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匿名郵件
淩晨四點，刑警隊的官方郵箱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文字內容是:我想這個應該可以幫你們，但請不要調查我，不要找我。
郵件下還有一個附件，是一個視頻文件。
齊敏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他們警方能查到他，那些犯罪分子不一定就不行，為了保護證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暫時不要去調查他。
“你有什麽想法？”齊敏看著那個視頻文件問樓星瀾。
“沒什麽想法，跟你一樣，暫時不去查這個IP地址，先看看這是一段怎樣的視頻。”樓星瀾把視頻點開，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看著大屏幕。
匿名證人發過來的是一段行車記錄儀，阮萌隻是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說:“這是從行車記錄儀上截取下來的，沒有後期編輯的痕跡，真實性百分之九十九。”
有了她的確認，所有人都開始認真的看視頻。
不是惡作劇，因為在10點12分的時候，證人的車位前停了一輛車，從上麵下來了一個黑衣人，黑色的幾乎接觸到地麵的大衣，黑色的禮帽，沒有人能看清楚他的臉，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這……這時間和地點就是昨天第三起槍殺案的現場繁花似錦的背後那條街！”齊敏瞪大了眼睛看著裏麵的環境，雖然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但他還是認出來了。
“再看看。”樓星瀾蹙眉。
大概10分鍾後，響起了一聲槍響，又過了1分鍾，那個黑衣人出來了，像下車時一樣，看不清麵貌，遮得太嚴實了。
緊接著載著黑衣人的那輛車牌為臨C7210的黑色大眾汽車穩穩地開走了，在大眾開走兩分鍾後，證人也上車把車開走了。
巧合的是兩輛車一前一後居然在高架上又遇見了，正好堵車，他們都被堵在了上麵。
阮萌見畫麵一直靜止著，忍不住按了倍速，半個小時後車流終於動了起來，她才按回正常播放。
就在他們下高架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嚇得這位仁兄差一點把車子刹死了撞上前麵那輛車！
證人看行車記錄儀的時候或許沒有發現，但在場的各位，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他們在一瞬間就看見了那輛大眾的後備箱翹了一點起來，雖然幅度很細微，但他們還是發現了。
他們這邊剛把視頻看完，證人的第二封郵件就過來了:我其實並不確定那輛黑色的大眾和裏麵的那個黑衣人是不是和槍擊案有關，隻是覺得很奇怪，那麽巧，兩個槍擊案現場都能遇見，還打扮得那麽神秘。
阮萌想都沒想便回了封郵件:這麽說的話，你不是也很可疑？那麽巧，兩個案發現場你都在。
這次換來的是長久的沉默，不知道那人是被嚇到了，還是真不打算再理會他們。
樓星瀾先給交通管理局的人打了電話問情況:“劉哥，幫忙查一下臨C7210這個車牌。”
“好，稍等一下。”劉梓辰應了聲，迅速進係統調了出來:“結果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麽好，車主姓孫，名茂源，40歲，高雨酒家的經理。”
他這邊對於昨天的槍擊案也有所耳聞，局長下了命令讓各部門全都無條件配合刑警隊那邊偵查。
孫茂源這人怎麽看也不像是窮凶極惡的人。
樓星瀾皺起了眉，雖然大概了解了這麽一個情況，但不徹底查清楚還是有點不甘心:“他開的車是什麽車？”
“烤漆紅的雪佛蘭，價格不菲。”
另一邊，阮萌也調出了孫茂源昨天的行程，已經可以完全排除他了，兩天前他就去了外省談項目，現在都還沒回來。
“所以這是一個套牌車。”阮萌給出了結論:“不過沒關係，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通過天網鎖定這輛黑色大眾。”
樓星瀾點頭:“這個就交給你了，你是專家，不過要快，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
“但願今天不會……”齊敏歎了口氣，話都還沒說完，刑警隊的電話就響了。
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分分看向齊敏:這烏鴉嘴！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居然是被一聲槍響迎來的。
刑警隊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再次變得喧鬧，忙碌。出外勤的飛快帶好裝備跑了出去，查監控的恨不得把鍵盤敲碎，快一點，再快一點，說不定就能阻止更多的人死去。
看上去雖然亂成一片，但實際井井有條，每個人對自己的定位都很清楚，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布金語在7點起床的時候就看到了手機上的各個軟件的推送:今日淩晨6點49分，臨淵市青川區有發生一起槍擊案，與昨日發生的槍擊案疑似同一人所為。
