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殺老巫婆

老巫婆空門受搓,屁股縫裏被石頭頂了一下,痛得她渾身冷汗涔涔,打著哆嗦,說不出話來,像是在冰塊裏凍了三天三夜的人一樣,隻有發抖的份。

她抖完了,才說道:“下麵一個女子踢我一……”

還有一個腳字沒有說出口。

“我!”刀客逢君飛了上來,拍了拍鞋上的石頭碎末,大義凜然地說道:“是我踢的!”他好像踢得理所當然一樣,十分從容,十分篤定。

老巫婆看見了刀客逢君上來,氣得怒焰欲裂,火冒三丈,揚指怒道:“就是他!”

“老瘋婆子,他那裏得罪你了?”女神端起了一杯木瓜汁,輕輕地泌了一口,緩緩轉頭望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夜晚。

刀客逢君往前一步,拎起老巫婆,道:“我哪裏得罪你了?”

老巫婆剛才很神氣,很得意,但是看到女神,好像是很忌憚,不但是風度皆失,而且說話也是語無倫次,顛三倒四,道:“女神要你收拾你!”她剛好用手指來指刀客逢君。

“噠!”刀客逢君一下就將她的手指給掰斷了。道:“快說!逍遙山莊與你有什麽關係?”

老巫婆低頭要求饒,要向女神求救,可是女神不理不睬讓她十分失望。她張嘴大叫,那是發射暗號。

刀客逢君猛地用一隻手打了過去,打的她五官變形,嘴巴歪向一邊,口水,鼻血眼淚一直往外冒。

老巫婆渾身很瘦,很輕,像是幹柴一樣毫無水分,刀客逢君實在難以想象這個老巫婆的年紀,看來她不是一個人,該是一個神,不死之神。

因為,她的頭可以轉向,被刀客逢君掌了一巴掌後,頭就改變了方向,她的脖子是活動的。但是人還沒有死,還在用手腳來反攻。

刀客逢君將她朝石頭砌的牆壁上一摔。

聽的嘩啦一聲,老巫婆的骨架散了,她像是一堆木柴一樣散落在地,揚起一蓬塵土。

讓人聞風喪膽的老巫婆時代終於結束!但是故事還沒有終結!

“你殺了老瘋婆子?”女神冷冷地說道。

刀客逢君站了起來,望著女神道:“你,你是司徒涵雨姑娘,我找你找得好苦!”

“她,早已死了!”女神慢慢摘下麵具。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司徒涵雨姑娘!

刀客逢君大吃一驚:“你明明是司徒涵雨,怎麽說她死了?”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挖挖自己耳朵,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聽錯了。

“她的心死了!”女神說完,慢慢昂起頭,痛苦地閉上眼睛,眼角擠出兩行冷冷的淚。

“為什麽?”刀客逢君不明白她的話什麽意思。

“你答應愛她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的!”女神如數家珍一樣數以前的承諾。

“是的。我答應過。”刀客逢君點點頭。

“那你為什麽還與謝婷婷,農麗麗,羅莉等人發生一夜情?”女神瘋了,像是發怒的海水咆哮著。道:“你心裏還有我嗎?我是死去了千次,萬次的涵雨姑娘呀!”她抓住刀客逢君的衣服,朝他的脖子上就是咬一口。

“哎呦!”刀客逢君脖子很痛,心裏更痛,在流血,在流淚。

司徒涵雨女神還在咬,用力咬,拚命咬,要把所以的委屈,怨恨都發泄在牙齒上。

“涵雨,涵雨,你恨我吧,罵我吧,殺了我吧!”刀客逢君在尋求解脫,道:“我很痛苦,很矛盾,你快點出手吧!”

“夫君,我下不了手!”司徒涵雨抱著她,心疼地哭了。她心底還在愛著他,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女人一輩子,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個男人,隻有第一個男人才能讓女人愛的刻骨,恨的銘心,愛的徹底,痛得錐心!

——若要問,這是什麽?這就是愛!

她嚎啕大哭,哭得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刀客逢君很痛苦,痛苦得讓他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如千萬隻蠍子在咬他的骨,他的肉,他的靈魂。

他要瘋了,要著魔了!

一個個女人的臉,一個個女人的好,全部浮現在他的眼前,一幕一幕閃過,每一個表情,動作,都像是無數冤魂在索命:拿命來,還命來……

刀客逢君實在是太痛苦了,他拍打自己的胸膛:我不是人?

