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欺人太甚

深更半夜,背對著我的人說他的家住在花底下,我忍不住心一跳,但很快我又鎮定下來。

“知道花為什麽會開的這麽豔嗎?”那人幽幽的問。

“為什麽?”

“因為它是用我的血肉澆灌,我就埋在它下麵,你說它能長得不旺盛嗎?”

聽到這裏,我有點毛骨悚然了,忍不住大喝一聲,說道:“裝神弄鬼,我倒想看看,你是誰,居然有那麽大的膽子,跑到朱家來興風作浪。”

我所憑藉的,就是朱家的保安,朱海濤他們可能已經睡了,但外麵保安的巡邏,是不會停止的。

伸手一推那個人,那個人突然回過頭,衝我咧嘴一笑:“你不信嗎,不信的話你可以往下麵挖三尺,我的屍骨還沒有爛掉,你一定可以挖到它們的。”

我看清楚了他的臉,他的臉煞白煞白的,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卻有血流出,看上去十分的駭人。

“你還不信,那好,我這就帶你去我家逛逛。”

說完話,那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鬼呀。”我大叫一聲,用力甩掉他的手,拔腿就跑。

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當我停下來的時候,我才發覺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我跑錯了方向,這條路不是回別墅的。

背靠在一棵大樹下,我喘息著,我想歇一會兒,剛才跑的實在是太累了。

就在這時,大樹上晃晃悠悠的飄下來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脖子上係了一個繩圈,舌頭伸得很長。

我看著他從樹上飄下,然後腳不點地,飄到我的麵前。

“朋友,這根繩子把我的脖子都快勒斷了,麻煩你一下,把它解開好不好?”那人說道,聲音顫顫巍巍的,透著一股陰冷。

我哪裏敢答應他,急忙撒開雙腿,再次跑了起來。

這一次我沒有跑多遠,腳突然碰到一塊石頭,身體一個踉蹌,我不由自主的往前衝。

前麵有一口井,黑暗中我看不清,等我發現已經晚了,撲通一聲,我掉進了井裏,水從四麵八方向我圍過來,心慌意亂之下,我嗆了好幾口水。

好在我會遊泳,不至於手忙腳亂的沉下去,可會遊泳並不能代表我能爬出去,我試過了,井壁上麵長有一層厚厚的青苔,青苔很滑,根本使不上力。

極度驚恐之下,我正要開口喊救命,身後麵突然伸出一雙手,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巴,帶著我往下沉。

我用力掙紮,好不容易將它擺脫,等我浮出水麵時,我剛來得及喊一聲救命,水底下麵的那雙手就抓住了我的腳。

我又被拉了下去,雙腳亂蹬,可無論我怎麽用力,都無法擺脫那雙手。

難道我要死在這井底了?

我絕望的想,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有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隻聽她很緊張的說道:“周小琴,還有張大同,姑爺在哪裏,你們把他怎麽了?”

腳底下的手鬆開了,我迅速浮出水麵,大口大口的喘氣,緊接著有人放下繩子,我抓住那根繩子,一路往上升。

渾身濕透的爬出井底,我癱軟在地上,一張口,一口井水從我的嘴裏噴出,我這才開始打量眼前的幾個人。

他們分別是張大同、趙姨、周小琴,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人。

“你怎麽樣,好點了沒有?”趙姨走到我的身前,關心的問,剛才說話的人就是她。

我看了周小琴她們一眼,無力的張開口:“還好,死不了。”

這時我也想明白了,是周小琴聯和張大同他們聯合在整我,這也就難怪,我鬧出那麽大動靜,卻沒有一個保安出現。

那張紙條是周小琴寫的,她故意約我出來,然後又讓人扮鬼嚇我,如果不是趙姨及時看到,說不定我會被她們整死。

井裏麵爬出來的一個娃人,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

“你們看看,把故爺弄成什麽樣?小琴,小姐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她的丈夫,要不是小姐半夜起來,看不到你的人,故爺被你們整死都沒人知道。”

“是小姐讓你來的?”周小琴忐忑不安的問。

趙姨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小姐早就知道你對姑爺不滿,深夜不見你人,去了姑爺房間也不見他,以小姐的聰明,自然知道你在幹什麽。”

說完周小琴,趙姨轉過頭看張大同,麵色不善地問:“你怎麽也摻合進來了?”