現如今已經發生了6起槍殺案，警方正在全力緝拿凶手，望廣大市民盡量減少外出，注意安全。
如果身邊出現了可疑的人也請撥打報警電話為警方提供線索。
布金語一眼掃完內容，飛快地洗漱好，飯也顧不上吃了，急衝衝地打了車去刑警隊。
她到時樓星瀾他們已經出現場回來了。
樓星瀾一眼就看見了她:“來了。”
頂著滿眼的血絲看著她:“凶手不是同一個人。”
“怎麽說？”布金語一邊問著，一邊跟著他們往法醫室走。
“你還記得昨天死者身上都有的一個很明顯的特點嗎？”
“那顆要掉不掉的子彈？”布金語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那今天的子彈是什麽情況？”
樓星瀾略帶苦澀的笑了笑:“比昨天的水平差多了，一槍爆頭，子彈穿過死者的頭顱打在了旁邊的梧桐樹上。”
想比起昨天的炫技，今天的簡直是簡單粗暴得可以。
布金語和樓星瀾到法醫室的時候，顧西風和齊敏都在裏麵等著了，兩人臉上都是不忍的表情。
顧西風看見他們打了個招呼便繼續去觀察屍體的創口了，非正科的法醫主任和刑警隊的法醫正在一邊討論著細節問題，一見他們到齊了才開口。
“子彈打進死者頭部的角度以及精確度都和昨天的大不一樣，恭喜你們喜提兩個凶手。”
“……”齊敏看著自家法醫哭笑不得:“魏老，你就不要開玩笑了。”
“怎麽？我說錯了嗎？”小老頭還挺不服氣。
現在也就隻有他還能在這種壓抑的氛圍裏說點俏皮話了，畢竟今早的槍擊案一發生，局長就從自己的辦公室裏挪了過來監督他們，親自坐鎮。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顧西風作為專業的狙擊手，他並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感覺，陌生的作案手法，陌生的狙擊定點選擇，很明顯不是他以前所認識的那些高手。
但誰又能有這個精確度？
突然間，他靈光一現，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老徐遺失的dark-12裏有幾發子彈？”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特意說明就能知道他的意思。
“應該是8發。”齊敏不太確定地說。
“就是8發。”樓星瀾肯定了他的答案:“現在已經用了6發，還剩兩發。”
凶手用的槍是老徐的，子彈也是當時裝在槍裏的子彈，這些都是上過檔案的。
這麽一來，是不是意味著子彈用完了，他們就會收手或者換一個更殘忍的手法？也或許他們是在向警方示威，用他們曾經恨得牙癢癢的人的槍去殺那些無辜的人，他們死於宣誓要保護他們的人的槍下，想想都很諷刺。
也有可能，他們隻是在高調地向世人宣布他們回來了，在沒有抓到人之前，這一切都是未知數，所有的推測都有可能被推翻。
“不管他在把那8發子彈打完之後會做些什麽，我們都要盡快抓住他們，現在還有兩發，也就是還有兩個人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齊敏感覺有種無力感包圍著他，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下手去查了。
布金語憐憫的看著解剖台上躺著的那個小姑娘，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吧，如果沒有出現這樣的意外，她現在應該是乖乖坐在教室裏聽著老師講課，或者一起做遊戲……
而現在隻能安靜的躺在這冷冰冰的解剖台上。
“魏老，死者的家屬來了，現在方便進來嗎？”刑警隊的一個警員敲開了法醫室的門。
“進來吧，流程都走完了。”魏老歎了口氣，和他們一起退到了一邊，把地方留給死者的家屬。
很快，警員帶著一對很年輕的夫妻走了進來，停在解剖台前，遲遲不敢上前去揭開那白布。
小姑娘頭上的傷口太過猙獰，魏老提前將白布蓋了上去，怕刺激到她的父母。
女孩兒的母親呆呆地盯著眼前的白布許久，終於顫顫巍巍的走上前輕輕掀開了它。
在看清眼前之景時，女子突然崩潰地跪在了地上，悄無聲息的落著淚。
都說痛極無言，笑極不語，這才是真正令旁人都感覺到窒息的悲傷。
孩子的父親也是默默地摟著妻子落淚。
布金語有些不能麵對這樣悲傷的場景，安靜的離開了法醫室。出門時，隱約還能聽見魏老勸慰他們的聲音。
可喪子之痛又怎麽會是安慰幾句就能治愈的？
司嶼和溫緣在回刑警隊後就就找了技術隊的技術員，深入調查葉春陽的資料，就連他的電腦瀏覽記錄都沒有放過。
“很奇怪。”一個技術員深吸一口氣，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
“怎麽了？”司嶼一邊咬著包子一邊問，他還沒吃早飯……
“他的電腦瀏覽記錄是空的，什麽也沒有，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一是他技術在我們在場的各位之上，能清理幹淨讓我們找不到；另一種就是他用的是別人的地址，這樣一來範圍就大了，我們無法具體定位。”
技術員為了否認第一種急忙補了一句:“當然，如果能拿到那個人的電腦，不管刪的再幹淨我也能找回來。”
司嶼想了想，本著關鍵時刻寧殺錯不放過的精神，給監視葉春陽的兩個警員打了電話:“你們還在葉春陽那兒吧，把他的人和電腦一起帶回來。”
“好的，嶼哥。”兩人應了，往葉春陽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