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馬府詭事
“哎！菜來咯！”
小二距離房門還老遠就大聲吆喝起來，隨後就輕輕敲了敲門。
可不要小瞧店小二，能幹這門工作的，那都是八麵玲瓏的人，最起碼也要有一些眼力勁兒。
之所以先要大聲吆喝，就是提醒屋裏的客人，你們要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先別談了，我把菜上完，你們愛怎麽談怎麽談，我也不想聽。
待春三十娘一聲進來之後，小二手托著案板，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站在桌前，每放一道菜都會報一下菜名，
“這是洛陽燴麵，這可是我們客棧除了神仙魚之外，最值得您品嚐的美食了。”
小二把一個巨型海碗放在桌上接著說道：“這最上麵一層鋪滿了三月大的羊羔肉，往下一層是用每天喂食糧食的小雞肉、再往下是我們專門從深山收來的冬菇，最底下是咱們特色的燴麵，三層輔菜配上一口燴麵，那口感，一定讓您流連忘返，吃了還想再來。”
“這是本店特色，神仙魚！”
神仙魚是經過特殊處理後的一種烤魚，外表金黃，色澤誘人，光是香味就讓人口舌生津。
“這是您剛才特意點的素菜，小蔥拌豆腐。”
“青菜丸子、板栗雞、什錦小菜，這些也都是素菜。”
隨著最後一道什錦小菜上完，小二一鞠躬恭敬的說道：“客官，您的菜齊了，我就在門口，您要有什麽吩咐喊我一聲就好。”
說完，小二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去，輕輕合上房門。
“哈哈，剛才逗你玩的，看你那苦瓜臉，這些都是素菜，快吃吧！”
小二出去以後，白晶晶笑嘻嘻的給了小玄奘一個腦瓜崩。
小玄奘捂著被白晶晶素手輕彈的腦袋，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桌上香氣四溢的素菜。
“喏。”
春三十娘把筷子遞給小玄奘，示意他趕緊開動。
接著，自己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
“嗯。”
吃了一口魚肉，春三十娘明眸一亮，似乎頗為滿意，正要繼續嚐一下燴麵，耳朵突然一動，聽到門口小二跟別人說話的聲音。
“哎，小二，前幾天你說馬家鬧鬼，真的假的？這幾天怎麽樣了？”一道帶著八卦的男聲，頗為感興趣的問著小二。
“嗨，客官你有所不知，這幾天那馬家全家老小，都糟了罪了，前天我上門送飯的時候，開門的管家可把我嚇了一跳！”
“嗯？怎麽把你嚇了一跳，說來聽聽？”
在這通訊不發達的世界裏，大家消息的來源大多都是道聽途說，而客棧因為接觸的三教九流最多，所以是總能接收到最新、最全的訊息，沒辦法，哪家出來吃飯不聊天？聽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了。
所以這男子眼看有下文，追著問小二後續。
“您是不知道，那李管家開門之後，我就看他印堂發黑，兩眼無神，眼圈黑的就像好幾天沒睡覺一樣，我還以為大白天見鬼了呢，可把我嚇壞了。”
小二聲音放低，似乎做賊一樣，悄聲的跟那個八卦男子說到，可是再悄聲也瞞不過身為天仙境的春三十娘。
“那你沒問問他？”男子又繼續追問。
“問了，李管家跟我說，最近家裏半夜總是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馬家主人馬杭半夜閉著眼就在院裏四處走動，第二天問他他還不承認，而且......”
