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明槍暗箭

黑暗處,是一捆捆的槍支,上麵雖然蓋有油脂,但是那槍托木柄,還是看得出來的。(都是英國運來的後鏜火槍。原始的槍支,打一槍需要扳起扣環的那種,也就是五四步槍 的始祖。)

待那些德國大狗不注意的時候,刀客逢君摸進了宅子裏麵的一個暗走廊裏,探頭望去,前麵的大廳裏,有三十多個人在安裝竹筒裏的東西,就是將灰黑色的粉末往裏麵灌,然後留出一條黑色的線,導火線。

刀客逢君暗忖:這個竹筒有什麽用途?非要請那麽多人,晚上加班來安裝呢?

殊不知那是土製火藥炸彈呀!

旁邊耳屋裏也存放有大量的紅纓槍,馬刀,東洋彎刀都是殺人的家夥。

刀客逢君見了大叫不好?謝天虎肯定有什麽重大圖謀?他為什麽來到廣東做這些槍支生意呢?

“哢吱”一聲,角落裏一個房間門開了。

一道光射了出來,走出一個白衣少女,長發淩亂,衣衫不整的穿一雙木拖鞋哢吱哢吱就出來了。

她一出來就叫道:“謝莊主的功力果然厲害,一晚要來七八次!”她說的話口音不準,但是聽不出來是什麽地方的。

刀客逢君眉頭一動:沒錯,謝莊主就在裏麵尋歡!

待那個女子一出去,刀客逢君立刻潛了過去。

那個女子一下子踢踢踏踏朝一個灶屋裏進去了,她一進去咕嚕叫道:“老王,誰把我的虎骨羹給吃了?”

外麵大廳一個老者應道:“蘿莉小姐,你的老虎羹在冰鎮水缸裏放著,可以隨時喝的。”

“什麽玩意?還有老虎羹吃?”刀客逢君覺得這些人十分神秘。

前麵是雕欄花井,名花珍草,黑暗中有三隻小貓在跑來跑去。廚房裏那隻女子將盆碗弄得啪啪響,直埋怨道:什麽虎骨羹,與廣西涼粉沒有什麽區別。

刀客逢君見那個亮著燈的房間突然熄滅了燈,立刻躍上了屋頂,翻至窗戶。

窗戶旁邊,有一棵大楊梅樹,時值五月,楊梅掛果成熟時節,雞蛋大的水楊梅又香又甜,帶點酸味,刀客逢君就斜坐在楊梅樹枝上,一邊吃著楊梅,一邊聽裏麵的情況,是不是有謝天虎莊主在裏麵。

側耳傾聽,裏麵一個十多歲的少女問道:“謝莊主,是不是你當了大官就娶我過門?”那少女的聲音很純,好像是山澗的一泓清泉,毫無雜質。

另一個男子嘿嘿笑了笑,道:“是的,小寶貝。”

“那,今晚小農農就是你的了……”一個少女嬌聲說道。“別喝那麽多酒啊!”

那個男子咕嚕嚕,又是一壇子下肚,將酒壇子摔了出去,嘩啦一聲。道:“我來了……”

刀客逢君聽得清楚,這個人就是謝天虎,另外一個少女叫做小農農。他來做什麽?

於是,他又摘了一顆一顆楊梅往嘴裏拋,楊梅太好吃了,那種甜甜酸酸的感覺,酸到心裏麵去了,酸味令得他對裏麵的對話不再感興趣,因為,裏麵傳來的是那種長長的極其舒服滿足的長吟……

那種聲音差點讓他嘴裏的楊梅核給嚼碎!

那是一種何等猛烈,何等動情,何等急促的喘息……

那是一種能讓失眠的人重見光明,讓百歲老人重返青春,讓癱瘓的人能健步如飛的老牛吃嫩草的聲音!

因為謝天虎這條老牛吃得嫩草乃是女兒國“越南”的公主!

