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怨念屠宰

宋心慈顯然對於周宇飛的突然闖入,有一絲絲不悅,可卻並未發作,還是答道:“肺腔積水,內有泥沙,應該是溺水身亡。至於是別處溺水後拋屍江中,還是直接在江中溺斃,得進一步做矽藻檢驗才能確定。”

“臉爛成這樣,怎麽確認身份啊!”周宇飛歎了口氣道。

“男性體征明顯,至少可以確定,死者生前是個200斤左右的胖男人。”宋心慈抬頭看了看周宇飛,言語中帶著一絲絲諷刺。

沈放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宋心慈的不悅,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屍體上,此時也指著屍體的麵部問道:“死者的鼻子是怎麽回事?一周的時間,即使是泡在水裏,也不可能連鼻子都爛掉了啊!”

宋心慈沒有接話,自顧自捏住了屍體肥碩的腦袋,上下查看,“死者的口鼻都有明顯的開放性創傷,至於是怎麽造成的,還需要進一步的證實。”

“宋大法醫,我知道您有辦法,還請受累幫我們想辦法確認死者身份吧,不然我們無從下手啊!”周宇飛終於還是服軟了,笑嘻嘻地望向宋心慈道。

宋心慈自顧自摘掉手套,從一旁推了個設備出來,用一個類似超市掃碼設備的東西,對準了屍體頭部,進行了一翻掃描。

隨後,宋心慈在電腦中打開一個軟件,沈放和周宇飛湊過去,就見電腦軟件之中,已經生成了一個人頭3d圖像模型。

宋心慈根據電腦數據,將頭部模型還原到腐敗脹氣前的大小。隨後,又是一翻快捷鍵操作,將五官缺陷,根據數據補齊,換上正常的人體膚色導出渲染。

沒過多時,一張肥胖中年男人的形象照片,便被打印出來了。

“神了!”周宇飛從打印機上拿過照片,不由對宋心慈豎起了大拇指,“我這就找人比對去。”

“我和周隊一起去調查,有什麽新發現記得通知我們!”沈放對宋心慈喊了一聲,便也跟著周宇飛走了出去。

兩人一刻也未耽擱,開始安排人手,通過案底檔案、失蹤人口報案,與宋心慈還原對照片進行比對查找。

三小時後,終於在一起民事糾紛案件檔案的照片當中,鎖定了死者對身份。

死者名叫何承運,外號何老三,55歲,是一家郊區小屠宰場對老板,曾經因為拖欠員工工資發生糾紛,遭到員工報複毆打而報案,所以才會留下記錄和照片。

沈放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轉頭看向周宇飛道:“現在還沒下班。”

“走,去看看!”周宇飛點了點頭,帶著沈放出門開車,前往郊區屠宰場調查。

周宇飛車開的很快,15分鍾後他們便到了。

這是一處相對有些破舊的廠房,大門處掛著“何老三肉類加工有限公司”字樣的招牌。

“有人嗎?我們是公安局的!”周宇飛在外頭叫了幾聲,可是卻都沒聽到有人回應。那破舊的門衛處,也是空空如也。

沈放發現,這鏽跡斑駁的鐵門沒鎖,上前推了一下,就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兩人猶豫了片刻,還是跨了進去。

院內很髒,枯枝落葉和灰塵積了一地。周宇飛又叫了幾嗓子,卻依舊不見有人過來。

二人穿過院子,就見廠房的卷閘門半開著,裏頭黑漆漆的,隻透出一點點昏黃的燈光。

沈放和周宇飛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彎腰進了操作間。

操作間內昏黃燈光的映射下,一排排冷冰冰的鐵鉤之上,掛著被肢解開來的豬肉,裏麵的溫度也比外頭要低很多。

“有人在嗎?”沈放又試著朝裏頭喊了一嗓子,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猶豫片刻後,二人開始側過身子,開始穿過一排排血糊糊的豬肉,小心翼翼往裏麵走去。

“那些在江中目睹了屍體的人,都在傳是江豬作祟。你聽沒聽說過,江豬是被扔進漢江中牲畜的怨氣所化。你看看這裏,不是比漢江裏的怨氣要重得多嗎!”周宇飛用手捅了捅身旁掛著的半扇豬肉,“會不會真是這裏的怨氣,將這何老三給變成江豬了?”

沈放雖然知道周宇飛是在開玩笑,可是在這種場合之下,還是感到有一絲不悅,他正想要反駁,卻聽操作間的深處,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那聲音叮鈴哐啷的,仿佛是有人正拖著一條巨大的鐵鏈,朝著他們不斷靠近。

二人下意識彎腰側身,朝裏麵看去。

就見操作間深處,似乎還有一扇通往別處的門,此時正有一個健壯高大的身影,慢慢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左手拖著一條帶鏈子的鐵鉤,右手舉著一把看上去讓人膽寒的剔骨刀。

周宇飛一下子警覺起來,手摸到了腰間的配槍之上,“站在那別動!”

可那高大的黑影,卻沒有任何反應,還是舉著刀,不緊不慢地朝他們靠近。

周宇飛罵了一聲將槍掏出,推開身前掛著的幾個豬頭,朝著那黑影猛衝了過去,一下子用槍頂住了來者的麵門。

這黑影是個高大但是卻略顯木訥的男子,此時突然見到有人舉槍對準了自己,嚇得手一哆嗦,刀和鐵鉤都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你……你們是什麽人,這裏可沒有什麽好搶的!”他摘下耳機驚恐問道。

周宇飛和沈放都被搞得一愣,感情他們二人是被當作強盜了。

“我們是公安局的!”周宇飛收回了想要按倒這家夥的手,掏出自己的證件在他麵前晃了晃。

這木納的男子愣了愣才回過神,問周宇飛和沈放二人的來意。

“他你認識嗎?”周宇飛掏出死者的照片,遞過去問。

“能不認識嗎,這是我們老板啊。不過他已經一周都沒來過廠裏了,說是回老家了,可是……”男子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抬頭看著周宇飛,“他……他不會是被掃黃組給抓了吧?”

“掃黃?”沈放皺起了眉頭。

“是……是啊,我們老板為人還不錯,可五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所以就是改不了好色這個毛病,經常……愛去會所放鬆放鬆。”

高個兒男人說的雖然十分委婉,可沈放和周宇飛自然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被抓了,是死了。”沈放死死盯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是在觀察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映。

“死……死了?”男人一愣,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看向沈放,似乎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