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約會
“約會”時應該穿什麽呢？這是方樂此刻正苦惱的問題。
當然，其實不是去赴什麽約會。
隻是去見一個美女之前，你總得裝扮一下吧？
臉好說，反正方樂沒長痘，也不喜歡抹粉，發型不會變。
關鍵是衣服。
方樂拉開衣櫃，見除了運動服之類，剩下幾乎都是各種休閑的，馬甲呀，牛仔呀，正式些的竟然沒有！
磨蹭了半天，方樂才選了一個白襯衫配灰西褲，老久不穿的皮鞋也搞了出來，鞋麵還上了遍油。
最後整體照了照鏡子，擺個POZE，很滿意出門。
下樓時碰見一個相熟的大媽，對方說：“呦，小方，這是去見誰家閨女啊？”
方樂打個哈哈混過去，這樣被人猜是去相親，於他還是稀罕事。
“摩鐵時光”，一家意式的咖啡館，這是方樂預訂好的地方，他坐在雙人圓桌一頭，五指過山車一樣敲打著桌麵，對著空空的對麵，心不在焉。
她會不會來？不會不來吧？她在電話裏怎麽回應來著，哦，是說“你等著”……
忐忑不安中，到了約好的時間點，方樂正做被遲到甚至放鴿子這打算，踏踏踏腳步響，抬頭一看，等的人——洛靜竟然是踩著點來了。
但喜悅還沒釀成，方樂的臉卻有點兒塌。
因為洛靜竟完整地穿著一身公安製服，連帽子都沒有摘下來，聽說公安們在私人時間是不穿製服的。
不論如何，先招呼服務員把咖啡上來再說。
但洛靜可沒有方樂的悠閑，直接嚴肅地問：“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的？”
方樂早有應對，說：“根據警號查的。”
能查到？
看洛靜一臉質疑，方樂說了真話。
“好吧，其實是上次在現場從你那個小筆錄本本的封皮上看來的。”
洛靜記起來了，為防止筆錄本丟失，她自己在封麵上寫了聯絡號碼，該死，這小子至多看過一眼，記憶竟這麽好。
但這不是重點，洛靜接下來就問：“你在電話裏說，有關於先前那樁交通肇事案的相關物證，物證是什麽，交給我吧。”
方樂笑說：“不要急，不要急嘛，那個，喝咖啡，喝咖啡。”
明明奶味兒的熱咖啡就擺在眼前，幹嘛直接就來這麽嚴肅的話題啊。
洛靜卻作勢欲起，說：“如果沒有物證，就不要耽擱我的時間！”
她本來就是以公事的目的來見方樂的，不然不會穿全套警服，更不會答應邀約，畢竟這是個她不久前還斥責外行的男人。
方樂連忙說：“好、好吧，給你物證，就是這個。”
說著，方樂將手機遞了過去，手機裏呈現著一張圖片。
但洛靜一見這圖片，眉頭一挑，逼視方樂，問：“就是這個？”
原來那就是一張車禍現場時受害者陳小菲橫躺地麵的攝圖。
方樂眨巴著眼，說：“是啊，你們警方辦案不是講究細節的證據要全麽？”
洛靜再也忍受不住了，怒氣上來，說：“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你就自己留著吧！”
洛靜說完，起身就走。
哼，她算是想明白了，這圖不過是這小子騙自己來的借口！
虧得她來前還有那麽一絲半點的希冀，希望可以擁有指控付爾岱預謀殺人的鐵證，哪知遭到了忽悠！
方樂大急，這姑娘真是翻臉如翻書啊，他忙也跟著起身，說：“別，先別走哇，我還有其他事呢——”
但洛靜已經邁出去兩三步了。
難道這個會麵就這麽夭折了？他真正的來意可還沒提出來呢！
方樂忽喊了一聲：“不能走，你不能走，洛警官，一顆星，你欠我一顆星呢！”
洛靜心裏一動，停了下來，轉回身，眯起眼睛，斥問：“把話說清！”
