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血的回憶

染上血的回憶

一隻手,猛的抓住了夜梓的脖子,夜梓可以感受到那隻手上的血腥味,無數人都死在了那隻手上。

“你……你到底是誰?”

一個蒙麵人,他的眼神充滿殺戮與渴望,但隱藏在深處的,卻是一種難以理解的悲傷。

他掐得夜梓幾乎喘不過氣,但未見他要鬆手的意思。“小姑娘,沒想到東西會在你身上。你最好把不該拿的東西交出來,否則,你小命難保!”

東西?什麽東西?夜梓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待在柳葉村,她沒有招惹過任何人,家裏更是什麽也沒有,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這個蒙麵人這麽在乎,甚至不惜殺了這麽多人。

“我不知道什……什麽東西,你……你放手!”夜梓說話的樣子很吃力,她用手試圖掰開蒙麵人的那隻手,可沒起一點作用。

“既然你這麽不識抬舉,就別怪我心狠了!”

蒙麵人掐夜梓脖子的力氣越來越大,夜梓的眼前已經有點昏暗了。

-----明明在她身上感受到了那東西的氣息,可是為什麽沒有發現那東西呢?莫非……東西在她體內。

蒙麵人開始出神,卻沒注意到眼前的人就快停止呼吸了。夜梓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了,本來已經要放棄了,卻突然被一個人拉走。

蒙麵人想事入神,手裏的人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救走。

“你是誰?”

少年看了看夜梓,夜梓隻感覺眼前這個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這種感覺又突然變得陌生。夜梓慢慢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麽要到這來殺人?”

少年放下夜梓,站了起來,看著蒙麵人的眼神十分奇怪,這個蒙麵人,他是不是在哪見過?

“看來你這小子是一定要管這件事了,那我便不能留你!”蒙麵人的語氣變狠,那一雙眼睛都可以感覺快要滴下血一般。

“忘染劍!”

一把火光之劍飛到了少年的手裏,蒙麵人將手中劍拔出,刺向少年。

少年步步攻向蒙麵人的臉,試圖揭開他的黑布,但蒙麵人的武功很高,每一招都快如疾風,擋回了少年的劍。

蒙麵人似乎精通各種兵器,突然抽出一條鐵鏈,甩向少年。但少年手中的忘染劍是靈氣之劍,鋒利無比,將鐵鏈分成了幾段。

夜梓皺了皺眉,支撐著眼睛,勉強坐了起來,眼前模糊一片。

蒙麵人向少年飛過一根銀針,少年用劍擋了回去,銀針掉落到夜梓麵前。看少年好像並不是蒙麵人的對手,夜梓心一慌,拿起了銀針。

她的視力變得模糊,思路並不是很清晰,用盡了全力,鬆手一搏,將銀針甩向蒙麵人。

沒想到運氣不錯,真的刺中了蒙麵人的胳膊,蒙麵人感到胳膊一陣疼痛,將劍一收。少年趁這個機會將劍刺向蒙麵人,劃傷了蒙麵人的後背。

蒙麵人的速度不知為何會這麽快,好像另有打算似的,幹脆不再與少年糾纏,瞬間消失一般離開了柳葉村。

“寂雪!”少年沒有去追,而是立刻到夜梓麵前,那種眼神,讓夜梓的心一暖。

“你是……”夜梓的眼皮向下滑,怎麽也睜不開,她的脖子上清楚的看見了一條勒痕。

當重新看見了光亮時,她多麽希望剛才的一切隻是個夢,噩夢醒了,就什麽都沒有發生。

“寂雪,你醒了。”

少年看見夜梓醒後,立刻跑了過來,他的眼神,很關切,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我不叫寂雪,我叫夜梓,你是……”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忘記?她不是普通人,理應記得前世之事,當初不是說好,今生再見,必不負初心嗎?

他是筱凡,他來找寂雪了,好不容易成了凡人,好不容易可以拋開以前所有的事情,她……

“你不記得我?”

