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吱呀一聲

張牧之懶洋洋的躺在院落裏曬著太陽,思考著在牢裏到底誰拉了他一把。

可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的等在了徐輝祖的必經之路上。

徐輝祖激動異常,見到他後立刻下了車。

“怎麽樣?打探到了嗎?”

“那還用說,在應天還沒有我辦不成的事兒!”

徐輝祖拍了拍胸脯,十分驕傲地揚起了頭。

“他壓根不吃他家井水!”

“啊?”張牧之一愣,“他不喝水嗎?”

“不是的!那不早幹巴了!”徐輝祖道,“他家的下人每天都會去五十裏地遠的珍珠泉去打那裏的泉水!”

“據說胡惟庸最喜歡用定山之陰的琥珀泉泉水泡茶!不光他家,不少官員都去琥珀泉取水!”

徐輝祖道,“我家吃水也不吃井水,那都是給下人或者洗衣用的!”

“你要準確的將東西放到胡家的水桶裏,我感覺沒什麽可能!”

張牧之嘿嘿一笑道,“那就隻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管他呢!”

“你不會是想……”徐輝祖有些慌了。

“怎麽?你家難不成也喝琥珀泉的水?”張牧之好奇道,“那隻能委屈你一下了!”

“不不不!我家喝的是永寧寺裏的那口第二泉!”徐輝祖道,“我母親是永寧寺的香客,她比較信這些!”

“那便好!”

不等徐輝祖再叮囑什麽,張牧之已經一溜煙兒的跑掉了!

“誒誒誒!我還沒說完呢!”徐輝祖喊道,“千萬別客氣,多加點料!”

“放心吧,我有數!”

……

觀察了幾天之後,張牧之終於發現了打水的規律。

一般這些官宦貴胄家的下人們都是一大早就出發,等他們接完水回去時,這些官員就已經差不多下班了。

正好可以回家泡一杯新鮮泉水衝泡的茶。

關於投藥這件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經過幾天的了解,他得知每隔一段時間每家就會派出一個人去看著,防止有人投毒。

這些官員們並不是傻子,他們做了一些防護措施!

“這可難不倒貧道我!”

張牧之從袖子裏掏出一根中空的細竹節。

中空的竹節裏放著一根細長地銀針。

而他本人身上則是披著一層藤蔓做偽裝。

作為一個合格的老六,必須要有一身可以偽裝的吉利服。

他將放著銀針的空竹節輕輕含在嘴裏。

此時,看守泉水的正打著哈欠伸了一個懶腰。

“嚐嚐我自製的曼陀羅花麻藥!”

這竹節裏的那枚銀針被他塗上了濃度極強的麻藥!

“嗖——”

就在看守泉水之人伸懶腰之際,張牧之當機立斷吹出飛針。

飛針正中那人的脖頸處。

那人感覺癢癢的,剛回頭準備摸一摸脖子上的東西,隨即就暈倒了過去!

張牧之見四下無人,這才悄悄鑽出來,他掏出一大包瀉藥,直接倒了進去!

之後拔下銀針,可他並沒有選擇回去!

他繼續穿上了自己的“吉利服”偽裝了起來。

瀉藥是下成功了,可是還沒有等到胡家人來取水,這就不算大功告成!

他要親眼看著胡家人將水取回,這才行!

很快,被射暈的看守人醒來!

他爬起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些日子是不是太累了,我居然睡著了!”

月上眉梢,夜色悄悄織上天空。

張牧之壓根不準備睡覺,他怕自己打呼嚕引起異動。

一夜過後,張牧之打著哈欠,兩眼已經腫了起來。

終於,他聽到了不遠處的交談聲。

“來了!”

很快他的視線中出現了幾行人頭。

漸漸地幾位拿著桶的行人映入眼簾。

很快胡家打水的四人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他們跟看守人寒暄了幾次,打完水匆匆離去!

等他們到達胡府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午時。

胡惟庸瞥了一眼茶杯道,“茶沒了!”

“老爺等一等,剛從琥珀泉打的水來了。他們正在燒!”

不一會兒的工夫,熱水就燒好了!

茶杯裏冒著騰騰的熱氣,胡惟庸端起茶杯吹了吹。

他輕輕閉上眼睛,十分享受的嗅著香氣。

“好茶啊!”胡惟庸迫不及待的吸溜了一小口。

喝完茶的胡惟庸眯著眼睛,似乎是心情不錯!

他到了臥房小憩一會兒,沒睡多會兒就被下人打擾了。

“怎麽了?”胡惟庸好好地美夢被打擾,十分不悅。

“老爺,外麵來人了。說是陛下召您進宮一趟!”

“知道了,去把我的官服拿來!”

很快,胡惟庸到了宮門口。

“胡大人!”

胡惟庸回頭望去,瞧見一個胖胖的人朝自己走來。

待他看清時,這才道,“汪大人!”

他敷衍了幾句,並不想跟汪廣洋有什麽交集。

他倆同為丞相,而汪廣洋並不是淮西集團的人,所以倆人表麵上客客氣氣,實際上依舊是要鬥的!

可這汪廣洋幹活是一把好手,就是不擅長內鬥!

楊憲時他就鬥不過,胡惟庸上位了他還是鬥不過……

奉天殿。

“來了!”朱元璋道,“來人賜座!”

“謝陛下!”

就在胡惟庸剛要坐下之時,他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感到自己的肚子有些不適,仿佛有一把刀子在腹部攪動著。

一坐下,他就感覺腹部有一股氣體急切的想要從下麵排出。

他輕喘著讓自己盡量保持呼吸平穩。

胡惟庸明白,隻要自己循序漸進的進行,一定不會弄出什麽聲響!

很快,他感覺這一股氣體正在慢慢地通過他的十二指腸,而且已經排出了三分之一,壓根沒有出現任何響動!

他慢慢呼出一口氣,感覺這下穩了,不至於在陛下麵前失儀了。

此時的汪廣洋抿著嘴唇,胡須晃動。

汪廣洋坐下的那一刹那,忽然傳來了悠長地一聲。

“吱兒——”

安靜的奉天殿裏,這一聲被在場的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原本皇帝朱元璋還是一臉笑意。

刹那間,朱元璋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猙獰起來。

汪廣洋大感不妙,立刻準備起身請罪。

胡惟庸一驚,這不應該啊?我是平穩進行的,怎麽會呢?

就在他驚訝的時刻,原本體內穩定的那股氣流也變得急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