方樂發揚起推理小說家的分析習慣，說：“前麵忘了問，你並不歸屬於交警部門吧？雖然不很了解，但一般交警並不佩戴手銬吧，而你當時還直接動用權限將那個付爾岱拘役，我猜測你應該是刑案的警察……上次見你時，你肩章上隻有一顆星，現在是兩顆星，明顯是警銜上升了一級，不會……不會是有這個案子的影響吧？”
說完，方樂心咚咚直跳。
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方樂也大致了解了這位洛警官的脾性，簡單說就是帶刺兒的玫瑰，他很怕這樣形同要挾的話一說，會起到反作用，洛靜更加甩臉子離開，那就真的再沒有見麵機會了。
還好，這番話真的起了作用。
洛靜眼睫毛抖了兩下，看來是這番話觸動到了她。
她從警校畢業，從警的目標就是刑案警察，為此兩年以來接受了多項實習，有時甚至是跨警種的工作安排，包括指揮交通之類，即便如此，她要從見習期正式成為刑警，一般效率的話，兩年時間絕對不夠！
今天上午大會上被宣布正式晉升了的時候，她一度激動，但會後冷靜下來想一想，會不會不是自己足夠優秀，而是新領導上任，在刻意的提拔新人呢？或者是有自己剛發現了一樁罪案的功勞？
但無論如何，成為刑警是她的夢想，她不可能再請求領導將晉升撤銷。
也即，她可能確實是欠著方樂一份人情。
這或許也是她肯答應來和方樂會麵的潛在因素。
到此，洛靜已經沒辦法逃避著不理方樂了，心下帶著不甘，又暗歎一聲，回到座位，緩緩將警帽取下，端端正正放在一邊，直盯著桌對麵的方樂，問：“你約我來到底為了什麽事，快說吧，我希望你不要說謊了。”
方樂總算鬆了口氣。
“其實，我曾經做過三個月的記者。”
提起此點，方樂還有些不好意思。
“記者？”
洛靜看著方樂的蓬蓬頭，混混臉，心說，像麽？
方樂尬笑一下，說：“是真的，隻是當時是實習的，三個月滿就沒在做了。”
洛靜腹誹：不會是沒被雇傭，或是不合格開掉了吧？
不過到此她算琢磨出了些味道，問：“所以，你約我出來，其實是想采訪我，為你的小說寫作積累素材？”
“差不多吧。”
方樂點頭。
QQ上，七王爺的建議是讓方樂以記者采訪警察為切入口，不斷製造約見機會，順帶著獲取案件情報，為此方樂連那個過期的記者證都帶來了。
現在看，有些想當然，除非自己是帥哥，而桌對麵的是花癡。
果然，洛靜很正經地說：“如果你是真的想采訪警察，可以走正當程序，如果想采訪的是我，需要先向分局及我的領導申請，另外，你說你是作家，單憑這個身份進行寫作采訪也不是不可能，但跟記者要走的路子是差不多的，在得到批準之前，介於警職人員規則條例，我不可以向你述說任何警方辦案細則，當然——”
洛靜停了下，不知是不忍心，還是考慮到了所謂“欠一顆星”的現實，換了語調說：“要是你想問的事不關乎機密，我倒是可以在不違反警律的前提下，適當告知你一些……但隻此一次。”
也就是說以後約見的理由就沒有了是麽？
方樂無奈，難道真的就此問這位女警警局裏什麽時候上下班有幾個部門科室麽？
他毫不懷疑，一旦這麽問出口，以後連萬分之一的見麵借口都沒有了。
但人家看著你，目光灼灼，不答應也沒什麽退路。
方樂正要張口回答，忽覺右麵視界有異，猛然扭頭，視線裏一抹極速向下的黑影瞬間不見，接著是極易惹人聯想的砰的一聲悶響！
方樂立馬色變，洛靜也緊急側望，兩人瞬間湧升出同一念頭：
有人墜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