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捕快

因剛才女鬼現身而造成的燈泡短路這會兒也已經恢複了正常,屋裏留下的寒氣也因為外麵燥熱的天氣而漸漸衝淡,店外依舊是霓虹閃爍,紅男綠女在午夜的大街上穿行,許多加班到這個時辰的勞苦大眾也正匆匆往家裏自己的被窩趕去。

仿佛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店裏的兩個人卻展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況。

崔宇淡定地收拾著被女鬼弄亂的東西,那感覺就好像剛才隻是有人來找茬鬧了一下,再看黃毛張瞪著眼睛,嘴巴張的老大,麵色慘白,瞳孔放大,要不是胸口還有起伏,估摸絕對會有人把他與死不瞑目劃為等號。

將亂套的東西都收拾好後,崔宇這才想起店裏還有一個黃毛張,他有些歉意地看向他,然後輕聲問道:“老板,您還紋嗎?”

這回黃毛張就好像在睡夢中突然被人叫醒一樣,渾身一抖,不過抖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用顫抖著的聲音驚叫道:“大師,鬼,有鬼!”

崔宇心裏把黃毛張狠狠地鄙視了一下,暗道就你這慫樣還學人做老大,知不知道那些真正的黑老大別說是人了就連鬼都懼他們三分,後來崔宇才知道,原來那些真正的黑老大身上都帶著煞氣,那種東西雖然也是邪物,但原理跟道家罡氣相似,對這種鬼物都有一定的震懾作用。

“今兒您算是見到活的了吧,以前您身體裏就住著和這一般不二的存在,隻不過應該是被我的符咒給弄走了。”既然有這等活體廣告,崔宇自然不會放棄,於是趕忙編排道。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嚇到開了竅,黃毛張張著嘴巴疑問道:“可剛才那,你的符咒怎麽不好用了?”

當時崔宇滿腦袋的黑線啊,心想這會兒冤大頭怎麽開竅了,自己該怎麽回答,要是什麽也不說的話,那自己之前的話可就不攻自破了,可要是說又該說什麽。

還好黃毛張仍處於驚嚇階段,自己的疑問一時間竟讓自己給答了:“我明白了,之前我的是小鬼,這次的是多年的厲鬼,而且你說了這裏沒有驅鬼的寶貝,所以根本無法畫出強大的符咒來。”

借坡下驢的本事崔宇還是會的,他連忙點頭且略帶遺憾地說道:“本以為能積點陰德,渡個鬼到極樂,可卻敗在了裝備上麵,都怪我平時太樂善好施了,導致都沒賺幾個錢,慚愧慚愧啊!”

“錢,這都是錢,去買,你去買,買最好的!”黃毛張把原本留下的錢一股腦全都給了崔宇,看著崔宇拿著錢發愣,他便繼續說道:“不夠,再取,買!”

這家夥現在是真的語無倫次了,崔宇甚至想給黃毛張打個精神病醫院的電話,不過看在錢的麵子上,還是暫時將其給放過了。

將黃毛張擱置到一邊,任其自由發揮自己恢複,崔宇則仰躺在椅子上想著剛才的那一幕,從小到大看過不知多少恐怖電影的他,真的還是頭一次與靈異之物如此近距離接觸,記得小時候他還和朋友們計劃過去哪個鬼屋住一夜,或者去醫院裏的太平間逛一逛,而今天的崔宇大概終於可以挺起胸膛非常驕傲地跟朋友們說自己看見鬼了。

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崔宇這才正視起女鬼對他說的那些話,畫陰紋,為重生,可陰紋不是一般人能畫的,它對人的八字命格要求極其嚴格,隻要有一條不符,哪怕你集齊了所有畫陰紋所必須的物件,那你也畫不成一筆,不但不會成功相反還會遭到反噬,在死後就像遊魂一般不得超生。

