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劍翁蘇醒

這是一片昏暗的世界,到處都散發著昏黃與凋敝的氣息。整片大地都是灰蒙蒙的,砂石**,忽兒一道微風卷起,便會帶起一陣砂石在這片荒涼的天地之間肆虐。

這就是青銅大門之內的世界,雖說依舊是靈氣充沛,但其景色卻是遠不如眾人想象得那麽美好,至少此前的情景是如此的。

愁塵眯著雙眼走在這片荒涼的戈壁灘上,左手握著那柄由靑衣給予的靈劍,一臉謹慎地走著。

一步、兩步……愁塵的步伐很慢,就如同是在這片荒涼的大地之上輕輕挪移一般。

咻……

一道極致細微的聲音閃過,愁塵的雙耳輕微抖動,臉色一凝,手中靈劍陡然出鞘,一道劍光劃過,沒有任何猶豫地站在了身旁的虛無之間。

洶湧而犀利的劍氣湧出,傳出一陣嗤啦的聲響,墨綠的**在空中噴灑,一句屍體重重地落在地上。

這是一隻渾身長著黃毛的老鼠,嘴角尖尖的,有著黃沙粘點,寒芒閃光,似乎有著可以刺穿一切的威能。

一臉冰冷地看著眼前的屍體,看著那屍體在漫天的黃沙中消弭,化為一股昏黃的靈力注入愁塵的體內。

愁塵閉目,感受著那股流入體內的淡淡能量,雖說微弱,但也抵得上自己一日的苦修了。微微一笑,“這就是這築基秘境的玄妙所在吧,獵取這些世界之靈為己用,將自己的靈力推向頂峰,而後尋找機緣築基。”

“這地方,還真是玄妙啊。”

“玄妙什麽,有什麽好玄妙的,不就是一塊遠古宗門用於弟子試煉的遺跡殘片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像這樣的殘片,我們劍閣連看都看不起,也就隻有這樣的一個小宗門才會視若珍寶。”

突然,一道蒼老但卻熟悉的聲音在愁塵的腦海中響起,那一瞬間,愁塵整個人身子稍稍一顫,臉上露出了喜色,一絲心神分離,遁入腦海之中。

“師尊,你醒了?”識海之內,愁塵恭敬地向著那身子略微有些虛幻的劍翁行了一禮。

劍翁點了點頭,“醒了有一段日子了,隻是你身邊有著那隻小老虎在,老夫不便出來相見。”

“白鉞?他……”愁塵靜靜地看著劍翁,話語有些小心。因為他從劍翁淡漠的話語中,一時之間還分辨不出他的態度。

“不必如此,”劍翁笑了笑,“那小老虎是上古雷宗的傳人,上古雷宗與我劍閣也算是同氣連枝,並為人族三大宗門之一,你與它有交情也算是件好事吧。”

“隻不過,你們這個緣分結得有些太深了,居然一下子沒注意,讓那條死泥鰍把我的弟子都搶了一半過去。”

愁塵一臉疑惑地看著劍翁,“師尊,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沒……沒什麽,你出去吧。既然,而今你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煉氣十二層的境界,那你也就爭取在這片遺跡之中突破到築基期吧。”劍翁搖了搖頭,而後一臉正色地看著愁塵,說道。

愁塵點了點頭,但是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師尊,雖說徒兒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煉氣十二層巔峰,但對於這築基一事還是渾然摸不著頭腦啊。”

看著愁塵一臉苦澀的神情,老翁恍然大悟,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從未告知過自己這個徒弟任何和築基有關的事情,尷尬一笑,而後定了定神,一臉嚴肅地望著愁塵,“這築基一法,自古以來便有三種,雖說如今已經是天地改變,但想來也是不會逃離這個範疇的。”

“這三法分別是:天勢築基,人道築基和丹道築基。這三法,說不出誰上誰下,誰比誰更好,隻能說是哪種方法更適合哪個人而已。”

愁塵一臉疑惑地看著劍翁,臉上的不解之色更濃了。“敢問師尊,這三種方法有什麽區別?”

“先從最為簡單的丹道築基說起,所謂丹道築基,無異於是借用靈藥靈材之精華,凝於藥丸之中,讓人服下,借用丹藥之力使人的心境達到刹那合道的境地,尋找築基的機緣。”

“此法雖說簡便,但就以你現在能遇到的煉丹技術來說,老夫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你以此法築基的。”劍翁厲聲說道,言語之中不乏有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至於這天勢築基,便是借用天地大勢,引動某一大道共鳴,從而增大進入合道狀態的可能性。而你所謂的那個曾經導致你凡世宗門滅亡的那個修仙者螻蟻,做出那等挑起俗世大亂的目的,便應該是為此了。”

愁塵定了定神,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原來如此!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妄顧黎民眾生。這等敗類,實在可惡,終有一日,我會讓他血債血償的。”

老翁默然,沒有說話,看著愁塵那體表之上噴薄欲出的濃濃煞氣,嘴角浮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轉瞬即逝。

