷了?怎麽受的傷?"
"先生，您多慮了，這是我在餐廳裏收拾桌麵時被叉子紮到的。"
服務生的和氣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沒減少半分，絲毫沒因為被指控殺人而變顏變色。
"哼，你不要撒謊了，你的傷是死者被殺死之前留下來的，也即他傷到過你!"
洛靜此刻戴著手套屈身在地麵死者跟前檢查了一下，說:"他的手指指縫裏並沒有遺留人體皮膚。"
"嘿嘿，警官，傷害到凶手不一定用指甲來抓的，不過關鍵線索依舊在死者身上。"
"哪裏?"警花馬上問。
方樂開篇說:"我們熟悉柯南，但更應該記得福爾摩斯，大偵探的細節分析推理法依舊沒有過時，警官你看死者的左手是不是有什麽特點?"
洛靜拿起死者左手觀察了下，回答:"左手中指上有一圈比較窄的白色。"
"這就是關鍵，"方樂語速如落珠，"那圈白色顯然是中指上長期戴過什麽飾物的特征，而且從寬度判斷恐怕是那種鑽戒，戒指戴在中指上而不是無名指說明這戒指並不是婚戒而是用來炫耀的，你再看死者穿著打扮像名牌頭發膚色保養好說明不是窮人而是個有錢人，但這並不能認為死者被害是緣於搶劫殺人，因為死者手腕上還有一隻金表，把金表取下來並不比把長期戴在他那粗胖的中指上的戒指取下來困難，何況如果凶手是商場內部人在這裏搶劫太冒險了，死者的戒指被取走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戒指上遺留有凶手的線索，反抗時戒指鑽石部分傷到凶手並不稀罕，所以凶手在殺人後隻能將戒指取下來和凶器一起帶走!"
方樂長長講完，揚眉吐氣，得意洋洋。
這次人群真心實意地鼓起掌來，包括被懷疑是凶手的那位服務員。
"好。"
"說的太好了。"
"福爾摩斯果然比柯南厲害……"
但最厲害的既不是福爾摩斯也不是柯南更不是方樂。
洛靜從死者一邊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來，不客氣地戳破說:"死者的鑽戒之前就送去飾品店做專業護養了，這是收取單據。"
呃——
方樂瞅了一眼，又趴到七王爺懷裏嗚嗚假哭起來。
七王爺這次拍拍方樂後背，安慰說:"不怪你，阿樂，這次不怪你。"
最後，就隻剩下一個員工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其身上。
這個人對所有人的目視如同無感，既不緊張也不故做輕鬆臉上也沒有多餘表情，而且一直目視前方如同在工作狀態。
方樂和七王爺偷偷商量。
"七哥，你看這個人更像凶手吧？"
"嗯，的確，他對周圍發生的事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心理素質不錯。"
"這是唯一剩下來的一個了，你說我要接著問麽？"
"當然了，根據篩選法他肯定就是凶手。"
"可這不是柯南動畫啊，萬一他不是凶手呢？"
"放心吧阿樂，他如果不是凶手不會這麽鎮定自若的。"
"不行，還是不行，我不能再被打臉了，要不你用那個套路去問問?"
"可、可哥哥我的氣場不夠啊？"
"放心吧觀眾都會給你打CALL的。"
七王爺隻好咳了一聲，站到最後一個人麵前，強裝氣勢手指過去說:"不要再裝了，凶手就是你對不對？"
隻可惜他的聲音偏向陰柔而且表達起來慢條斯理，根本誕生不了真正的壓迫力。
對方毫無反應。
"阿樂，我不行啊~"
七王爺敗下陣來。
"好吧，我上……"
方樂以指責第一人時的氣度對最後一人說:"凶手果然——"
"不是我。"對方適時接口。
"對，凶手果然不是你……咦，不對，凶手果然就是你，你不要以為學人家科南爸爸接話就能糊弄過去啊!"
但這最後一人依舊保持著一成不變的淡定，說:"我不但不是凶手，還知道凶手是誰。"
"什麽，你知道凶手是誰?誰?"
對方手指向方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