司徒涵雨在他身旁哭訴:這些年我, 為了你,吃過苦,逃亡過,與鬼同住,與魔同食,而你呢?隻顧著抱著別的女人睡覺?

她吃醋了。她將木瓜汁,一盤炒瓜子,一盤糖醋板栗全部丟到窗外去。

每一個女人豈不是都會吃醋?

隻有真愛的女人才會吃醋,倘若是逢場作戲,誰會吃醋呢?

刀客逢君實在是太矛盾了,他感覺好難受,他需要找個地方來發泄,減壓!

他這邊瞧,那邊看,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對象。

望著司徒涵雨美麗而淚跡斑斑的臉龐,他何等心疼,心疼當初是如何找尋她,如何委屈自己的。一時間,所有懊悔,失落,痛苦都迎麵襲來,他難受極了,寧願萬箭穿心死去一般難受。他坐過地牢,中毒過,昏死過,鬼門關上上吊過,然而那些,都不算痛,這種痛,遠比脖子上的流血還有痛一百倍。

他的脖子還在流血,卻不去理會,大吼一聲:為什麽?

他一激動,什麽都忘了,本來他還要問這個魔幻古堡與逍遙山莊總莊有什麽關係,那些少女送來這裏做什麽用途,難道就隻是關起來給她們吃住?

他忽然衝下魔幻古堡最底層,把老巫婆所有的寵物狗,寵物鳥等等,一一殺死,然後拿起短刀將地獄鐵柵欄砍斷,大吼:走!走!快點走!

全部囚禁了多年的人,卻不敢走了,因為她們像是動物一樣了,不習慣外麵的生活啦。

她們全部愣了,一句話也不敢說。連古堡上麵的司徒涵雨也愣了,她實在想不出來,是什麽讓他如此震驚?

隻有一個人還在咯咯笑得花枝亂顫,玉靈珠感覺實在太好玩了。

一個正常的人,突然腦袋充血,眼睛發紅,惡魔一般大叫,豈不是很好玩?

世界上最好玩的寵物,根本不是動物,就是人!

對玉靈珠來說,玩人才是最過癮,最刺激的!

等刀客逢君再次嘯叫:快點走!

裏麵的那些近乎喪失理智的女人方才像受過主人斥罵過的牛一樣一個接一個往外出去。

碉樓四周的石牆很牢固,那是老巫婆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的緣故,老巫婆的年紀足足有兩個正常老人的年紀加起來一樣多,起碼有一百二十歲之多,誰都知道她在魔幻古堡裏麵肯定忙著如何將碉樓修建的相當牢固,而自己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出去的。

這時,玉靈珠發現了一個特點。

圓形的牆壁上有許多巴掌大的倒刺,像是蒺藜的刺,不過這些刺都是木頭做的。她大叫一聲:你看,牆上有刺!

刀客逢君本來火氣攻心,不管是什麽東西不順眼,都會一腳踢過去的。

現在,他舉足彈跳起來,對著那些排列有序的倒刺“啪啪啪”一陣狂踢。

牆壁發生了很多的變化,響聲過後,牆壁像是一個竹筒內槽一樣旋轉了一個角度。一道大門就出現在眼前,那些囚禁了許久的女人紛紛跑了出去。

那裏麵的少女真的,殊不知,這裏還有地下室,地下兩層的人,不知道出了多久才走完裏麵被困的女人。刀客逢君想起來了:少女被逍遙山莊送去祭天,然後送到魔幻古堡來,見過老巫婆後,囚禁起來,當是野獸一樣馴養。

她們看到了黑夜,看到了黑夜裏的星光。那正是她們渴望、期待的亮光,總比魔幻地獄裏麵的燭光要明亮,清晰多了。

同時,她們也瘋了,因為她們裹足不前,已將這個世界給遺忘了。再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心裏有個共同的念頭:這不是最大的地獄嗎?

漆黑的夜,山如怪獸,樹像魔鬼,星光如螢,野鳥啼血,風聲如泣。

玉靈珠最後一個跳了出來,她還沒有玩夠呢,道:“這麽快就完了,還沒有過癮呢?”

她還嫌不夠刺激呢。

刀客逢君一把將她抓了起來,道:“玉靈珠,別鬧了,告訴我,她們被抓來究竟是什麽目的?”

