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重劍本無鋒，劍氣自化刃
老翁一聲低吟，手中虛幻凝結的重劍刹那間透露著一股如同山嶽般厚重的氣息，手中重劍揮舞，或掃，或撩……一個個精妙絕倫的劍法在老翁的手中使出，手中的重劍逐漸變得光華內斂，一道道淩厲的劍氣纏繞於劍鋒之上。
在愁塵全神貫注的目光之下，一股銳利的劍氣透體而出，渾然纏繞於劍鋒之上，散發著烏黑亮麗的光芒，有著一抹讓人心驚的鋒利。
那股鋒利，是連愁塵都無法直視的，駭然的氣息吞吐，重劍輕輕地在識海中劃過，瞬間傳出空氣被割裂的聲響。
“這就是開鋒嗎？重劍本無鋒，劍氣自化刃。”
“好強……”
愁塵眯著眼看著那鋒利得居然能將空氣割破的劍氣，忍不住在口中感歎道。
不遠處，施展著劍招的老翁聽到了愁塵的這聲感歎，淡然道，“老夫剛剛演示的劍意你看懂了幾分？”
“徒兒愚鈍，隻看透六層。”
聞言，老翁沒有說話，蒼老褶皺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或喜或怒的神情，滿含滄桑感的聲音悄然響起，
“第二式：斷雲！”
手中原本渾厚的重劍頓時風格一轉，變得輕飄無比，靈逸異常，巨大的劍身在空氣中稍稍劃過，不見絲毫的氣勢狂湧，劍鳴錚錚。有的隻是風輕雲淡的影子，穿過空氣，卻未曾響起絲毫的聲音。
愁塵看著老翁這樸實無華的一式，臉色大變，忽是凝重，忽而狂喜。
“舉重若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此刻老翁的身法也隨著輕靈飄逸的劍招而變得詭異，隻是幾個腳步跨出，卻仿佛踏著特定的韻律，轉眼間，一步踏出，身子頓時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個還未散去的幻影。
幾個呼吸之後，老翁揮舞重劍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隻於天地間留下星星點點的劍光，片刻之後，就連愁塵眼中的劍光連帶著老翁的身影也消失不見，隻有著空中不斷縱橫的劍氣還依稀證明著老翁的存在。
這赫然是速度快到了極致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人肉眼所能捕捉到的速度。
“好……好快，這就是斷雲嗎？”
仿佛在回答愁塵的話語一般，老翁飄逸的身形又重新出現在愁塵的視野之中，隻是就在老翁出現的那一刹那，愁塵明顯的感覺到，老翁身上散發的氣勢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輕靈飄逸的氣勢瞬間一變，變得深沉而浩瀚，宛如一眼望不見盡頭的汪洋，讓人僅僅隻是看著，便會有望而生畏的感觸。
“重嶽第三式：劈嶽！”
老翁一聲低喝，深沉浩瀚的氣息頓時一凝，變得宛如山嶽一般深沉，凝而不發，隱隱透露著不動如山的真諦，但就在那巍峨不動的氣勢之中，卻也隱隱暗藏著一抹靈動與飄逸。
手中重劍高舉過頭頂，莫名巍峨的氣息獨自散發，老翁佝僂枯老的身影在愁塵的眼中逐漸放大，逐漸放大，漸趨偉岸，就如同是一名屹立於天地間的巨人，頭頂舉著一柄通體渾厚的重劍，宛如一柄開山巨斧一般。
轟……
老翁渾濁的雙眸之中有著一抹精光閃過，手中重劍稍稍一動，似乎就連整個天地都被此帶動，無形的天地間頓時**起一陣轟鳴之音。
唰！
重劍猛地斬下，幹脆利落，直有著一股開天辟地之威，讓人心中駭然無比。
而受到衝擊最大的，無異於便是愁塵。雙目盡可能地瞪得老大，眼都不咋的看著老翁的每一個動作，感受到那飄逸的劍氣變得凝重的瞬間，愁塵的嘴巴瞬間張得老大，癡迷的臉上滿是濃濃的驚愕之色。
“這……這……這劍勢……”
愁塵的聲音有些結巴，平靜的劍心已經被老翁這一狂暴的劍勢炸得漣漪陣陣。
轉而，雙目閉合，不斷地在腦海中重演這三式劍招的招式軌跡。
外界，就在識海之中愁塵雙目閉合的瞬間，外界的肉體之中，閉合的雙目無聲的滴落出一絲鮮血。
