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共生契約
旭日與晨風同在，當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新一日的光明便將逐步到來。
但映照的，卻是那宛如廢墟一般的殘破。
山林的中心地帶，白虎的宮殿依舊矗立著，隻是那在陽光下，四方的圍牆之上零零總總的多出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凸起，露出了裏麵顯眼的土坯。
房頂之上，原本金燦燦的琉璃瓦顯得有些黯淡無光，多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孔洞，滲漏光亮。
無數的玄剛玉殘渣在空中飛舞，卷起煙塵，在周圍遊**。放眼望去，似乎就連宮殿的大門也損壞了不少。
宮殿之內，白虎老神在在地盤膝坐在宮殿的最中央，它的頭頂時一個直徑有著一米由於的漏洞，滲透著陽光。
在這片宮殿僅有的幾個完好的角落中，愁塵縮著身子盤坐在寒冰玉床之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連身子都憑空肥大了一圈。
他的嘴角還咬著一根不隻是什麽靈藥的莖部，三兩的根須露在外麵，隨著微風**漾。
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一切，愁塵的臉就不由得抽搐了起來，那絕對是愁塵自出道以來最慘的一晚，那是心靈與肉體的折磨。
……
煙塵散去，白虎稚嫩的話語帶著一絲淡淡的戲謔在宮殿的四周回**。
愁塵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笑意，虛弱的身子微顫，此刻卻是連站立都顯得有些勉強了。
突然，眼前一花，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那是兩腳杵地如同人類一般行走的白虎。
幾乎在未曾等愁塵反應過來，白虎就直接一掌拍出，沒有用多大的力道，隻不過是在平常的揮掌之中憑空加入了一股暗勁罷了。
一掌到肉，一股極致的疼痛感瘋狂的刺激著自己神經，那是一種猶如萬千隻螞蟻在上麵撕咬的酸脹，讓你無法忍受，讓人近乎癲狂。
而就來下的，留給愁塵的就是這樣的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哼……”
天地間，驀然傳出了愁塵的悶哼聲，緊咬著牙門，如同一個硬漢一般始終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但這隻白虎實在是太過可恨，好似故意的一般，每一招都往著愁塵身體上最為柔軟但感知也最為靈敏的地方招呼，就比如愁塵的一張臉蛋兒，可就沒被少照顧。
“啊……”一聲驚叫傳出，卻是白虎彎起虎掌，握拳一拳砸在了愁塵的鼻尖，那股酸痛感饒是愁塵也是一時沒忍住，驚叫出聲，眼眶上更是彌漫出淚珠點點。
就這樣，半夜之中，靜謐的山林之中突然時不時地爆發出一陣鬼哭狼嚎之聲，叫聲淒涼，讓人揪心，渾身都不由得冒起雞皮疙瘩。
這樣詭異的叫聲在山林之間回**，大約持續了一兩個時辰之久才逐漸平息下來。
宮殿之內，燈火依舊閃亮，白虎喘著喘著粗氣站立著，他的前方是已經人樣不存的愁塵，癱坐在地，鼻青臉腫的，就連整個身子都好似已經憑空肥大了一圈，站在原地，真是看不出絲毫原有的瘦削模樣。
白虎有些氣喘籲籲地望著愁塵，看著那麵目全非的腦袋，白虎的臉上就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小樣兒，居然還敢打本王乖巧的臉蛋，不把你揍成這幅樣子實在是出不了本王心頭的這口惡氣。”
白虎呼呼地說道，邁著虎步，看著已經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愁塵，直接反手取出一株靈草，“喏，本王說過，就算是你隻剩下一口氣，本王也能讓你生龍活虎的。”
說著，虎掌拿著靈草上下舞動，卻是遲遲沒有交到愁塵的手上。
驀然之間，好似想起了什麽事情一般，白虎腦袋微晃，眼睛上下轉動，打量了愁塵幾眼。
“算了，就當便宜你這小子了。”
跨身上前，從虎掌之中逼出一滴鮮血，淩空畫符，頓時在天地之間悠然出現一個血色陣法，散發著奇異而神聖的氣息，帶著蒼茫而浩瀚的味道。
白虎的雙眼瞬間變得平靜而肅穆，看著空中那個血色的陣法，臉上閃過一陣決然之色，抬起虎掌，直接下壓，帶著無比狂暴的力道直接作用在陣法之上。
嗡……
那一刻，天地間驀然響起一陣轟鳴之聲，就仿佛是轉動的大道齒輪，牽引著這世間最為神聖的大道規則降臨一般。
愁塵心中駭然，眯著腫脹的眼睛，看著那突然降臨天際之間的詭異陣法，感受著那彌漫於天地之間的神聖氣息，愁塵竟是沒來由的感受到一陣異樣的舒適。
