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應聘
第二章：應聘
拿著招聘的簡章坐在**，清晨的縷縷光亮射了進來。
漸漸的樓下有了小商販叫賣的聲音。一夜未眠的我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招聘簡章，手心裏冒出一陣陣汗，直直的看著招聘簡章的工資待遇，這簡章設計的很簡單，一張黃紙上印著幾行字：招聘
S市火葬場在全市招聘燒屍人，對應聘者要求如下：年齡在25到45歲之間，較好的社會閱曆。有好的學習能力和強大的心裏承受力
工作內容包括，屍體搬運工作屍體的化妝清洗，以及屍體的祈福和焚燒。月工資15000。
手把簡章越攥越緊，簡章都起了皺褶，心裏七上八下，我該不該去，一萬五這麽高的待遇，比每天上班累死累活強多了。
可是火葬場的工作是不是太晦氣了，再要是碰見不幹淨的東西，丟了小命。
爸媽會同意嗎？村裏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不得笑話死。
有可能以後連對象也找不到了。可是聽著外邊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汽車的轟鳴聲。
看看自己不足二十平小屋子，心裏陣陣酸楚。使勁抓著發白的頭發，一咬牙一跺腳，死就死吧，錢最重要。我把簡章揣進褲兜裏，走出了家門。
下了樓，我本打算去等公交車，可是才發現S市火葬場在哪我還不知道，更別說坐公交車了。我隻知道的是火葬場在S市東開發區，而且這種地方有公交站嗎？
我隻好揮手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師傅看著有一定年紀了，頭上有了白發。
我坐在副駕駛告訴師傅要去S市東開發區，師傅聽我要去哪就開始聊了起來，一路思緒萬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出租車的師傅自己在一邊聊了半天，我根本沒有心思聽他講話，似乎隻聽到他是在東開發區住著。
不知不覺到了開發區主路上，司機問我去哪？我吞吞吐吐的說到S市火葬場，師傅似乎猶豫了一下，突然不像剛才的那個人，我狐疑的看看他問：“怎麽了？師傅”他似乎沒聽見。我又喊了他聲：“師傅？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他還是沒有反應，我也就沒再問，開始想自己一會應聘怎麽應付。
他慢慢的把車拐進了一條小路，這條路有些狹窄，如果不了解這邊路的老司機是不會發現的，道路有點顛，兩邊全是農田，大概走了五六分鍾吧，我才發現兩邊農田變成了一片片樹林，師傅把車突然停在一棵槐樹下，司機師傅張口就問：
“小夥子是來應聘的吧”
“啊？”我稍微反應了一會才回答他。
“是啊，師傅到了嗎？”
“小夥子，年紀輕輕怎麽去那種地方工作”
“混口飯吃，幹什麽都不容易”
我答非所問的和他說著話，他突然轉頭過來盯著我說：
“小夥子，我勸你別去”
我還正在納悶這老司機怎麽知道我要去應聘，心想難道他知道應聘的事，還是他以前在這幹過。
剛才他突然盯著我，我還有真有些慌亂。現在又勸我別去，看他認真的樣子我就越來越對這招聘起來了興趣。難道老司機了解這火葬場內幕？我試探的回答他的勸阻：
“師傅，我是應聘的，有什麽不妥嗎？聽說這給錢很多的”
“是給錢多，你是這三年來第五個來應聘燒屍的了，
“五個？”我驚訝的提高的嗓音”
“對，五個，有兩個燒屍人辭職，兩個燒屍人精神衰弱得了病”
“那還有一個燒屍人呢？”我其實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聽他說最後一個怎麽樣。”
“最後一個，最後一個失蹤了”
“失蹤？大活人失蹤？別開玩笑了，報警啊”
