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鬥法

寂靜的廂房內,玄靈道長說我和沈公子是他的劫數,我感到一陣茫然,我們和他無怨無仇,沒想過要對他不利,他怎麽會說我們是他的劫數?

轉過頭看旁邊的沈公子,沈公子也是一臉的茫然。

“你們來之前,我給自己卜了一卦,卦象顯示,近日我會有一劫,這劫數,就是你們兩個帶來的,我本來不打算見你們,但天意難違,該來的、終究會來。”

長歎一聲,玄靈道長說道:“說吧,你們遇到了什麽危險,看看我能否救你們?”

見玄靈道長有意插手這件事,我和沈公子都喜上眉梢,沈公子把他害死王月如、王月如冤魂不散,找他報仇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他又說道:“道長,上次你給我的那道祛邪符,我就是用來對付她的,可惜沒用,我這位兄弟幾乎被她害死。”

沈公子用手指了指我,我向玄靈道長點了點頭。

玄靈道長麵色微微一變,揮動了一下手裏的拂塵,他緩緩的開口:“那位姑娘的生辰八字,你們知道嗎?”

我和沈公子互相看了一眼,我說道:“生日可以嗎?”

玄靈道長點了一下頭。

我把王月如的生日告訴給了玄靈道長,玄靈道長微閉雙眼,放在膝蓋上的手手指顫動,嘴裏念念有詞,沒過一會兒,他睜開雙眼,麵現凝重之色。

“難怪我那道符對她沒用了,陰年陰月陰日出生,死的時候又是在陰時,煞氣這麽重,我就算想幫你們,恐怕也有心無力。”

聽玄靈道長話裏的意思,似乎想打退堂鼓,沈公子急了:“道長,你慈悲為懷,一定要救我啊,我答應你,這次你幫了我,我會讓我爸拿出一千萬,捐給道觀。”

一千萬,沈公子幾乎是傾家**產了,不過比起命來,似乎也算不了什麽。

玄靈道長微微有些意動,但隨即搖了搖頭,雙手合十:“無量天尊,沈公子,真的不是貧道不想幫你,隻是,一飲一啄,自有天定,你會有今日,那也是報應,與人無尤。”

“報應?”沈公子喃喃的說道,然後他忽然笑了起來:“如果是報應,那有個人更加該死,為什麽我要償命,他卻能夠活得好好的?”

我心中一動,有個人更加該死,難道其中另有隱情,那個人是誰?

有心想問個明白,但這裏是道觀,我們又正在求人,我隻能壓下心頭的疑惑,冷眼旁觀。

“還有他,殺王月如的人不是他,道長既然說是報應,那為什麽他沒做壞事,卻也要死?”沈公子用手指著我,喘著粗氣問道。

“這……”玄靈道長無言以對,眉毛顫動了幾下。

“道長,不是我想逼你,實在是我們沒有辦法,你如果不出手,我們就死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難道你就看著我們去死,而袖手旁觀?”緩和了一下口氣,沈公子又開口求道。

玄靈道長麵顯為難之色,猶豫了一下,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施主,請回吧,不是貧道不幫,而是貧道學藝不精,無能為力。”

玄靈道長和沈公子很熟悉,現在他卻稱呼沈公子為施主,無形之中,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很明顯的,這件事他是不打算插手了。

沈公子是聰明人,他聽出了其中的潛台詞,知道事情不可為,他隻感到眼前一黑,幾乎昏過去。

“道長,既然你不想幫我們,我們也不勉強,這就告辭。”我伸手扶住了沈公子,帶著他向門外走去。

玄靈道長神情一鬆,說道:“兩位施主走好,貧道就不送了。”

我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冷冷的看著他:“下山之後,我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道長貪生怕死,見死不救,這樣的美名我想很快會傳遍整個江州市,如果我們活著也就罷了,如果死了,道長坐實了這個美名,到時候就會身敗名裂。

我知道道長是位得道高人,視名利如浮雲,可你的徒子徒孫呢,還有你的道觀呢,我想用不了多久,江州市,將不會再有青鬆觀。”

說完話,我不再停留,徑直出了房門,但我沒有走多遠,玄靈道長就叫住了我,背對著他,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容。

人在紅塵之中,真正能夠看破名利、了無牽掛的,又有幾人?

玄靈道長或許對錢財不動心,但他愛惜自己的名聲,他的徒子徒孫,他也不能做到不管不問,而青鬆觀,如果在他手裏垮了,那百年之後,他有何麵目去見他的祖師爺?