“不知道!”玉靈珠搖搖頭。

“去!”刀客逢君火了,一把就狠狠地把她往前麵黑暗中推去。

黑暗中,五六條豺狗等著有獵物下來呢。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在黑暗中一聲大叫,六條豺狗瞬間就死在她手下。然後她跳了起來,自懷裏掏出一包藥粉。那是獨門解藥,專門治療健忘症的藥物,原出產與西藏。

玉靈珠的解藥完全是她的喇嘛手下帶來的,現在她用這些藥粉調水,喂給了一個個少女喝過。

原來,少女都是喝過巫婆的健忘藥水,閉門囚禁過的,很多人有一半成了野獸,有著用手走路,用手交談的習慣。

玉靈珠便開始給這些少女**,引道,用本地的語言來與她們交流……

司徒涵雨在古堡上哭幹了嗓子,流幹了淚,那份情結最難讓人理解。她內心非常的矛盾與猶豫,明明自己愛著的人,卻想著與他分手,她需要結束這段有愛有恨,有相聚有離別,有付出有代價有回憶的感情。

她打破了火燭,將古堡燒著了,然後跳了下去,像是一隻金鳳凰自火海中飛出來。

在刀客逢君眼裏,那是一隻飛蛾,火焰裏逃生的飛蛾。

何必折磨自己呢?我不是在這裏嗎?他在心裏說了千遍萬遍,但是就沒法說出口。

司徒涵雨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刀客逢君眼望著魔幻古堡成了一片火海,心裏卻不知道是該去高興還是去恨,傳說裏的老巫婆時代終結,魔幻古堡時代終結,萬裏尋人的時代也終結。

這一邊,玉玲珠的武功稍微差了些,她已經被豺狗欺負的衣衫破爛,披頭散發逃了過來,喊救命!

幸好那些剛剛解放的少女出手相救,將那七條豺狗活活踩扁了,生吃了。玉靈珠這才高興叫道:好啦,終於看到新奇的事情啦。我要回家了!

刀客逢君這次醒悟過來,家?

家,不正是自己半年來要尋找的嗎?

他立刻發足朝司徒涵雨離去的方向追去,方向往南,也就是從逍遙山莊總莊的方向彈跳如飛。

司徒涵雨的已經到了斷鐵鏈橋之處,她舍不得走,她多麽希望自己的男人來追自己。可是剛剛在魔幻古堡的時候卻是十分果斷離去,原因就是放不下麵子。

現在的女人,不也正是這樣放不下麵子而賭氣出走嗎?

刀客逢君很有女人緣,也很有女人的一夜情緣。卻對女人一點研究都沒有,他不知道沒有結婚的女人是善變,多情,最愛哭,最愛麵子的。

當他趕到司徒涵雨的時候,還不知道如何開口,而是快速伸手去牽她的手,道:“涵雨姑娘,對不起,讓你受苦受累了。”他說的很誠懇。

可是司徒涵雨不領情,她甩開他的手,道:“別碰我,你的手不知道碰過多少女人的手,不幹淨的手離我遠點。”然後點足快速上了兩條鐵鏈的橋。

刀客逢君被她數落的一無是處,站在岸上鬆樹底下,喃喃自語:罵得好,罵得妙,罵得真痛快!

就在他還在反思之時,司徒涵雨過了鐵鏈橋,突然濃林裏飛出兩個白影,看樣子像是兩隻白色的猴子,將她架上手臂,飛也似的往前跑。

按照常理,司徒涵雨應該會反抗,至少也會大喊大叫的,這次她卻一動不動,任由白色的猴子將她擄走。光景是她心裏,太痛苦,怨恨的火焰燒得她眉頭冒煙,氣得她一定要讓別人將自己帶走,帶的越遠越好!

這也是性格剛烈的女子的一個逆反心裏表現:誰叫你不珍惜我,就讓我死給你看?

刀客逢君雖然無法理解這份情感,但是那兩個白色的猴子將她野蠻擄走的行徑,令他實在是看不過去。

“不好?白骨山邪派道士?”他一點足,就跳上了鐵鏈,淩空飛過。

剛好拐過彎,白猴子一閃身,就消失在小溪裏麵的濃密草叢裏去了。

他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是眾多老奶奶出來采果子的地方,也是那些少女吃香蕉失去記憶的地方。

他告訴自己:這個地方有些邪門,必須提高警惕才對。

“涵雨姑娘,涵雨姑娘!”刀客逢君便跑邊喊,喊聲響徹了山澗,響徹了雲天,這種呐喊聲,還是他一生中非常少機會這麽拚命的大喊的,因為他非但沒有問出什麽結果,連司徒涵雨也一句話不說就不見人了。這是什麽道理?