“對，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警察搜了個遍”
“別開玩笑了，司機師傅，燒屍人還能把自己燒了不成……”
我沒敢把話說下去，隻看見司機歎了口氣，他重新坐正，似乎在告訴我，他沒騙我。而且對我吃驚的表情很滿意。司機師傅直視著前方密林小路，他說：
“在把前走二百多米就到了S市監獄了”
“監獄？原來監獄挨著火葬場？”我有些疑惑
“對，過了監獄有一個大坑，過了大坑就是S市火葬場了。”
我不禁聯想起來：難道死刑犯斃了之後就是直接燒了。
“你肯定也想到了吧，我小時候就聽老人說，這裏原先槍斃了人直接就燒了。”司機師傅特別湊近了我加重了口氣。他大概感覺這樣能嚇到我吧。
確實他說的這些很是瘮人，雖然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我，也從小聽著老人講一些舊中國的事，可這火葬場緊挨著監獄還是頭一回知道。他這一說本來心裏就發怵的我又多發了幾分緊張。
這時天不知怎麽開始陰了起來，長了些烏雲。一陣涼風刮起，吹著樹林的葉子莎莎作響，我也不禁打了個寒顫，我把車窗搖到了頂，雖然是春天，可是這涼氣也是涼的很。
司機師傅看我把車窗搖到了頂又看了看天，說可能要下雨了，他問我是不是轉頭回去，我思前想後猶豫不決之時，一輛車從我們旁邊經過，行駛速度不是很快，他一個急刹停在了我所在車的前邊，我這才看清這車，這車是一輛桑塔納2000，雖然車型是有點過時，可從外形看保養的還不錯。司機師傅先是一怔，仔細看了看前車。
“喂，老李頭，你把車停我前邊，我沒法拐彎了。”司機師傅突然下車衝前車叫喊。
桑塔納車門打開，這時候從車上下來個人，好像在哪見過，他跳下車來我才發現這人的穿著也太老氣了。一身中山裝，腳上卻登著一雙膠鞋。大概一米七五的身高，白發中間夾雜著縷縷青絲，手上不斷的轉玩著一串黑色佛珠。
半圓的臉，鼻子扁平，眼睛很是有神，肌膚也有些黑，不過看上去很是剛毅。
我感覺好像見過他一樣。這時風似乎大了些，天上有雨點砸在車的擋風玻璃上。
“原來是這老小子啊，我說還會有誰來著窮鄉僻壤”那人回了司機話
“少來這套，老李頭快把車讓開，我還拉客呢”
“拉客？又幹起黑車的行當啦？不過這次還挺專業啊，把車打扮的和出租車一樣，這次表上沒裝吸鐵石了吧？”
“去一邊，少廢話，趕緊挪車”
我聽他們吵著，心裏真是我操，這是黑車啊？我被這老頭騙了這半天？
“小夥子，是不是來應聘的”那白發老頭，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還在車上的我和他眼光對在一起，有神的眼神裏，似乎在等待著我的回答，我趕緊下車，向白發老頭晗了下腰。
“恩……啊……我是……”本來是來應聘的我反而現在有些後悔了。變的有點緊張。
“小夥子趕緊上車，別聽這老李頭瞎忽悠，他就是火葬場的，就是燒死人的。”司機師傅似乎有點著急，不斷的催促我走。
那個被司機叫做老李頭的也沒因為司機的話而生氣，而是直徑的走到我身邊，拉住我往他車上拽，等他用手拉住我我才真正感覺到這老頭真不是一般人
可以感覺的出他手上有層厚厚的老繭，而且手臂很有力道，雖然175的身高比我矮了那麽一點，可是我卻像個小雞崽。
從這力道可以感覺到起碼三五人不能近身，因為我從小在村裏出名的孩子頭，那裏打架都衝最前邊，而且長幹農活個頭又大，有膀子力氣，但是那看起來起碼五十的老李頭拉住我，我卻反抗不得。
“老李頭壞我財路是不？”司機師傅快步上前也拉住我。那司機師傅雖然也有些力量可是奈何拉不住我倆。
“上車”老李頭冷冷的說了句，似乎在命令我，我不知怎麽就那麽聽話乖乖的上了他的車。
我上車後老李頭就把車門碰上了，我從車裏探出頭來，看見老李頭甩給司機一百塊錢，讓他別再糾纏。那司機瞬間嬉笑顏開對著白發老頭說：