當然這些都是老輩傳下來的,別說是否真有這麽手藝了,就連文字記載都沒有,故而其真實性在崔宇遇見那女鬼前都認為這是假的。

現在可以斷定這是真的了,但卻又不知該從哪做起,那些東西去哪找,就說那黃泉水,難道真讓自己去那奈河橋下舀嗎,還有那輪回土,莫非自己真得拿個鏟子到陰司的土地上去挖,前往陰司的路在哪,該如何去,現在這麽一看怎麽越來越像是在開玩笑。

就算這兩樣在陽間都能找到,陰陽筆呢,那可是斷生死用的,難不成要到判官的手上搶嗎。

越想腦袋越渾濁,而且眼皮也開始打架,這可是自打他開店以來從未發生的事情,要論熬夜崔宇從小到大他敢稱第一那絕對沒人敢稱第二,可今天他竟然困了。

迷迷糊糊間,崔宇隻感覺店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然後從外麵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兩個人。

當時崔宇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兩位該不會剛參加完化裝舞會回來吧,怎麽身上都穿著古風服飾,加上倆人長得麵目可憎,崔宇斷定他們一定是去參加了和鬼怪有關的舞會。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黃毛張,這家夥睡的很死,要是身體沒有起伏,崔宇真的會以為他最終沒能難逃女鬼的鬼爪。

“兩位想紋點什麽,是和你們這身裝扮配套的還是想另辟蹊徑來點別樣風味的?”就像招待其他客人那樣,崔宇很是殷勤地招呼著。

誰曾想來人根本不理崔宇,倆人分別朝著兩個方向對整間店進行了地毯式地掃描,其細致程度就差上手把那些櫃子和布掀起來看了。

崔宇想到自己這兒來既然不是來紋身的那應該是找不到洗手間了吧,於是他很是友善地說道:“兩位,要上洗手間的話,在這邊!”

終於兩個怪異打扮的家夥開口說話了,不過那聲音聽得崔宇渾身上下直冷,就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窿裏麵一般:“我們找人!”

找人,崔宇低頭看了看仍處於深度睡眠狀態的黃毛張,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屋裏統共倆人都在這兒呢,他們還找誰。

“那個?”

還沒等崔宇說完後,那兩個怪異的家夥便開口問道:“我們找的是一個女人!”

“今天從開門到現在也沒來過女人啊,客人就這位,旁人我可沒接待!”崔宇攤了攤手很是無奈地說道。

“不對,你這裏明明就有女人的氣味,為何你卻說沒有女人來過,而且我敢肯定你這裏女人的味道就是我們要找的!”怪異的家夥不依不饒地說道。

有點被這兩個家夥給弄煩了,崔宇冷聲說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更是,所以這裏來過的女性不在少數,要是按照你們那個說法,那我可就真不知道是誰留下這麽大味道能把你們吸引到這裏來。”

怪異的家夥就好像根本沒意識到崔宇不高興似的,繼續開口說道:“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她長得應該很白,而且說話的聲音和我們一樣有些冰冷,至於長相嗎,應該很漂亮吧!”

不知為何,崔宇腦海裏的第一反應便是那名女鬼,他將眼前這兩個身著奇裝異服麵容異常的家夥看了幾遍,然後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道:“兩位,你們從哪來到哪去啊?”

兩個怪異的家夥對視了一眼,然後警告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知道的也別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崔宇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故弄玄虛的家夥,心裏暗罵,你們穿成這樣站在我麵前,然後問了一大堆奇怪的問題,最後又不讓我問,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嘛。

最後出於賭氣也好出於發泄也罷,反正崔宇仗著膽子說道:“我大概有印象你們說的是哪個女人了,但你們得先告訴我身份,然後我才能對你說那女人的事兒。”

這倆家夥平日裏似乎脾氣不怎麽好,其中一個近乎咆哮地吼道:“你沒有和我們討價還價的權利,奉勸你趕緊交代,要不把你按照那人一樣處理!”

很多人都屬順毛驢的,你越嗆著他越來勁,而崔宇就是後者,見怪異男子如此跋扈,崔宇冷哼著說道:“小爺我連鬼都見過,還怕其他的東西嗎?”

