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真可笑

43 真可笑!

外麵的風肆虐地刮著,將發絲打在她淚痕未幹的小臉上。

紀安言就這麽站在門外,瑟縮著身子,語無倫次地哽咽道:

“媽媽殺死了她的孩子,爸爸沒有告訴我,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我也不知道應該恨誰,我不知道怎麽回家麵對她,也不知道怎麽麵對爸爸……我不知道去哪……”

尾音顫顫,直到她停下來時,才發覺自己肩膀抖得厲害,淚水流了滿麵。

慕向東眼裏驚訝未散,倚在門邊看她語無倫次地哭了大半天,大約聽懂了她說什麽。

這麽個倔強的女孩。他記得她來月事昏倒的時候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現在卻像開閘的水壩,連小手都是抖著的……

“我不知道要去哪兒……”

“真的不知道……”

喃喃的話從她口中吐出,聲音哭得沙啞了,最後連頭都低了下去,隻有淚水滴滴滴地掉了一地。

慕向東深蜇的黑眸緩緩地鬆懈下來,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上前,尚未做什麽,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隻是她哭,他倒有點不知所措了。

然那碩大的身影離自己一近,她仿佛找到了一個安全的港灣般,身子無助地斜倒了下去,正中他懷抱。

慕向東一愣,下意識地想抬手推開,掌心舉到空中時,卻停頓了。

手順著她的背脊滑下,一順一順地安撫著懷裏瑟瑟發抖的身子。

表情刹那變得糾結,他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別哭了……”

腦中唯一能想到安慰的詞語似乎隻有這三個字,可紀安言一聽卻特別受用,她一吸鼻子,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襯衫,努力地穩著情緒。

好久好久……

這樣的站姿究竟有多久紀安言都忘了。

直到她突然打了個噴嚏,慕向東才緩緩把她扯出懷裏。

她呆愣地看著他,眼兒被淚水洗刷得閃亮,隻有那通紅的鼻頭醜巴巴地皺起來。

江邊。

冷風習習。

紀安言坐在橋邊,腳丫子光著,冷冽的風打散了她的惆悵,可心裏的打擊像一道疤,抹也抹不掉。

慕向東坐在她兩米處的距離,隔在中間的是一打啤酒。他是個極其耐心的人,手拎著酒瓶,一下沒一下地喝著,眼眸落在不遠處的江邊點火,細細的,隱隱的……

不知是否沉默了太久,她眼神呆滯地望著遠方,沙啞地開口:

“每個人都說他是忘恩負義的人,選舉勝利也是勝之不武。我真恨不得他和狐狸精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裏……”紀安言猛地灌了一口啤酒,澀然地笑:“媽媽一向很好啊,脾氣很好,氣質好,什麽都好……我不知道她怎麽殺害關心艾的孩子,隻知道……如果,如果那個孩子還在,他們是不是根本不會結婚,也……根本不會有我……”

她打了個酒嗝,酒精嗆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轉過來看著慕向東,那奇怪的眼神看得他黑瞳一眯。

她突然跋扈地笑了起來:“你們一定特開心,紀安言不在這個世上,大家都特開心對不對?嗬,可怎麽辦,事實是我還是存在了,你們注定了要這麽看著我,看著心裏不舒服也要看……可笑,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