屋裏黑咕隆咚的,但是謝天虎與那個越南公主倒是非常的清晰,她們在親熱著哩,那公主好像不是很願意,雙方僵持了許久,弄得床板嘎吱嘎吱在唱著歡快的歌……

或許是酒後的耐久持久,謝天虎足足折騰了兩柱香時刻,方才鬆了口氣,點著燈,抽起了一支洋煙,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妹子的,俺要弄個官來做做。”

聽他的聲音十分疲憊。

**的少女,顯得十分精神,睡衣披身,翻了下來,跳上了謝天虎的懷裏,道:“謝莊主,我要你帶我去出海玩……”

“嗬嗬嗬,等我當了官,就帶你去出海遊玩去。”謝天虎懶洋洋地屈起一條腿,剛剛好就架上了那個少女的肩膀,道:“帶你去海外看看大世界,這裏廣東的天空太小了,給你一次長見識的機會啊。”

“謝莊主,你還要當官?”那少女不敢相信這個巨商怎麽對官場發生了興趣。

謝天虎將手裏的洋煙一抬,表示要彈煙灰,道:“煙灰盅。”

少女很醒目,馬上打開巴掌當是煙灰缸使用。

謝天虎用手重重的摸一下硬硬的胡茬子,長歎一聲,道:“我要做的是父母官呀,你若給我生個兒子,我就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妻子當當!”

“我才不要生兒子,要生也要等明年吧!”那少女歪頭嘟嘴調皮地說道:“人家都還沒有玩夠呢。”

“為什麽不生?”謝天虎猛地起身,放下手裏的洋煙,道:“很多人想生還沒有機會生呢?”

少女低下頭,紅色悄悄變紅,道:“聽說生了兒子身材會走樣的。”

謝天虎突然一笑,手就攬了過去,將少女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摟在懷裏,道:“哈哈哈……莫擔心這個,逍遙山莊最多的就是蛇,用蛇來治療身材走樣,是再好不過的啦。”

小雞一樣的少女,用兩隻硬實的小奶印在謝天虎的胸前,道:“那今晚多用些力氣,準備今晚就要懷上你的孩子……”

“好,我就是要這個效果,等我喝完酒,再放一炮。”謝天虎朝外麵一喊,道:“老王,上酒來。龍虎鞭酒。”

外麵大廳一個人回話,道:“來了,莊主……”

刀客逢君一聽有人送酒來,猛地裏心上一計,他用手摸摸肚皮,再摸摸下巴頦,猛地一沉身,楊梅樹枝彎曲彈跳而起,他借力用力騰身而上,越過高牆,在一個角落裏的房間門口守著這個老頭,送酒的。

老王一手掌燈,一手抱著一個紫色瓦壇子,自屋裏跨了出來,刀客逢君一手就抓了過去,製住了他的脖子,道:“退回去,我來送酒。”

“啊,啊……”老王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逼退了回去,呆若木雞。

“啪”一聲微響,刀客逢君一掌讓老王昏了過去,然後取下老王的頭巾,奪過他的酒壇子與燈籠,走進謝天虎的房間。

外麵前庭大廳裏不時傳來啪啪的加班趕夜的聲響,所以他很容易就到了謝天虎的房間門口,連大院裏走來走去的德國狗,也沒有察覺。

謝天虎房裏吹了燈,嗯哪嗯哪有接吻的聲音傳出,敢情是他與少女再續溫存……

這時,剛剛出去的那個穿木拖鞋的少女也走了過來,她紅著臉,眼睛是幽藍的嚇人,櫻桃小嘴粗聲喘氣,很是激動,嘴裏嘀咕道:“老王,你讓開!”

“哦,裏麵的莊主在親熱中。”刀客逢君捏住喉嚨裝老人的聲音。

“他媽媽屁,都輪到我上了,怎麽還是她?”這個少女生氣了,她說的話雖然不流利,但是這句罵人的,卻是說的清清楚楚,她一下就猛地推向豪華梨木門,門沒有上拴,一推就開了。

黑暗中,刀客逢君手裏的燈籠淡黃色的光映照過去,謝天虎斜躺在睡椅上,隻穿一條紅色褲衩,那個少女就貼在他的懷裏,閉眼接吻調 情……

光一照來,謝天虎馬上拔開了嘴,抬頭就喝道:“誰呀?”