張大同打了個哆嗦,垂下頭,小聲的說道:“小琴說這是小姐的意思,我才聽她吩咐辦事的,如果早知道是她假傳聖旨,說什麽我也不會答應她。”

趙姨的目光轉回到了周小琴身上。

“是我幹的,那又怎麽樣,這家夥那麽作賤小姐,白天的時候還讓小姐給他……,反正我沒錯,我是在替小姐教訓那家夥。”周小琴昂著頭,大聲說道。

“他讓小姐給他幹什麽?”趙姨狐疑的問。

“他……”周小琴臉一紅,說不下去了。

“那小姐有沒有生氣,有沒有讓你整故爺?”

“這個倒沒有,不過我看著是挺氣人的。”或許是感到自己理虧,周小琴的聲音小了許多。

趙姨哼了一聲,板著張臉說道:“小姐沒有吩咐,你就自作主張,差點把故爺害死,自己打自己兩巴掌,以作懲戒。”

周小琴打了自己兩巴掌,她本來不想用力的,但在趙姨嚴厲目光的注視下,她不得不用上了力氣,那兩巴掌打的很響。

“姑爺,你受驚了,對我的處置你可滿意?”趙姨走到我身邊,和顏悅色的問道。

我又驚又嚇,差點死在井裏,區區兩巴掌,而且打得還不重,想讓我滿意,可能嗎?

可我也知道,周小琴這小惡魔和朱玉婷情同姐妹,朱玉婷是把她當妹妹看待,如果我真想對她怎麽樣,朱玉婷也不會答應。

“算了,周小琴不懂事,我不會和她計較的。”擺了擺手,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故爺寬宏大量,小琴,還不快過來謝謝姑爺?”

周小琴來到我跟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聲“謝謝”。

我點點頭,算作是回應。

“夜深了,故爺身上的衣服也濕了,我看還是早點回去,免得著涼。”見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趙姨和藹的對我說道。

我們幾個人各自往回走,周小琴本來和我是同路,但她和我有矛盾,走在前麵,沒過一會兒,就不見她的人影。

在經過那棵大樹時,我看到上麵還飄著個人,這時我已經知道這些都是周小琴的惡作劇,走過去看一下,原來隻不過是個紙人,那根繩子是畫上去的。

也真難為這小丫頭,為了整我,花了那麽大的心思。

路過花園的時候,那個民國時期打扮的人還在,他還蹲在株玫瑰花旁,喃喃自語的說:“這裏看來不能住了,得要換個地方。”

說完話,他就伸出雙手,用手挖著地麵。

我朝他伸出了大拇指,這戲演得可真夠專業的,可再也休想嚇到我。

我並不知道,我沒走多遠,那人就用手刨出了一個大坑,坑裏麵堆積的,是許許多多滲人的白骨。

第二天早上,周小琴看到我,招呼都沒打,冷哼一聲,就從我的身邊走。

倒是朱玉婷,對著我歉意的笑了笑,然後小聲的問我:“不要緊吧?”

“差點沒死,你說要緊不要緊?”

朱玉婷好看的眉毛微微的皺了皺,這和她昨晚收到的消息有點出入,趙姨明明說我已經原諒了周小琴,可看我現在的樣子,顯然沒有。

“周小琴小孩子心性,有時是調皮了一點,昨晚我已經教訓過她了,你就原諒她吧。”

“小孩子心性,調皮?她差點把我害死,這也可以原諒?”我沒好氣的問,真的很難想象,如果昨晚趙姨晚來一步,我現在是不是變成井底的一具屍體了?

小孩子玩,有時候也能鬧出人命的,電視劇包青天熱播的時候,包青天怒鍘陳世美,幾個小孩看了就依樣學樣,把他們的一個同伴當陳世美鍘死了。

不給她一個教訓,她就永遠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是不能碰的。

“那你想怎麽樣?”朱玉婷細長的眉毛皺得更加深了。

“很簡單,現在天氣比較熱,讓她也在井裏呆一會兒,喝幾口水,這樣我就原諒她。”

朱玉婷看了我一會兒,粉嫩的嘴唇裏蹦出兩個字:“做夢。”

接著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徑自下樓。

看著她曼妙的背影,我冷冷一笑:“機會已經給你了,是你沒有把握,就不要怪我。”

長方形的餐桌前,朱海濤依舊坐在主位,朱明也依舊扮演著他的孝順兒子,至於阿嬌,對比她大20多歲的老公,也是殷勤有加,不停的往朱海濤的碗裏夾菜。

一家人其樂融融,朱海濤很滿意這樣的情景,放下碗筷,他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當啷”一聲,筷子掉落在餐桌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裏,顯得格外的突兀、清晰。

朱海濤不滿的向我看過來,因為筷子是我掉落在餐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