夜梓搖搖頭,她沒有說謊,她真的不記得了。這或許對她,是一件好事,她可以忘記以前所有的痛苦,永遠都別再想起來。

“沒關係,我們可以再重新認識一次。我叫蕭陌卉,你……叫夜梓?”

看他的樣子,夜梓有一種痛心與愧疚的感覺,可就是說不上來。她的腦子裏總會有一個畫麵,但卻是模糊的,不是想不起來,而是……不願去想。

“嗯。昨天發生的事……不是夢,村裏的人是不是都……”

夜梓的眼眶裏有了一絲晶瑩,那晶瑩擋住了她的視線,卻清楚的看到了蕭陌卉那無奈的樣子。

她從不在別人麵前哭的,可她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她的淚在她完全沒有意識的時候落了下來。

她站了起來,支撐著身體的重量,踉蹌的走到了外麵,看著那些再沒有生命的死屍。

她的眼神是呆滯的,她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這個曾經埋藏了她十五年回憶的地方。

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喜怒哀樂,都被埋在這個村子裏,她把那一切埋得很深,怕被玷汙。

可現在,那些回憶,全部都被血,被穿透地麵的血玷汙,一切都沒了。

“巧凡,許大夫,李叔叔……你們還老是說我貪睡,你們不也一樣嗎?都這時候了,怎麽還不醒?”

寂寞的村莊,好似被挖空了心髒,隻留下那一張殘缺的皮囊,一張充滿血腥的畫。

沉重的打擊,夜梓她明白了,世間所有愛她的人,都不會好過。本來因為夜梓到來的柳葉村,花草樹木都盛放的地方,現在好像也因為這一場血雨全部枯死了。周圍的房屋好像也在傷心,全部都倒塌了。

“夜梓!”

蕭陌卉一把拉過夜梓,房屋倒下的木片差點砸到她。

夜梓沒有了思想,她好像行屍走肉一樣,沒有表情,唯一的隻能從那雙大眼睛裏看到她此刻的悲痛。

夜梓她跪了下來,她要給每個人都磕一個頭,她是想把自己再一次搞得傷痕累累嗎?

蕭陌卉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現在還沒有資格去叫夜梓做什麽,他阻止不了夜梓,隻希望自己可以分走她現在的一些悲傷。

夜梓已經磕到了頭破血流的地步,她的膝蓋現在已經是血肉模糊,麻木的感覺沒有讓她的心減去絲毫疼痛。

“大家,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那個殺害你們的人,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

仇恨擊打著夜梓,可她現在心裏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真的有機會報仇,她會怎麽做?殺了那個人嗎?她不敢,也不想。

她坐了下來,她又要孤獨了嗎?即便有蕭陌卉,可對於現在這個她,蕭陌卉隻是個過路人。

“謝謝你救我,你還是趕快離開吧,所有接近我,對我好的人,下場就是這些。”

蕭陌卉蹲了下來,他不在乎,隻要能陪在她身邊就好。

“夜梓,你現在必須堅強,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都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別人身上所發生的不好,不可以全部推卸到自己身上。反正我就是不會走了,我要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為什麽這個人會對自己這麽好?為什麽他說這句話時,心就會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到底是誰?

“我們隻不過萍水相逢,你沒有理由對我這麽好。”

夜梓不是不想跟他做朋友,是不敢,她的心,沒有人明白,其實她不喜歡孤獨的世界。

“萍水相逢就是證明我們有緣啊!既然有緣一見,那就是朋友了。你不用想這麽多,就當作我跟你一樣,都很需要一個夥伴,我們彼此作伴。”

世間最溫馨的話可能不是這,但對於夜梓來說,這句話就能夠讓她知足。

“好,那就彼此作伴,我們就是好朋友了。上天不準我好過,我就偏偏要證明給它看,我一定會過得比誰都開心,人定勝天!”

天無情,地無義,但偏偏活在這天地間的生靈,卻是有情有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