“莊主你都說了,輪到我的啦。”穿木拖鞋的少女醋意頓生,道:“我也要跟你生個胖兒子。”

“去去去,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到一邊涼快去吧!”謝天虎低頭繼續長吻……

刀客逢君見這幾個人的關係很不一般,既然謝天虎需要生個兒子,肯定是要找個女人來辦事才行呀,像他這樣今天這個,明天那個,應該很多兒子才對呀。

這時候,穿木拖鞋的女子便坐在謝天虎身旁,點上了一支紅色的蠟燭,給他捏捏肩膀,用嘴給他從上舔到下……

刀客逢君看了無比惡心,便將燈籠舉高,道:“謝莊主,酒來了!”

謝天虎又抽出了一張忙個不停的嘴,道:“去,給我喂酒。”

“是不是用口來喂?”那個穿木拖鞋的少女問道。她的聲音很小,很害怕的樣子。

“這次喂酒輪不到你,你隻有端酒的份!”謝天虎用肘關節輕輕地頂了頂那個少女豐盈的乳峰。

聽到這個時候,刀客逢君突然衝了進去,將燈籠與酒壇子一扔,一雙手就到了謝天虎的脖子上,兩個手指就扣住了他的大喉結,道:“快點告訴我,神偷被送到哪裏去了?”

“啊!”一聲尖叫,兩個少女慌作一團,同時滾下地去了。因為刀客逢君還有一隻手擁折扇給頂在謝天虎的腰上,令他不敢動彈。

謝天虎曾經聽說過有個使用折扇的殺手,速度之快,無人能及,現在當然不敢動彈,何況上次在逍遙山莊裏麵,隻見的雙臂差點給他廢了,幸好有西洋醫生來接了骨,吃了珍禽異獸才調養好的。現在當然是老老實實地說道:“大俠,我說,我說,哪個神偷,去了西洋學功夫了……”

“老實交代,她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刀客逢君用力一捏他的喉結,道:“快說,要不然一下要你的命!”然後扯來一條被單給他蓋上了去。

“能不能放……放鬆一些……咳咳……”謝天虎愁苦著臉,用手指指著脖頸,痛苦的說道:“聽羅卜斯說,要學會了西洋功夫就回來。”

刀客逢君追問道:“什麽時候才學得會?”

“你要問她,她是羅卜斯的妹妹,叫蘿莉……”謝天虎指著這個穿木拖鞋的女子。

刀客逢君轉過頭,問道:“蘿莉小姐,請你告訴我,被你哥哥帶走的女子,什麽時候回來?”

“被我哥哥帶走的女人多多的是,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蘿莉還在牆根下發抖。本來她說的話都是外語強調,現在被嚇得慌了,說出了簡直抑揚頓挫的調子。

“兩個月前帶走的那個,會偷東西的。”

“哦,我知道了,是個神偷。”

“是的,那個神偷姐姐,我認識她,叫著司徒涵雨。”

“她現在哪裏去了?”

“前幾天我來這裏的時候,她還在越南學神偷技術呢。”

“啊?怎麽去了越南?不是在西班牙嗎?”

“西班牙馬德裏隻是我們的出生地,我們不在西班牙生活的,我們終年在海上。”

“那麽,你怎麽會將我們的漢語?”

“因為我母親的這裏廣東人,我父親是西班牙的。”

“司徒涵雨在越南什麽地方?”

“叫做諒山的地方。”

“去哪裏做什麽?”