“老李頭你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晦氣點。嘿嘿嘿。那我就先走了，回村裏請你喝酒””
“喝酒就算了吧，以後啊少做虧心事吧，別忘了你兄弟怎麽死的。”
老李頭回到車上，我本想給他說聲謝謝，還他那一百塊錢，可那老頭卻搶了我的話頭：
“別道謝，也別給錢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發動車子往前開，我從反鏡新中看到，那輛出租車慢慢向大道上駛去。心想這下不去應聘也得去了。
路上小路有些顛簸，兩邊樹林越來越密。不見人煙，外邊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除了雨聲聽不到別的聲音。
“多大年紀啦？”老李頭突然發問
“噢，我28了”
“正好”李老頭低聲嘀咕了句
家裏是那的啊”
“本市劉家莊的的”
“挺好”老李頭又嘀咕一句
“身上沒有什麽疾病吧”
“當然沒有，您看我這麽粗壯怎麽可能有病”
“看的出來你小子有膀子力氣，以前幹什麽工作的”
“設計師”
“好，定了”老李頭又嘀咕了下。
車不緊不慢的開著，雨一陣陣的下著，這輛破桑塔納最少也得有五年了，可是在這土路上還是挺平穩。心裏又多了幾分疑慮，這老李頭真是像司機師傅說的那樣是燒屍人？而且他好像還和剛才司機師傅認識吧？
“我和剛才拉你那司機是同鄉”他像是看透了我一樣，回答我心裏的問題。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剛才那是黑車，他在村裏出名的無賴，他叫王五他弟叫王六從小就和他弟弟偷雞摸狗的，可是那年春天，噢，就像這個時候，他弟弟自己出去到市裏打工，沒想到死性不改，入室盜竊看女主人長的漂亮想圖謀不軌，可是在掙紮中失手把人家掐死了，王六嚇的跑回鄉下。可是警察還是來了，被判死刑，就在這裏的監獄，這樹林的坑裏，被槍斃了。運到了火葬場。可是那王六陰魂不散……”老李頭感覺不對，停止了說話。似乎故事還不算完。
“是嗎。那我也謝謝你，讓你破費了，那你是這火葬場的？”我也不好意思追問，就問起來別的。
“對，我是火葬場的，”
“燒死人……噢，不，燒屍人？”
“對，幹了三十多年了”
“三十年？厲害厲害，我說你出手這麽闊綽”我心裏想這老李頭這麽多年肯定掙了不少錢。
“沒多少，還得養家。”
“家？”突然不自覺的有點不相信幹這行還能有家。誰會嫁給燒死人的。也不怕晦氣。
“怎麽了？我不能有妻兒？”
“隻是羨慕，我長這麽大還沒談過戀愛呢。”我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
老李頭突然來了個急刹車，我沒任何防備，身子往前一傾。差點飛出去。而老李頭卻用很渴求的眼光看著我，就像，就像，就像是**季節的公狗。老李頭有些激動的說：
“沒談過戀愛？”
“對。對啊”我還沒反應過來。
“沒那個過？”
“啊！？啊”
“太好了，太好了，身體合適，心裏合適，生理合適。行了，十年了。”老李頭自顧自的說著
“那個……那個……用手那個算嗎？”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問他。
“不算不算，隻要沒和母的那個過就行”他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沒和母的，這什麽意思啊，這叫老李頭的人還真是會說話啊。
“小夥子你被錄取了，不是要謝謝我嗎？那一百塊錢從下個月工資扣”
“啊！！！！！！剛才就算應聘啦？”我張大嘴。心裏一百萬頭羊駝跑過。
車子又重新啟動，兩邊樹木飛向身後。雨漸漸小了起來，車子裏一個白發老頭笑眯眯的，身邊年輕人張著大嘴。似乎被什麽驚的呆住了。車子的目的地便是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