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嘔

星光照耀,泉水叮咚,餓綠了雙眼的愁塵站在水潭邊,瞅著不遠處的高山上的一塊瀑布,銳利的雙眸穿過急湍的流水直接刺入瀑布身後的洞穴。

“就這兒了吧。”愁塵在口中小聲嘀咕著,因為那股從未曾有過的饑餓感不斷地衝擊著他的神經,饒是愁塵一顆通明劍心堅定無比,能夠忍受住疼痛的折磨,但此刻那股至腹部之中傳出的饑餓感實在是太過強烈,就連愁塵自己都好似有些快禁受不住了。

腳掌一跺,幾乎就是一頭栽進了瀑布內的洞穴之內,步履輕微,稍稍在四周打量了一番。

四周的光線雖顯得昏暗,那空氣卻有著一股幹燥清涼的氣息,在山洞的內部,隱隱還有著一塊破舊的已經布滿了灰塵的蒲團,以及一團早已熄滅不知多久,隻留下一堆灰燼的篝火殘渣。

“這裏應該是一處人為開辟的洞穴吧,倒還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今日我也算是承了前輩的情了。”愁塵小聲嘀咕著,一掌拍出,厚實的掌風直接四周的塵埃席卷而出。

盤膝坐地,愁塵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將體內的靈力逐漸平複,將自身的狀態調至巔峰,吐了一口濁氣,將那枚靈珠自儲物袋中取出,平放於掌心之上。

雙目肅然,眉宇間閃過一絲堅毅,直接將那枚靈珠吞服下肚。

靈珠入口,頓時化作一股清流入肚,那一刻,一股浩瀚宛如汪洋一般的靈力瞬間爆發,隻是刹那,便隨著愁塵周身血液的流動充滿四肢百骸,隨著靈力的灌入,那充斥在體內的濃濃饑餓感瞬間消失。

體內一個個細胞不斷地吸扯著那流淌於經脈之中的靈力,龐大的生機湧入,不斷地衝刷著細胞體內的雜質,促進新陳代謝,使得那一個個細胞逐漸變得晶瑩剔透,有著一抹角質的韻感。

靈力洶湧,不斷地在愁塵的體內澎湃湧入,雖說也有著一股淡淡的脹痛感,但比之上次服用朱果時的感受卻無異於好上了很多。

一點一點的雜質被逐漸排出體外,愁塵的體表逐漸凝結出了一沉薄薄的汙垢,那是壞死的細胞和這些日子以來吸攝的毒素,此刻在靈珠的龐大靈力之下被盡數擠出體外。

那一刻,愁塵不由得覺得自己是整個身子都泡到溫泉裏一般,有一種癢到骨子裏的酥麻感,是如此的舒服與愜意。

“呼……”一口濁氣自口中緩緩吐出,愁塵清晰地感知著體內的變化,享受的麵龐之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靈力如潮,不斷衝刷著體內的經脈,讓那本就被朱果和春雷淬煉過的經脈變得更加的堅韌與開闊,藍紫色的淡淡光暈之中逐漸多出了一絲乳白色的靈氣。霸道的生機之內漸趨多出了一絲陰柔之色。

“喀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自愁塵的體內傳來,它是如此的微弱與輕柔,幾乎達到了微不可聞的地步,但愁塵卻是將那陣聲響清晰的聽在耳中,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了。

因為那是體內枷鎖破碎的聲音,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便意味著愁塵的修為徹底突破了煉氣八層的限製。

在短短的數天之後,自春雷煉體之後,愁塵的修為又有了一次飛躍。

一股股精純的靈力逐漸從愁塵的四肢百骸之中滲出,那是之前愁塵吞服的那枚靈珠所蘊藏的絕大部分潛伏在愁塵體內的靈氣。

蓬勃的靈氣散發,宛如噴泉一般的從愁塵的體內各處噴出,融入經脈,化為一條條小溪在愁塵的體內流竄,衝刷著經脈之中的雜質,滋潤著每一條經脈的壁障。

一條條小溪流淌,在人體的成百上千條細小經脈之中流竄,而後逐漸匯聚,在每一個交織點之中匯聚,宛如百川匯流一般,一股股宛如小溪一般的靈力逐漸匯合,化作河流,化作大江,化作汪洋……

聚集的靈力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帶著駭然的威勢,宛如土地主一般在愁塵的體內遊**巡視,破除這一個有一個封閉堵塞的經脈,打破一個又一個境界的壁壘。

愁塵麵無表情地閉目盤坐著,一滴滴暗紅的血珠逐漸從身體的每個毛孔之中滲出。

沒過多久,愁塵的衣裳便被壞死的黑血所侵染,在黑色的汙漬之上逐漸彌漫上了一層血伽。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

臭氣飄逸,透過飛流而下的瀑布,在水潭的四周彌漫。

愁塵對於體外的一切一無所知,因為在服用下靈珠之前,有了前次服用朱果的教訓,這次他便很是機智的關閉五感,專心致誌地注意著體內的情況,以防有變故發生。

不過事實證明,愁塵的小心卻是多餘的了,由靈珠所化的靈力汪洋很是安分地在愁塵的體內流淌著,猶如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哥,不斷地衝破一個又一個境界的障礙,將愁塵的修為一層又一層的往上推,散發的氣勢不斷暴漲,就如同是一座半休眠的火山,不時地便能爆發出恐怖的岩漿一般。