山澗是幽靜的,這麽一喊,立即驚起了無數野鳥,自密林裏往天空飛竄。

隻有一個地方樹林很密,可是別說是一隻鳥飛起,就是連一隻蝴蝶,也沒有見過。

那就是小溪大石壁底下的楊梅樹後麵,有一股讓人不安的氣味透出。

刀客逢君肯定可以感覺到,那個地方有問題,他想:司徒涵雨如此高的武功也被猴子抓了,會不會就藏到裏麵去了呢?

一念間,他已經撤出折扇跳上了樹頂,往裏麵窺探,發現這裏乃是一個石洞,上麵有潮濕的水草青苔覆蓋,裏麵黑森森的,什麽也看不到。唯一可以感覺到的,就是這個石洞很深,因為裏麵有風吹出,發出“嗡嗡”響聲,表示出口是敞開的。

他曾經在洛陽白馬寺山後的石洞裏有過生活經驗,對這個石洞倒也是相當有興趣,於是他將心裏仇恨,憤怒都放下了,要去石洞裏尋找司徒涵雨。

白馬寺後山上的石洞裏,與司徒涵雨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患難艱苦歲月,是自己一生都不能忘的。

所以,他毫不考慮,就跳過一個三丈寬的水潭,鑽進了石洞。

裏麵可不是一般的黑,黑得簡直是掉進了墨水潭一般。幸好他的內功精湛,讓他可以行走自如。

曲曲折折,高高低低的石板路,被人行走的非常光滑,好像是無數大蛇在這裏日夜爬行一般。

他邊走邊想:難怪,白骨山如此多神秘莫測的怪事,全部都是這裏麵的人在作怪?

石洞很簡單,隻有一條路,漆黑的路,就像自己的未來,也不知道自己會走向何方,也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長。

路上往上走的,沒有岔道,但是中間有許多寬大的空地,約莫是聚會的地方,地上有許多的火把木頭與灰燼。

誰都以為,這個石洞裏會有什麽東西,實際上他很順利到了山頂,懸崖峭壁的頂峰,白骨山頂峰上望去,雲海茫茫,斷崖陡峭,一個人也沒有,連一個白色的東西也沒有看到。

他十分疑惑:白猴子呢?

這時,他發現了一個大蘑菇,就在一棵仙人掌樹旁邊。

怪事?仙人掌怎麽會這裏出現?白色的蘑菇,黑色的斑點,奇怪的蘑菇,誰也不曾見過,除非是在畫裏。

刀客逢君一下就用霹靂掌將魔鬼打了過去,“啪啦”一下,蘑菇對半裂開,流出了鮮紅的血,還有一灘白色的水。一個小孩子就從裏麵滾了出來,四腳一蹬,死了。

原來這些蘑菇是假的,裏麵的小孩是真的,乃是茅山道士將魔幻古堡的少女與野獸、道士所生出來的小孩,放在這裏來嚇唬路人,搶奪財物,甚至謀財害命,裝神弄鬼,將白骨山變成了駭人聽聞的魔鬼山。

他一看這個孩子乃是渾身的白毛發,樣子十分可怕,連死去的表情也是十分痛苦的,攥緊拳頭,咬著牙,讓人看的心驚,心痛不已。他想起了有種人,叫做狼人,就是人與狼共同生出來的小孩子……

刀客逢君扯下他的樹皮衣服,蓋住他的白多很少的不瞑之目。

然後一步就衝入裏麵的一棵翠綠的仙人掌後,乃是一個石門,又是一個石洞!

他大掌一拍,石門發出啪啦啦的響聲。

裏麵就有聲音傳出:哇哇哇——

是小孩在啼哭。不消說,肯定又是狼人小孩。

刀客逢君大聲笑,哈哈哈——

他故意的,就是要引出那些道士來,問個清楚,白猴子將司徒涵雨擄到什麽地方去了。

石門果然開了,兩個小孩子像是西瓜一樣滾來。速度可真快,衝力也不小。

刀客逢君見有敵人來到,肯定要動手與他們搏擊,下孩子在下麵攻來。他用腳踢了過去。

聽得“咣”一聲響,像是踢倒了一個大水缸。

沒錯,他真的是踢到了兩個水缸一樣的泥壇子,令得他腳趾痛麻。

兩個泥壇子在地上轉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圈,才發現是兩個小孩子被人裝人泥壇子裏,壇子口就是小孩子的頭部伸縮處,壇子底部有兩個洞,剛剛好伸出小孩子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