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幻象中的二叔
“小澎，你回來啦！”
周圍的一切景物都在同一時刻扭曲變形。
張澎錯愕地看著空間內的一切變化，驚訝地一句話都不出來。
那巨大的苛索湖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小小的院落。
在他的左邊、右邊和正前方，各有一間不大的小房子。
這裏，就是張澎的老家。
那時候，家裏還沒有翻新房屋。
他從小就喜歡坐在正房的門檻上看著院子裏的貓貓狗狗們打架。
那一年，他還不到7歲。
那時候，二叔還沒有失蹤。
甚至，那時候的二叔，還經常會陪著自己玩。
他還記得二叔經常偷偷帶他去捉泥鰍。
每當兩個人泥猴兒似的回家，就會一起接受著他媽媽的嘮叨。
而此刻，張澎就正好看到了手中提著一隻草編魚簍的二叔。
他正站在右邊那間房子的門口，一邊帶起一頂巨大的草帽，一邊神秘兮兮對著他說道，“還站在那裏幹嘛？
你媽今天不在家，我們還不抓緊時間？”
接著，他將一頂和他同樣巨大的草帽扣在張澎的頭上。
張澎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那一瞬間，竟然開始縮小。
後來，變成了兒時的自己。
他仰著頭看著二叔的臉，以這個角度看到的二叔其實並不帥，而且還挺難看的。
也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怎麽忍得了這樣的死亡視角的。
張澎心中確定知道自己是在幻象之中。
而這幻象的形成，大概率就是因為那些“海帶”本身就帶有某種致幻的物質。
所以，當時的暮與晨和白與墨，還有後來的自己，才都著了道兒。
既然知道是幻象，張澎也就不那麽擔心了。
反正自己在這幻象之中，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不過，張澎這裏，完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事後，他的這種盲目自信，也讓他後悔不已。
“你這孩子，又在發呆！”
一隻溫暖的大手放在他的頭上，並且溫柔地抓亂他的頭發。
這種感覺，張澎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
一時間，他的心中一緊，竟然很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他的鼻子一酸，沒想到雖然身在幻象之中，但是帶給自己的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切。
“二叔…”他不禁脫口而出。
這個稱呼時隔二十多年，當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內心猛地**了一下。
“怎麽了？”
二叔早就一馬當先地走到了門口，見這傻孩子還是站在原的愣愣地，就走過來，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最後到達河邊的人，可是不準下河摸泥鰍呦！”
說完，二叔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跑了出去。
張澎不禁苦笑著搖搖頭，“這就是最初在我記憶中的二叔，沒變，一點兒都沒變！”
他這樣想著，一邊也笑著，追了過去。
隻不過，他的眼中，是含著淚的。
兩個，在河邊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不過，今天兩人的運氣似乎都不太好，折騰了一天，卻什麽都沒捉到。
他們仰躺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看著天空上的雲彩發呆。
這個時候，二叔轉了一個身，將寬大的草帽扣在臉上，似乎是睡著了。
張澎的內心動了一下，那些從小到大對於二叔的疑問，此刻都一股腦兒地湧上了心頭。
他翻了個身，轉身看著二叔的臉。
此時，心中擠滿了千言萬語，但是卻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出口。
“你小子今天有些奇怪，是不是聽說了什麽事？”
突然，二叔的聲音傳來。
隻不過，他仍舊保持著姿勢，若不是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而且張澎對於他的聲音過分熟悉，年幼的張澎，一定會以為他們的身邊還藏著第三個人的。
“我…”
張澎咽了口口水，心說，“就算我有十萬個為什麽想要知道答案，可是這裏隻不過是個幻象的世界，又能給我什麽準確的答案呢！”
“沒、沒什麽的。”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二叔躺著。
他現在並沒有其他過分的期望，隻要可以像現在這樣，和二叔躺在一起，就算是兩個人什麽都不說，對於自己也是幸福的。
慢慢地兩個人就都沉默了下來。
“小澎，你睡著了麽？”
二叔突然發問。
張澎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什麽，隻好默不作聲。
豈料，二叔卻聲音突然之間低沉了下去。
他先是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睡著了也挺好的。
這樣，我就可以和你說一些一直壓在我心裏的話了。
這些事情壓在我的心裏，已經有一段時間。
小澎，二叔此刻多麽的孤獨啊！
我多麽希望有那麽一個人來和我分擔這些壓力。
但是你還小，你還不能。
我卻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你長大。
我中了家族詛咒。
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可是，我覺得作為咱們家的獨苗兒，這些事情，你遲早都要知道。
我們家族，為了逃避這個詛咒的延續，其實試過了很多種方法。
之前，有一代長輩使用過了一種方法，說是成功逃避了詛咒。
那就是家族中，一定要留下一個種兒，從出生開始，就不能接觸到這一行當。
這樣，這被分出去的一支，就會脫離們二皮匠家族的一切製約與延續。
所以，到了你爹和我這一代，你爹接替了家族的行當，而我，從小就被安排去省城讀書。
在讀書期間，陰差陽錯地，發生了很多事。
我偶爾加入了一個叫做神人秘的組織。
在那裏，我接觸到了縫屍而活。
命運，似乎就是這麽奇妙。
家裏的人費盡心機地讓我遠離的東西，我卻作死地主動飛撲上去！
最後，這個方法，在我們這一代，失效了。
就算是我原本根本不考慮做二皮匠，但是，詛咒還是找上了我。
就好像，這詛咒隨著我們規避方法的出現而開始進化。
先是我，後麵就會是你爹，最後是你。
不過，你放心，二叔此時已經找到了可能會破解詛咒的一些方法。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
為了你，我也會找到成功破解這詛咒的方法的。
還有三天，和我約定好的人就會出現，到時候，我們就會離開一段時間。
小澎，你一定要好好長大！
我還準備帶著你的孩子一起摸泥鰍呢！”
張澎皺緊了眉頭，這樣的話，他是第一次聽。
原來，在那天，在自己真正睡著的那天，二叔竟然已經將他的計劃告知了自己。
可是那時候的自己太過年幼，竟然沒有察覺到二叔此時的心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