“哎呦，而且什麽，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啊。”這男子被小二吊的抓耳撓腮，接著便聽到一陣悉索聲：“給，快說！”
原來是掏錢給小二打賞呢。
“嘿嘿，而且啊，馬杭的夫人，孩子，還有馬家的幾個下人，都接連昏迷，現在府上能跑的都跑了，說是鬧鬼，有惡鬼勾魂。”
“惡鬼勾魂？我的個天呐，那李管家呢，他怎麽不走？”
“哎，李管家自幼身在馬府，伺候他們三輩了，說是就算鬧鬼，也要陪馬家走上最後一程。”
“忠心可鑒呐，嘖嘖。”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馬府旁邊的人家都找地方搬家了，原因是張府也有人聽到府上有鬼叫聲。”
“哎呀，那那一片不都鬧鬼了，還好我家離得遠，不行，我得去城外廟裏求個護身符。”
“哎，客官您不吃飯了？這不才剛來嗎，吃完再去也來得及啊。”
“不吃了不吃了，先求個符好心安，明兒再來吧。”
咚咚咚，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向樓下遠去，聲音逐漸消失。
“嘖，早知道他吃完再說了，待會掌櫃又該說我了。”
小二看著客人走遠，懊悔的歎了口氣。
“小二！”
屋內的春三十娘聽了個大概，想著把小二叫進來問個清楚。
“哎，來了來了，客官您叫我？”
小二聽到雅間那位漂亮女子叫自己，急忙推開門走進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還不是為了多一睹芳容，不然站在門口幹嘛，還跟那個八卦客人聊那麽久，不就為了吊起她們胃口嘛。
“剛才我聽你說，城裏鬧鬼？”
“客官您稍等。”聽到春三十娘果然找自己打探消息，小二走到房門，探出頭左右看了看，又把門緊緊關上，然後走了回來，對著春三十娘說到。
“是啊，那馬府在我們洛陽城也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就在半個月前的夜裏，他們家孩子突然就昏迷不醒了，第二天還是老媽子發現的。”
“當時馬巨紳就請了城裏最有名的大夫，可您猜大夫怎麽說？”
眼見小二又開始賣關子了，想繼續往下聽的白晶晶從腰裏掏出一錠銀子拋了過去。
小二慌忙接住，心裏暗喜，這趟可值了，然後立馬竹筒倒豆子一樣繼續往下講。
“大夫說，令郎氣息順暢，呼吸勻稱，身體既無外傷也無內傷，開了幾副安神的藥，讓老媽子每日喂食，安心調理。”
“李管家當時就跟著大夫回去抓藥，回來就讓老媽子熬藥喂藥，可是那小馬公子藥是吃進去了，就是不見醒。”
“而且自那天夜裏，馬府就開始出現鬼哭狼嚎的聲音，就像是惡鬼索命一樣，陰風四起。”
“第二天，喂藥的老媽子也跟著昏迷不醒了。”
“那馬府上下一晚上沒人感睡，第二天一早，李管家就匆匆出門，去城外請了和尚、道士來家裏。”
“又是做法事，又是四處掛符的。”
“哎，可惜啊，還是不管用，夜裏還是那樣，而且，馬夫人也陷入昏迷，也是那天夜裏開始，馬巨紳就開始夜裏四處亂走，眼睛閉著，可是卻閑庭若步，愣是摔不到。”
“第二天，府上的下人們就收拾細軟四處逃命，現在就剩下李管家一人照顧馬府所有人了。”
“嘖，可憐那李管家也是七旬老人了。”
聽小二講完之後，白晶晶和春三十娘對視了一眼，接著又讓小二出去了。
旁邊的小玄奘本來吃的津津有味，甚至想讓剛進來的小二給自己端一碗白米飯。
可是隨著小二越說越滲人，小嘴越長越大，最後也沒了吃飯的胃口，而是雙手合十默誦佛經，即為了安撫自己的內心，也是為了馬府一家上下祈福。
正閉眼誦經的小玄奘，突然感覺一隻手啪的一聲拍在自己腦袋上，嚇得渾身一激靈。
睜開眼一看，白晶晶眼睛裏帶著玩味，對自己說道：“小和尚，這可是你的專業啊，要不要晚上去瞅瞅，抓鬼玩？”
聽到要讓自己晚上去鬼屋，小玄奘先是害怕的一陣搖頭，後來又略帶猶豫的點了點頭。
白晶晶最喜歡逗弄小玄奘了，對方小小一隻，偏偏又像裝大人，於是捂嘴笑著問道：“嗬嗬，你這又搖頭又點頭的，是去還是不去啊？”
“阿彌陀佛，小僧去，除魔衛道小僧不會，可是小僧願意為那家人祈福誦經，幫他們脫離災厄。”
“嘖嘖，一本正經的......”看著認真地小和尚，白晶晶拾起碗筷繼續吃飯。
“先吃飯吧，晚上咱們去看看。”春三十娘拍了板子，摸了摸小和尚的頭讓他繼續吃飯。
“嗯。”小玄奘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小心翼翼的問春三十娘：“大姨姨，那咱們不跟小哥哥一起走了？”
白晶晶聽到這，也是感興趣的抬起頭，看著春三十娘，想聽聽對方怎麽回答。
“看我做什麽，你不是在他身上留了記號？”見白晶晶也跟小和尚一起看自己，春三十娘呲笑一聲：“還不是怕找不到你的小情郎？”