丹田之內，虛幻閉目的雷龍緩緩睜開雙眼，透過層層的空間眺望著空中那個陣法，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這小家夥兒，總算是還沒忘記當年宗門之中的規矩。”
轟的一聲，血色的陣盤悠然轉動，帶起一股淡淡的吸扯力，直接便將愁塵和白虎的身子拘起。
一紅一金兩滴精血從兩人的眉宇間溢出，沒入法陣之中。
天地間頓時有著一股蒼茫威嚴的氣勢陡然炸開，兩道偉岸的虛幻身影直接便在愁塵與白虎的頭頂浮現。
那是雷龍與白虎的虛影，是上古時期聖獸殘留在世間的烙印。
虛影轉瞬即逝，兩者的身子悄然落地，血色的陣法化作兩道流光沒入愁塵與白虎的靈台之中，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天地便重新歸於寧靜。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愁塵沙啞著嗓子嘶吼道，劍眉倒立，散發著寒氣，因為就在那陣法散去的那一刹那，愁塵覺得自己的體內好似不知不覺地多出了什麽一般。
麵對愁塵的責問，白虎是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虎須輕微地搖**，“沒做什麽，也不過就是沒啥事做，和你簽了個主仆契約，收了個人寵而已。”
聲音很是平靜與淡然，從白虎的口中說出就好似一件隨手而為的小事一般。
但愁塵卻是一怔，他可是清楚地聽到了白虎說出的話語。腫脹的雙目頓時圓睜，一道道血絲爬滿眼球，滿是怨毒之色地盯著白虎，手指緊握，發出嘎吱的聲響，在不知不覺間，手指已經是發青發白。
五根指爪深深入地，好似要從地麵扣起一團泥沙一般。手臂伸直，雙腿彎曲，好似要強撐著自己體內的虛弱站起來一般。
“虎崽子，我要和你同歸於盡！”愁塵泛著血紅的雙目叫道，聲音淒厲，似從九幽而來，包藏著無盡的怒火與怨恨。
劍者，鋒利之器也。本就是為了斬斷世間的枷鎖而生。
而作為一個劍客，愁塵更是將應有的自由看得如同心中的那柄劍心一般重要，不喜束縛，也不願束縛。
如同天地間的飛鳥，是那些在空中展翅翱翔的鳥兒的稱呼；而不應該是樊籠之中喂養的鳥雀的稱呼。失去自由，失去了向往自由的心，那它們也就隻是苟且在樊籠之中，空長著兩隻翅膀的寵物而已。
愁塵喘著粗氣，強自撐著虛弱的身子站立，身下的腳步趔趄，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白虎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身前這一臉暴怒之色的愁塵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當然不會告訴愁塵，他剛剛簽下的並不是什麽主仆契約，而是雷宗之中，曆代護宗聖獸都會簽訂的同生契約。
契約一訂，那便將是同心同德，同生共死之局。不能說誰將誰的命運掌控玉手，隻能說是在自己的身後終於有著一個可以托付的夥伴。
不過這些白虎是不會主動告訴愁塵的，他現在還想好生地逗他一逗。
呼的一聲呼嘯，正當白虎得意之時，愁塵突然挺著腫脹的身子一下撲了過來，趁著白虎沒注意，憑著“雄壯”的體型一下子將白虎壓在身下。
十指伸出，狠狠地掐在白虎的脖子上。
“虎崽子，我和你拚了！”愁塵放聲嘶吼著，眼中已經充斥著腥紅的血液，散發著癲狂的味道。
白虎一怔，似乎也被愁塵那仿佛入魔一般的行為給嚇住了，兩隻肉嘟嘟的虎掌上下揮舞，不斷地想要將愁塵給推開。可愁塵又怎會如他所願呢，此刻的他似乎已經是萬念俱灰了一般，抱著必死的心態掐著白虎的脖子。
此刻，他心中的念頭隻有一個，那就是：同歸於盡。
丹田之內，雷龍頂著虛幻的身影一臉笑意地看著外麵發生的一切，“這小家夥兒，可還真是頑皮，讓你吃些苦頭也是好的。”
雷龍輕輕一笑，龍須輕微的抖動，眼皮下垂，逐漸歸於平靜，又重新進入了沉睡的狀態。
外界，被愁塵掐著脖子的白虎“啊啊啊”地嘶吼著，四隻虎掌不斷地揮舞著，沙啞而踉蹌的聲音嘶吼。
“小子，停手……停手啊！在不停手我可就要和你急了啊！”
“停手？”愁塵咬著牙齒嘶吼著，“快給我把那個主仆契約給解了，要不然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說話間，愁塵體內的靈力逐步滾動，變得狂暴了不少，看那架勢，大有著要自爆，然後和白虎同歸於盡的趨勢。
這一刻，白虎慌了，雖說憑借其強悍的肉身並不怕愁塵自爆時產生的靈力衝擊，但兩者可是已經簽訂了同生契約的。
同生共死，若是愁塵就這樣死了的話，那他白虎自己也就玩完了。
“停下，快停下，我們簽的不是主仆契約，是共生契約，共生契約。”白虎扯著脖子，漲紅著臉，竭力嘶吼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