所以我和沈公子的忙,他不幫也得幫。

“劫數難逃,劫數難逃啊。”裏麵的玄靈道長連聲歎息。

沈公子吃驚的看著我,然後偷偷的向我豎起大拇指。

玄靈道長讓我們下次給他準備兩件事物,一樣是大拇指寬的繩子,繩子要新的,決不能有人用過,更不能染上灰塵。

另外一樣是雞血,雞血必須是公雞血,而且公雞的年齡,必須在三年以上。

繩子好找,五金店裏多的是,但三年以上的公雞,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很難買到。

我和沈公子轉遍了大半個江州市雞市場,也隻找到了六隻,把它們的血放幹,用瓶子裝好,我和沈公子帶著瓶子再次上了山。

這時差不多是傍晚5點了,沈公子一想到要去學校接王月如,就麵色發白。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老老實實當他的車夫,但現在王月如有可能知道他在對付她,那麽他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硬著頭皮,沈公子走到玄靈道長的身前,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玄靈道長揮了揮手,告訴他無妨,放下手裏用雞血染紅的繩子,他取來一支毛筆,讓沈公子脫下上衣,接著他就用毛筆,在沈公子後背上畫著我看不懂的符號。

五點到了,沈公子沒有去接王月如,他的神誌一片清明,這讓他欣喜若狂,對玄靈道長,他是充滿了信心。

“你現在住哪兒?”玄靈道長問他。

沈公子把他老宅的地址說了出來。

玄靈道長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去那裏等她。”

“我那個地方她不知道。”還有一句話沈公子沒有說,那就是玄靈道長怎麽知道王月如會來?

他現在視玄靈道長為他的救星,自然不敢在言語冒犯,表現出丁點懷疑。

“我破了她的迷術,她必然會有感應,現在你去哪兒,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出現。”

破敗的樓房,四周雜草叢生,,顯得荒涼而毫無生氣。

玄靈道長大踏步走了進去,他坐在客廳裏的一條長凳上,微閉雙眼,手指顫動,口中念念有詞。

在他的旁邊,放了一把一米多長的桃木劍,還有用雞血染紅的粗大繩子。

夕陽西下,房間裏變得更加昏暗,我和沈公子站在一旁,心裏緊張,但我們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怕影響到玄靈道長。

門外傳來一陣沙沙聲,那是風吹樹葉的聲音,聽起來單調、枯燥。

“她來了。”玄靈道長突然睜開眼,一伸手,桃木劍握在了他的掌心:“你們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一會兒我和她鬥起來,恐怕照顧不到你們。”

我和沈公子急忙往後麵走去,後麵有一扇門,我們走出了樓房,但我們也沒跑多遠,就躲在一棵梧桐樹後,然後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悄悄的看裏麵的情景。

外麵的風更大了,沙沙沙的聲音也越來越響,就在這響聲中,王月如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神情淡漠的步入樓房。

透過窗戶,我們看到玄靈道長雙手合十,向她行了一個禮,然後嘴唇微動,似乎在向她說些什麽。

“玄靈道長在說什麽,他怎麽不動手?”沈公子小聲的問我。

“也許他是在勸王月如回頭。”我也壓低聲音回答道,隨即我心中一動:“你說他們兩個人鬥起來,玄靈道長能贏嗎?”

“自古邪不勝正,王月如是鬼,她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上,所以玄靈道長肯定能打敗她。”

我暗自搖頭,沈公子太樂觀了,如果玄靈道長有百分百的把握,早上我們去請他,他就不會推三阻四。

現在他見到了王月如,手中握有桃木劍,可沒有立即動手,這就證明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和王月如動手。這也間接說明了一點,他沒有把握。

如果他贏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他輸了,那我和沈公子……

想到這兒,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悄聲問沈公子:“你的那輛奔馳車,還停在樓房前麵嗎?”

“是啊,怎麽了?”沈公子看著房裏的情景,心不在焉的說道。

“車在人在,萬一玄靈道長輸了,王月如看到那輛車,就肯定會知道你在附近,你現在趕緊打電話給你的朋友,讓他們把你的車開走。”

沈公子想想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把車開走,王月如就不知道他在哪兒。

拿出手機,沈公子發了條短信給他的朋友,就在這時,隻聽房間裏麵的玄靈道長大喝一聲:“冥頑不靈,和你說了這麽久,你一句話也聽不進,非要置人於死地,既然這樣,老道就不能放過你,納命來吧。”

話音剛落,染著雞血的長繩就被玄靈道長拋飛,那條長繩仿佛有了靈性,像蛇一樣,向王月如身上纏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