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遷墳吉日
做好以後任大錢就說：“馬師父啊，我看了黃曆，明日就是遷墳吉日，不如幾位在我這吃頓晌午飯，下午就幫我家祖上選陰宅可好。”
師父和劉叔點點頭，我卻坐在沙發上不想多說話，雖然找到了馬小的死因，也能確定雲群是被借了血，可是，她的草人在哪呢？到底是誰借了她的血，越想越頭痛，就一直在那揉腦門。
我的手怎麽有股香味，就是剛才拿草人的那隻手。
這香味還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對了！！！
這有錢人家吃的飯就是不一樣，真像說書先生說的那樣，山中走獸雲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什麽都有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肉。這任家請個客就用這麽多肉，這放在我手裏一年都吃不完啊。
飯桌上我吃的很開，不光是因為餓了，也不光是因為好吃，而是我想起了手裏的香味，那次送雲群回古村被傻子撞到，一戶人家就有這樣的香味，跟雲群家挨著，雲群家是村東頭第五家，他家就是第四家。同村的人拿到雲群的八字也不是什麽難事，所以就可以確定借雲群血的草人就在那戶人家裏。
跟師父說了我的想法以後，他覺得就是那戶人家搞的鬼，有了目標事情就簡單了，心裏的石頭就落了地。眼前桌布上扔的全是骨頭，連後槽牙縫裏都塞滿了肉，抹了抹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就坐著聽師父他們跟任金滿聊天。
“兩位先生啊，我家老太爺這遷墳，得弄點紙人紙馬，南城最有名的就是古村的李嫂了，紮彩沒人比得過她，您老兩位看看需要紮什麽，我安排嚇人去辦。”任金滿喝了口玻璃杯裏的紅酒，說話間又拿出一根洋煙來抽。
“這李嫂，是哪戶人家啊。”師父放下筷子，抽了口煙問他。
“古村，村東頭，第四家。”
師父看了我一眼，衝我點點頭，扭過臉去跟任金滿說：“任老板啊，這點事，就讓我這小徒弟去吧，就不勞煩貴府了。”
場麵話得說全，這是規矩。我笑著跟任金滿點點頭，他也衝我擺擺手，這就算談成了，師父又跟他說選陰宅也要去古村，他哈哈大笑了兩聲，站起身來舉杯就敬：“老太爺這安置，就仰仗兩位先生了，我這有一茶之敬，望請笑納啊，哈哈哈！”
一招手兩個下人送過來兩個信封，遞給師父跟劉叔，收了錢以後兩個老頭子也樂了：“那就謝過任老板了啊，哈哈。”
沙發邊上有隻白貓，聽下人說是任老爺他兒子養的，自從小少爺病了以後這貓也不吃不喝的，整天就在這角上握著，這麽多天不吃不喝居然也沒死。我坐在沙發上看著貓，瘦的也都不行了，尾巴都舉不起來，眼神也不看人了。心想這貓狗都這麽有情義，怎麽就有人會借血害命呢。
歎了口氣又從茶幾上抓了兩塊點心，喝完了茶水師父他們就準備起身選陰宅了。我跟在後麵走，任金滿還像模像樣的跟師父請教風水八卦之事，不管說什麽，最後都會繞道能不能讓家裏生意興旺，我冷笑了一下，心想你兒子還在**躺著呢，整天就知道手裏的錢。
院子裏都是大理石鋪的地磚，兩旁的跨院每間房都是青瓦飛簷，抬頭看看天氣，還算是晴天。
雲群，今晚我就接你回來。
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到了古村，村口任金滿一直拍自己身上的土，一身綢緞是一點土都不能沾，來的時候他張羅我們幾個都做洋車來古村，師父鄙夷的偷瞄了他一眼，跟他說這樣心不誠，必須雙腿走著給老太爺選陰宅，其實就是為了溜傻小子。
師父跟我說：“去安排紮彩吧。”
“得嘞！”其實很累，但是一說能救雲群，連跑帶踮的就奔著村東頭第四家去了。慶幸的是沒碰見雲群他娘，省的挨罵了。
傻子倒是沒在家，這個紮彩鋪跟馬老頭的傘鋪一樣，是在自己家裏幹的，沒門麵，都是等人上門來定做。推了推院子門，沒鎖，黑狗臥在牆角不動彈，眼睛死勾勾的盯著我，嚇得我也不敢往裏走，就站在院子裏喊：“李嫂，李嫂在家嗎？來活了嘞！”
推門出來的女人一身藍布褂，灰色的褲子上還有幾塊不定，頭發隨便的紮起來，手裏捧著一把瓜子，小眼睛瞄的我渾身不舒服，這眼神跟在牆腳臥著的那隻狗神似，衝我擺了擺手：“進來說。”
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那隻狗，這時候埋著頭不在看我了。進屋後那股香味變得更加濃重，這破舊的木屋裏擺滿了紙人紙馬，窗戶很少有光能透進來，偶爾照在紙人的臉上，僵硬的表情看得我渾身不舒服，她坐在桌子旁邊倒了杯水遞給我：
“啥活？”
“轎子隨從，紙人紙馬，開路鬼打路鬼啥的，遷墳老一套就行。”
她點了點頭：“著急嗎？”
“今天就得拿走。”
啐了一口瓜子皮，站起身來開始糊紙人。門簷上還貼著我看不懂的符，雖然是白天，但她還是點著油燈，這多浪費啊，我站起身來把門推開，有陰有暗真受不了。可是推開門的時候，陽光還是進不來，屋子裏一樣的昏暗，我抬頭看了看那道符，心裏想著怎麽破了她借的血。
“娘，娘，七，七半，啊半！”是那天撞我的傻子，嘴裏貌似隻會念叨這幾個字，出了喊娘就是七半，他一身灰色的補丁衣裳，上麵全是土，還有這前清時候的辮子。
“去，出去玩去。”李嫂往竹竿骨架上摸了點漿糊，準備糊紙了，這時候沒心思去管他，隻能讓他出去，省的搗亂。
“我說李嫂啊，這，他這辮子咋還。”
“唉”她在一旁搖搖頭歎了口氣：“不讓剪，根本不讓動，一動就又打又鬧的，就讓他留著去吧，天高皇帝遠的也沒人管。”
說這話也沒停下手裏的活。我往裏屋看了看，看見了紅色的桌圍子，不用說肯定是供桌，而且裏屋方向香味也更加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