接著又不等白晶晶狡辯繼續說道：“要走的也是你，想回去的也是你，放心吧，咱們散散心之後，跟著你的記號再去找他們便是。”
白晶晶聽到這，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又假惺惺的說道：“哼，誰樂意去找他，本小姐還不是為了幫你找唐三藏，才留的標記？”
說完，看春三十娘又有發火的意圖，趕忙閉嘴，低下頭幹飯。
......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這邊先不轉場到至尊寶哪裏，因為過了今晚，自然會有人把他們帶過來，一起來洛陽會一會這馬府上的妖魔鬼怪。
夜裏，春三十娘與白晶晶帶著小玄奘一起來到了馬府門前。
早在白天吃完飯的時候，三人便一路逛一路打聽，這件事在洛陽可謂家喻戶曉，隨便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在哪條街。
看著門上懸掛的馬府二字，又聯想到逛街時那些人添油加醋的言語，小玄奘緊張的縮了縮脖子，突然感覺今夜有點冷，於是往春三十娘身後躲了躲。
“怕了？”白晶晶自身有法力，自然不會怕那些妖魔鬼怪，大不了就跑嘛，可是看著害怕的躲在春三十娘身後的小玄奘，還是忍不住出言打趣：“要是怕，我就先把你送回客棧。”
聽到白晶晶又在調侃自己，小玄奘哪怕佛法在高深，也有些生氣，站出來大聲對白晶晶喊道：“小僧不怕，出家人自有佛祖辟佑！”
說罷又緊張的捂住小嘴，似乎怕吵到裏麵的鬼魂，連忙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
“切，佛祖。”
白晶晶撇了撇嘴，似乎頗為不屑，又刺激小玄奘：“那你先進去打頭陣，你要能解決就不用我們出手啦，你不是佛法高深嗎？”
“咳，行了，他一個小孩子，你再把他嚇著。”春三十娘咳嗽一聲，打斷了白晶晶，接著說道：“走吧，一起進去。”
說罷，春三十娘裹挾著小玄奘直接躍上了門牆。
白晶晶翻了個白眼，也跟著跳了上去，兩米多高的門牆對這兩位來說就如同矮小的門檻。
站在牆上，小玄奘探頭向內望去。
隻見府內陰風陣陣，狂風在院內掀起一道道小旋風，那旋風仿佛把府內的月光都卷走了一半，漆黑一片，伴隨著不知從哪傳來的嗚咽聲，讓小玄奘以為自己來到了陰間。
小玄奘揉了揉眼，看著府內恐怖的景象，又看了眼府外燈火通明，一片安靜祥和，暗歎一牆之隔，竟然天差地別。
緊張的裹了裹身上的僧袍，小玄奘正有些猶豫，突然，感覺府內那股陰風好像都吹到自己耳旁了，弄得自己心毛毛的。
“嗚，我死得好慘啊~~~”
小玄奘感覺自己好像出現幻聽了，一道恐怖的女聲突然傳入自己耳朵裏，而且是那麽近，近到感覺自己耳後的茸毛仿佛都被吹動......
小玄奘僵硬的轉過身子，緩緩看向身後。
隻見白晶晶的臉緊緊貼著自己，雙眼隻剩下眼白，舌頭吐在外麵，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被附身了，小和尚快救救我。”
“啊！”
小玄奘被嚇得大喊一聲，腳下一滑，頓時想府內摔了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看小玄奘被自己嚇得掉了下去，白晶晶趕緊伸出手一把撈住小玄奘的腳踝，讓對方免於皮肉之苦。
看著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的地麵，小玄奘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剛要職責白晶晶不道德地行為，就聽到吱地一聲。
馬府臥室的門打開了，腳步摩挲的聲音從門前傳出。
噠、噠......
在這恐怖的院內，突然聽到開門和腳步聲，小玄奘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裏正想著白晶晶怎麽還不把自己提上去，就聽到那腳步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小玄奘此刻麵向的是馬府的門牆，看不到身後，但是感覺到聲音接近後，心裏害怕歸害怕，還是忍不住扭過頭想看一眼。
頭剛扭一半，就能看到一個略顯富態的身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一動不動，嘴裏帶出的呼吸聲和院裏的陰風，一個勁地吹在自己脖子上，這感覺比才白晶晶對自己所做的那般還要嚇人。
小玄奘終於還是沒耐住內心的恐懼，語氣中帶著慌亂的喊道：“小姨姨快拉我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