“至於這最後的人道築基,也是為師最希望你能夠達成的,通過己力打破天地的枷鎖,憑著驚人的悟性,直接進入合道的狀態,也就隻有這樣,才能讓你有在築基期傲視同階修士的資本。也就隻有人道築基,才有可能將你悟出的混沌劍勢的全部威力發揮出來。”

“不過,說到底,為師也不過隻是你的引路人而已,最終到底能夠憑著哪條築基,還是得看你自己才行。”劍翁苦口婆心地說著,一雙眸子看著愁塵,滿是慈愛之色,“行了,你出去吧,好好把握機緣,此處雖說隻是一座殘破的遺跡,但支撐你築基,倒也是夠了。”

愁塵點頭,向著劍翁行了一禮,而後虛幻身影的潰散,自識海之中退去。

戈壁中,愁塵一臉愁色地走著,腦海之中在思索著劍翁剛才的話語。

識海之中,劍翁一臉溫和地看著愁塵的身影逐漸淡去,而後將腦袋一偏,雙目似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障礙一般,直接落在了位於愁塵丹田之中的雷龍的身上,“死泥鰍,你可真行啊,趁著我昏迷,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我的親傳弟子搶了一半過去,還死不要臉地簽訂了你們雷宗的那個共生契約,你可真行啊!”

那一瞬間,劍翁嘶聲揭底地吼叫了起來,再也無法保持剛剛對待愁塵的和煦。身子懸浮於識海之中,一臉憤怒地望著丹田之內的雷龍。

聲響隆隆,在丹田之中震**,那一刹那,聲化萬千,自四麵八方傳來,不斷地在雷龍的耳邊繚繞。

巨大的龍目耷拉著,雷龍自沉睡中逐漸蘇醒過來,身上的藍紫色雷電抖動,散發著滅世的氣息。

迷你的雷龍蘇醒,四隻龍爪在空中虛踏,隻是刹那,便跨越了空間的阻隔,直接出現在了愁塵的識海之中。

威嚴的身姿肅立,藍紫色的眼瞳盯著劍翁,一臉憊懶之色地說道,“老小子,吵什麽吵,沒看見本尊正在睡覺的嗎?懂不懂尊重前輩啊,一點尊老愛幼的精神都沒有。”

“老小子?”聽到這個稱呼,劍翁直接便是吹胡子瞪眼了,不過卻是半天都沒有發作出來,因為這雷龍說的話雖是氣人,但所說的卻是事實。

雖說劍翁所處的年代久遠,乃是上古劍閣之人,但雷龍的身份也絲毫不差,甚至比之劍翁還要高出不少,畢竟他可是上古雷宗的聖獸,存活的時間之久遠,幾乎可以與雷宗的曆史比肩。

稱呼劍翁一句老小子,著實是讓他半分脾氣都沒有了。

花白的眉毛挑了挑,盯著雷龍,哼哼道,“前輩的話說得雖是在理,可這做出來的事,可就不盡如意了。”

“不盡如意,哪不盡如意了?”雷龍撇了撇嘴,“本座覺得,本座這些日子以來做的事情都是皆盡人意的。若是你要找本座理論的事情是和本座的那個傳人有關的話,那就免談了。這可是本座花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才找到的一個繼承人,本座是斷然不會放棄的。”

雷龍一臉憤然的說道,話語很是堅決,簡直就像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一般。

劍翁老臉一黑,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位遠古雷宗的聖獸居然會這麽的“厚臉皮”。

“可是前輩,這小子已經入了我劍閣了,若再是拜到前輩您的門下的話,卻是有些不太合適吧。”劍翁出聲道,即便是心中有些不滿,但話語卻是依舊恭敬,因為不管怎麽說,在他的心中,雷龍怎麽都算得上是他的前輩。

雷龍雙眼望天,藍紫色的龍目翻白,“不合適?哪不合適了,能讓這小子拜本座為師難道不是這小子的榮幸嗎?”

“再說了,不管怎麽說,這小子是已經學了本座的小聖術的,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這小子應該都算是本座的弟子。”

“而且,”突然,雷龍眼珠一轉,有些古怪地盯著劍翁,“若是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那枚印有小聖術的雷珠還是由你親手幫我徒弟取得的吧。”

“而且,這小子修行小聖術,應該也是得到了你的許可了的吧。怎麽,一練成本座的絕學就想翻臉不認人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雷龍哼哼道,臉上雖說滿是不滿之色,但嘴角卻是掛著一彎淡淡的笑意,儼然是已經將老翁吃死了一般。

果然,老翁在聽到雷龍接二連三的一番話語之後,目瞪口呆的,半響說不出話來,到了最後隻能無奈點頭,歎了口氣,慨然道:

“既然前輩執意如此,那晚輩也無話可說了。隻希望塵兒能夠繼承我們上古兩大宗門的絕學,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吧。”

“福緣雖厚,隻不過,塵兒身上的擔子卻是又重了一番啊。”

“希望這小子能夠走到最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