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相大白

“老板你這廚房熬著什麽湯呢,這麽香?”周宇飛故意吸了吸鼻子問道。

“哦,燉著牛肉和牛雜呢,明天麵館用的。”說著,老板歎了口氣,“婆娘人不在了,可我們爺倆生活還是得繼續,不是嗎?”

“我可真饞了,辦案子一天都沒吃飯,能不能去嚐嚐您的手藝?”周宇飛尷尬地笑了兩聲,看向廚房處對老板。

老板猶豫了片刻,才答應了一聲準備起身:“我幫你盛一碗。”

“不用不用,你們先聊著,我們沈警官有重要的線索,想跟你聊一下,我就自便了,自己去嚐兩塊牛肉就行了。”

麵館老板表情有些凝固,可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怎麽樣,找到凶手了嗎?”麵館老板坐下來,擦了一把汗,看向沈放和周宇飛問道。

沈放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文件袋裏掏出了李小騰的照片,遞到老板麵前問道:“這人你還認得出來嗎?他似乎在你們麵館鬧過事。”

老板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微妙,接過照片看了一會才道:“對,他是在我們店裏搞什麽直播,後來因為不願意先付錢,就和我們起了爭執。”

“你們……懷疑他殺了我老婆?”老板抬起頭看向沈放問道。

“現在還在調查之中。”沈放收回照片,隨後又將那白鰭豚頭套的照片拿給老板。

沈放明顯觀察到,老板在接過這張照片的一刹那,瞳孔收縮了一下。

“這……是什麽?”老板似乎並沒有見過這個頭套,看向沈放問道。

“江豚,我的大江豚!”餐廳裏畫畫的小孩兒,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爸爸手上的照片,叫著跑了過來。

麵館老板麵色突然變白,立刻把那照片扣在了桌子上,將兒子拉進了自己的懷裏,“抱歉各位警官,小孩子不懂事,別聽他瞎說。”

沈放卻不動聲色,盯著老板好一會才繼續道:“這是當天李小騰直播時候戴著的頭套,他走的時候落在了你們麵館裏,而我們在這個頭套內,還發現了你兒子的DNA。

“也就是說,你兒子戴過這個頭套。難道……你沒見過嗎?”

麵館老板的臉,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煞白。他正想開口說話,忽然就聽到哢噠一聲,房間內的燈光熄滅了。

就在房間燈光熄滅的一刹那,幾人在黑暗之中,都不由朝著廚房那邊看去。

因為此刻廚房之中,正有一大片幽幽的藍光,在黑暗之中,猶如鬼火一般抓人眼球。

“由於人體血紅蛋白之中,含有鐵元素,而鐵能催化過氧化氫的分解,讓過氧化氫變成水和單氧,單氧再氧化魯米諾讓它發光。而它發光,便證明這裏有過大片血跡。”黑暗之中,法醫宋心慈的聲音響起。

而緊接著,燈光便再次被站在開關旁的周宇飛打開。

正是周宇飛借口去廚房嚐牛肉,在廚房的灶台下,噴灑了魯米諾試劑。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老板麵色由剛才的蒼白轉為鐵青,猛地站起身來,看著屋內的幾人說道。

“你真的認為,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嗎?”宋心慈說著,舉起手中的一張紙。

那正是老板兒子,剛才在餐桌上寫寫畫畫的那張紙。

屋內的其他三人,都同時抬頭看向這張紙,隻見上麵赫然畫著一個豚頭人身的形象。

孩子的筆觸雖然略顯笨拙,可是紙上那詭異陰暗的深藍色,再加上那長長的豚頭,匹配的卻是長著四肢的人類軀體,著實給人一種詭異陰森的感覺。

“媽媽變成江豚了……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回來罵我們了?”小孩兒仰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用天真的聲音問道。

整個屋子突然都安靜了下來,靜得幾乎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男人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居然抱起孩子痛哭出聲。

“這個是凶器吧?”周宇飛顛了顛手裏一把碩大的鐵勺,看向麵館老板,打斷了他的哭聲問道。

麵館老板止住了哭聲,摸著孩子的頭,抬眼看向屋內的其他人,聲音沙啞道:“你們知道活在永無止境的謾罵當中,沒有一個外人願意跟你接觸,是什麽滋味嗎?”

“我爸是被她那張嘴活活給氣死的,我媽也是被她趕出去,在街頭給車撞死的。我現在隻是希望我兒子,能夠有正常的生活,不再每天為了一點事情,而遭受漫無止境的詛咒漫罵,也能有朋友願意跟他玩!”