當聽到崔宇這麽說的時候,怪異男人麵色凝重了起來,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你確定那人是鬼?”

“都長那鬼樣了,不是鬼難道還是仙女,拜托你們腦袋沒燒壞吧!”崔宇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她都和你說什麽了,你最好如實將來,否則我們定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怪異男子冷聲道。

“哈哈,嚇我啊,我還真想嚐嚐那是什麽味道,來吧讓我試試,要是把小爺我伺候好了我可能還會告訴你們,可要是把小爺給惹急了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崔宇異常硬氣地說道,隻不過說完之後他便有些後悔,畢竟對麵是兩個人,而這邊隻有自己老哥一個,怎麽算都是自己吃虧。

“你這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你知不知道要是把我們給得罪了後果更加不堪設想啊!”似乎是不想跟崔宇繼續糾纏,兩個怪異的家夥站成一排,一起向崔宇露出了自己的本體。

長發撩人,但長發下卻有點讓人望而卻步,紫紅色的皮膚,上麵布滿了傷口,本應流淌的血液卻變成了濃鬱的黑氣。

血紅的雙眼,有些殘破的麵容,慘白的牙齒與這一幕形成鮮明對比,崔宇看了後不禁狂咽了幾遍口水。

剛才還是奇裝異服,而現在則變成了殘破不堪的服飾,其中有一個身上竟然穿著一件警服,隻不過警服上貌似被槍打了幾個洞,這會兒正從裏向外冒著黑氣。

“你們是鬼!”崔宇終於肯定了對方的身份,雖然口上說不害怕,但雙腿依舊把他給出賣了。

大概也是怕嚇到崔宇,兩個怪異男子現了本身後很快便又恢複成了剛進來時的樣子。

“我們是鬼不假,但我們供職於陰司王駕麾下,那裏的鬼都管我們叫鬼捕,我們的任務就是抓那些作惡多端和逃避輪回的家夥,你之前遇到的屬於前者,我們要將她繩之以法交於陰司處理,現在明白我們的身份了吧,來說說吧那女鬼去哪了?”

崔宇搖了搖頭說道:“兩位鬼捕大人,真的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還會回來!”

“回來,回來幹什麽,自投羅網嗎?”鬼捕冷哼道。

“她說想紋陰紋!”崔宇不敢隱瞞連忙如實回答道。

“你會畫陰紋?”鬼捕有些驚訝地問道。

“沒係統學過,隻是聽老人們講過,實際上是根本沒有這個機緣,我畫的多數都是線條,根本無法在裏麵參透什麽,所以說這陰紋我隻會說並不會畫。”崔宇也不避諱很是直接地道出了自己。

陰紋對於這些陰差來說太過熟悉,然而自打他們知道有陰紋師這個職業後,卻從未見過任何一位老師傅甚至大師會這本事,對此他們也頗有些無奈。

“既然你不會做這些為何斷定那女鬼會返回來啊?”鬼捕冷聲問道。

“我沒說自己不會畫,我隻是說這裏沒有材料,而那女鬼應該是幫忙找材料去了,故而二位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這兒吧,總有一天那女鬼會送上們來的。”想想讓兩名鬼捕來撐場麵我就興奮不已。

鬼捕有些錯愕地看著我:“住你這兒,難道你就不怕有問題,不覺得這樣不保險嗎,搞不好我們會拿你的小命回去交差。”

崔宇笑了笑然後說道:“想來你們在臨出發之前都沒有閱讀過陰司的一些約束,怎麽現在看完之後是否還想找我的茬呢。”

其中一名鬼捕搖頭說道:“我們可從來都沒找過你的茬,而且正如你所說上方有規定,不能侵擾到百姓,反倒是你屢次三番給我們出難題,原本還可以聞得到那女鬼的味道,可現在倒好全都被你給破壞了,你知不知道那女鬼有多恐怖,死在她手上的鬼也好人也好有多少。”

崔宇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你們說的很有道理,但事實就擺在列為的眼前,我的確不知道她的去向,要是你們能等那就等等吧,相信她應該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