“那裏是原始森林,在原始森林學習偷盜的技術,才是最厲害的技術。”

“哦,說穿了,還是去學偷東西的技術。”刀客逢君放了謝天虎,道:“謝莊主,你要把她送回來給我,我已經把你要的翡翠煙壺給找到了。”他將懷裏的翡翠煙壺給掏了出來。

謝天虎被掐的辛苦,他喘了口氣,道:“英雄,你為了一個女子就去皇宮裏的偷煙壺,那我的女兒為了你那麽多年,你對她付出了什麽?”

“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現在是你要把人給交出來。”刀客逢君用折扇頂住他的腰上,道:“她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便要你的命。”

“英雄,你千萬別衝動,我也在想辦法給你找回來呀。”謝天虎老實地舉起雙手,投降了,道:“應該七天後羅卜斯會來這裏一趟,到時候,我跟他要人就行了。”他的樣子十分窘迫。

“你怎麽知道他會來這裏?”刀客逢君覺得很奇怪,謝天虎對外國的事情也知道一樣。

謝天虎那麽大的家業,眼下無子,自己的女兒又是刀客逢君的朋友,肯定不會說假話啦。他指著這個叫蘿莉的少女,道:“蘿卜斯先生托我看管他妹妹一個月,現在很快要帶回去了。上個月,蘿莉來這裏看龍舟比賽,我一直都陪著她……”

“哦,既然是這樣,那一個星期後,我到虎門沙角炮台等你,要是你不帶羅卜斯來,我就要你你的命!”刀客逢君放開了這個心裏又氣又恨的謝天虎。

謝天虎是恨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過夜,如果出海去了,不就萬事大吉了嗎?氣是氣在自己的女兒,為什麽不是兒子,要不然也不用總是用外國的女人來替自己生兒子啦。

他低著頭,一臉嚴肅地說道:“到時候,我會帶羅卜斯來見你的,還有,你別對我的女兒幹壞事哦!”

“幹壞事?”刀客逢君想自己一直都尊重她,沒有幹壞事呀,道:“放心,我不是做壞事的人。”

“那你有沒有欺負她?”謝天虎又抬起了頭,那一雙豹子眼,小了許多。

刀客逢君一瞪眼,道:“你看我是那種欺負她的人嗎?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要不然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謝天虎立刻點頭,幾乎要跪了下去,道:“不敢,不敢!”他心裏咒罵道:龜孫子,一個星期後,讓你死於沙角炮台!

走到門口,刀客逢君退了回來,道:“謝莊主,如果你想用外麵的兵器槍支對付老百姓,當心我要了你的命!”他警告這個詭秘莫測的逍遙山莊。

“英雄,你大可放心,我謝某要對付老百姓,根本就不用這些兵器。也沒有必要來廣東。”謝天虎眼睜睜地望著這個人走,這次他學聰明了,對付這樣的殺手,不能用自己動手,暗中請人就行了。

刀客逢君一閃身就到了外麵,外麵這時候熱鬧的要開鍋了的水。

德國狗在汪汪狂吠,十多個漢子,手持長槍,長矛,長劍,還有一些都是赤手空拳的會武之人,因為這些人均在暗處,但是個個人都有一雙綠的發亮的眼睛!

那些德國狗猛地就撲了上來,刀客逢君即刻回身回到了謝天虎的房子裏。

“別動!”謝天虎走了過來,他手裏多了一把黑黝黝的一尺來長的新手火藥手槍。

跟隨別動兩個字的,是一絲冰冷到幾點的冷霧到了身邊,刀客逢君猛地用折扇擋住那一絲白霧。折扇也是毒眼鏡蛇王皮製作的。

“好險!”折扇上冒出一絲“嗤嗤”白沫,他暗地裏吃驚:蛇毒?

這才看清楚,謝天虎旁邊的兩個女子也就各拿起了一把長劍,兩條長長的毒蛇就纏在白皚皚的劍刃上。蛇皮夠硬,尖峰也未能割破蛇皮!

別看這兩個女子剛才還是神魂顛倒,迷迷糊糊的,現在一到了殺敵的時候,比一隻剛剛睡醒的野貓還要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