老板變得有些歇斯底裏,吼聲越來越大,把腿邊的兒子嚇得哭了起來。

“你冷靜一點,跟我回隊裏!小孩先由我們派專人來照看。”沈放抬了抬手,示意老板冷靜下來。

宋心慈立刻將小孩拉到了自己的懷裏,不讓他去看麵館老板,周宇飛則掏出了手銬,將麵館老板銬上帶出了門。

“把孩子送到我妹妹家去吧。”男人說出了一個地址。

宋心慈點了點頭,和沈放二人看著男人被周宇飛押走。隨後,二人一同將小孩,送到了男人妹妹的家裏。

“好好說說你的作案過程。”

審訊室內,周宇飛坐到麵館老板的對麵,翻開筆記本歎了口氣說道。

男人慢慢從椅子上坐正了身子,思緒飄回到了昨天下午的6點多鍾。

“你他媽真是個廢物!別人家都是男人扛起一片天,老婆天天在外頭卡五星,你什麽時候也能學學人家,讓我清閑幾天!”

“孩子孩子不會帶,生意生意照看不好,連個水管堵了都不會修,老娘早晚要和你那沒出息的爹一樣,被你氣成腦淤血!”

男人在廁所裏,拚命用搋子想要疏通蹲便池,女人尖利的聲音,不停地透過廚房、穿過客廳,傳進衛生間裏。

惡臭而惡心的髒水,從下水道翻湧上來,就如同男人此時此刻的心情一般。

在女人提到他那被氣死的老爸時,男人的牙咬緊了幾分,手上捅廁所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

忽然,一股惡臭的水,直接從下水道口噴湧而出,直接噴了男人一臉。

“你個惡心的憨貨!怪不得兒子也不聰明,我看哪天我得帶著你跟那不成器的小狗日的,一起去檢查一下腦袋,看看是不是遺傳了你的智障!”

女人似乎聽到廁所的動靜不對,跑來一看,更加大聲地罵道,

一連串極其刺耳的髒話和詛咒,讓男人腦袋發蒙,血壓上湧,整個人的麵色都變得通紅起來。

“砰”的一聲,男人突然扔掉了皮搋子,咬牙切齒地走進了廚房。

男人眼角跳動雙眼血紅,女人的咒罵聲在他的腦內,變得如同催命符一般。他雖然已經聽不清楚咒罵的惡毒之詞了,可那種音調,仿佛是一把把刀把他逼上了絕路。

男人的手不自覺地抬了起來,從灶台旁拿起放在大鐵鍋中的鐵勺,奮力舉起,他終於做出了曾經多少次做夢,都想做的一個動作。

“砰!”

大鐵勺與女人的腦袋碰撞,發出一聲極其清脆的響聲。

咒罵聲隨之戛然而止,男人居然覺得,剛才那清脆的響聲無比悅耳。

可地上流淌出的鮮血,瞬間讓男人回過了神來。

男人在廚房來回踱著步子,最終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女人的身體分解成小塊,然後順著臥龍大橋,騎車一路丟入江中,這樣便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了。

他拿起剁牛骨用的斧子,一斧便剁下了女人的腦袋。

可這一斧頭聲音極大,似乎是吵醒了房間中獨自畫畫的兒子。

“爸爸……”兒子從房間走了出來,那童真的聲音讓男人虎軀一震,他立刻將手中的頭顱藏在垃圾袋內,並且順手拿起旁邊,兒子今天帶著玩耍了一天的白鰭豚頭套,隨手就扣在女人已經沒有腦袋的脖子上。

“你回房間玩兒吧,爸爸在剁魚呢,你看,好大的江豚,爸爸抓的!”男人神經質地笑了兩聲,將黑色大垃圾袋,蓋住的屍體多餘部分,隻露出那白鰭豚的腦袋,對兒子說道。

兒子揉了揉眼睛便回屋去了,可男人這下倒是泄了氣。他不敢再動用斧子了,害怕兒子看到這猩紅的一幕。

於是他收起了斧子,擦幹淨了地上的血跡,用黑色塑料袋包起了女人的頭顱,順手用客廳的502膠水,把那頭套直接粘在了女人脖子上,將屍體藏於灶台之下。

隨後,男人洗幹淨手,打開爐子,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開始熬製牛油。

直到晚上七點多,男人把兒子送到了自己妹妹家,自己則悄悄回到麵館,用音響不斷播放女人曾經的一段錄音,和咚咚咚切菜的聲音。

準備妥當一切,他回家帶出女人的屍體和頭顱,分別拋屍,再找了個街坊的麻將局,來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

“廚房灶台的爐火溫度,的確影響了屍體肝溫的降低速度,而且……居然沒有催化屍體的腐敗變化。我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麵館老板,真正有把控溫度的絕對能力……”宋心慈透過審訊室的單麵玻璃,看著裏麵貌不驚人的麵館老板感歎道。

“你知道嗎,關於白鰭豚的傳說,還有另外一個版本。”沈放看著手中戴著白鰭豚頭套的屍體照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