“煉氣九層……”

“煉氣九層巔峰……”

“煉氣十層……”

隨著靈珠內靈氣的散發,愁塵的境界修為就如同是水到渠成一般地不斷突破,氣勢更替,,接連暴漲。就如同一頭逐漸蘇醒的雄獅,開始逐步向世人顯露他的爪牙。

這一次突破,花費的時間很長,從月落日升到日升月落再到月落日升……

時間悄無聲息地逝去,愁塵就如同是一座泥塑的雕像一般盤坐在原地,雙目淡然無喜無悲,隻是表麵有著一團烏黑的血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氣。

臭氣飄逸,在水潭之上遊**,漸漸的,六個日夜過去,水潭外,出現了四個不速之客的身影。

影子佝僂著身子,走在山林之中,身後跟著的,是三頭形態各異的妖獸。

一獸似牛,皮膚棗紅,柔順的毛發宛如綢緞子一般披在身上,頭頂著兩根高大的牛角,似有著一種直衝雲霄的氣勢。四蹄邁來,整個大地似乎都在為之顫抖,呼吸平穩有力,一道道肉眼可見的乳白色鼻息從它的鼻孔之中溢出。

一獸似猿,空手白刃,渾身披著雪白的毛發,直立行走,雙手自然下垂,一對粗壯的手臂之上似乎隱藏著開山劈石的力量。雙目深邃,在白毛遮掩的目光之下閃爍著奕奕神采,那是智慧的目光。步履矯健,跟在影子的身後,一對眸子提溜轉動,也不知在心中思索著什麽。

一獸似馬,步履矯健,脖間上的鬃毛油光華亮的,隨著風聲簌簌作響,四隻蹄子輕巧穩健地踏在草地之上,似有著一團無形地空氣托浮,仔細看的話便不難發現,這隻馬型妖獸似乎是漂浮在空中一般。口中嚼著青草,漫不經心的跟在影子的身後,尾巴隨意地在背後擺動,模樣要多輕佻便有多輕佻。

這三隻更在影子身後的妖獸雖說是形態各異,但幾乎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征,那便是他們的氣息淵沉似海,宛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曠闊無垠,那氣勢赫然是隻有著築基期的妖獸才能擁有的。

而且從那穩健有序的氣勢之中也不難看出這三隻妖獸絕不是那種剛進入築基期,境界未穩的妖獸,而是三隻早已經**浸在築基初期很久的妖獸。

影子一臉黑線地走在這三隻築基期妖獸的前麵,眉頭緊皺,臉上是滿滿地無奈之色。

這股無奈倒不是對身後這三隻陽奉陰違的築基期妖獸的無奈,畢竟即便是三隻妖獸有著築基期的修為,但自己的手中好歹是有著白虎的手令,不論這三隻妖獸是多麽地不情不願,但礙於白虎的麵子,都總歸會聽從自己的吩咐出手。

但這問題就在於,自己一眾四人在這山林之中不辭辛勞地遊**了六個日夜,卻是連愁塵的影兒都沒遇見過,而此刻,一想到離白虎規定的十日之期相去不遠,影子心中的焦急便可想而知了。

佝僂著身子走在前方,影子的身子突然一頓,轉身,看著身後這三名都有著築基期實力的妖獸,臉上露出賠笑之色,“三位大人,我們在這山林之中尋找也有些時日,但別說是那個煉體者,就連一個人影也未曾找到,眼看離著主人規定的期限越來越近,不知三位大人有什麽計策沒有。”

聽著影子的話語,三獸的步伐微微一頓,牛妖和馬妖將目光都透向了中間的那名猿妖,顯然,這三妖之中,以它為首。

猿妖一雙眸子在影子幹瘦的麵龐上打量了兩下,臉上浮現出一抹饒有深意的笑意,“聖使說笑了,您乃是王上欽點的聖使,我等三人也不過就是跟著您一道出出氣力而已,又能有什麽計策?一切全憑您聖使大人做主便是。”

猿妖說著,話語清淡,有著一種淡淡的無奈之色。卻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又將這塊軟皮球完好無損地踢了回去。

影子臉色瞬間一垮,作為一個在山門之中久經人事的人,他當然聽出了猿妖話語中的言外之意:王上是給你下達的命令,而非是我們,就算是責罰,那也隻是你一人受罰,我等三人最多不過是挨一頓罵而已,區區小事自然是無足掛齒的,所以,還是你聖使大人在即想辦法吧。反正最後掉腦袋的又不是我等。

雙眼一眯,狠狠地瞪了滿不在乎的猿妖一眼,正準備說些什麽,卻是一股濃烈到極致的腥臭味從前方飄來,瞬間充斥著這片山林,無處不在的腥臭味在不斷地刺激著影子的嗅覺。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