重劍斬落，強橫的力量四處逸散，衝擊著四周的混沌氣流，直震得愁塵的識海略微抖動。
老者看著這幅情景，眉頭一皺，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喜，枯老的手指伸出，在虛無的識海中輕輕一點，一股詭異的波動頓時以老翁的手指為中心，無聲的擴散，抖動出虛無的氣浪。
氣浪所過之處，肆掠的能量頓時平複下來，宛如老鼠遇見貓一般，變得溫和無比，不少的灰色氣流夾雜著能量無聲無息地融入愁塵的識海，擴大識海的邊界範圍。
感受著識海的不斷擴張，老翁的臉上微微一笑，“看起來這樣的效果還不錯，有時間的話可以選擇多來幾次，這樣的話塵兒的識海就能變得堅固不少了。”
而後轉頭，看向閉目入定的愁塵，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能夠領悟多少，想當年老夫剛開始學習這套劍訣的時候，一次便整個看出了七成之多，還被長老稱為天才。”
老翁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留戀和回憶，隱隱有著一絲對於過往的癡迷，恍惚間，眼角有著一絲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
雙目慈愛地看著眼前的愁塵，眼神無比的柔和，隱隱泛著希冀之色。
“老頭子我不強求什麽，這套劍法學起來本就艱難無比，隻求塵兒此次能夠悟出整套的五成，也算是配得上這套劍訣了。”
這時，彷佛為了回應老翁一般，愁塵也從入定之中徐徐醒轉，雙目睜開，刹那便有著一道鋒利內斂的劍芒一閃而過，渾身上下都有著無盡的澎湃劍氣從身體的各個毛孔之內噴射而出，顯得犀利異常。
呼……
愁塵深吸了一口長氣，而後緩緩吐出，渾身散發的鋒芒瞬間內斂，如同一柄已經歸鞘的絕世寶劍一般，鋒芒暗藏。
注意到老翁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愁塵鞠躬，朗聲道，
“徒兒謝師尊傳道。”
老翁點了點頭，而後指了指手中還未曾消散的重劍，
“為師的這套低端劍訣的劍意，不知塵兒看懂了幾分啊？”
老翁說話，刻意將“低端”二字咬的很重，想來是剛剛看見愁塵渾身激**的劍氣，知道他所悟頗多，所以刻意如此，以免愁塵驕傲自滿。
而愁塵聽到老翁將那低端二字的語音強調得頗重，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尷尬之色。
“徒兒愚鈍，剛才師尊那套劍訣，前兩式徒兒已經看透吃透，但那最後一式斷嶽，徒兒卻是隻看懂八成，吃透兩成。”
愁塵的聲音不大，隱隱還有著些示弱，或許是他自己對於自己領悟的境界不甚滿意吧。
老翁聽到愁塵的話，蒼老的臉上，眉頭不經意挑了一挑，心中咯噔一響，無疑是驚訝到了極點，看著愁塵，就如同是看著一個怪物一般。
震驚的同時，心中不由得老懷大慰，感慨道，
“怪物啊，怪物啊……”
“幸好是我老頭子的弟子，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啊！”
“不錯，著實不錯啊！”
老翁感慨著，看著愁塵卻是麵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塵兒所悟勉強還符合老夫的要求，比之老夫當年的悟性也不過隻有一線之差。”
“塵兒看不懂那重嶽的第三式倒也全是情有可原，因為第三式雖說是脫胎於第二式斷雲之中，但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路子。”
“若說第二式走的是輕靈飄逸，舉重若輕的路子的話，那第三式便是將全身的力量凝集在一起，反過來，走的是舉輕若重的路子。”
愁塵點頭，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