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傻瓜

“既然這樣……那就把禍害的源頭徹底鏟除吧!”

團長眼中凶光一閃,重新收攏的蒼鷹轉而向一旁觀戰的攻擊艦而去,21挺長程攻城炮已經對準的攻擊艦的艦橋了。

“敵方攻城炮鎖定本艦!”

“戰鬥中最忌諱的就是左顧右盼的,失去注意力的瞬間……就隻有……死。”

艾爾喃喃自語之中,預言著必然來臨的失敗與滅亡,在鷹陣之後,一道漆黑的機影已然舉起了死神之鎌,艾爾舉起斟滿紅酒的玻璃酒杯,對著眼前的鷹陣,慢慢將酒傾倒在地。

“一路好走。”

突然間!團長感覺到一股刺人的寒意籠罩於身,不等他人反映過來,團長機一人脫離了鷹陣向前一陣狂衝,而便是這樣的預感讓他得以自鬼門關前暫時的走了回來。

雙手持刀,高舉過頭,劍顎開展,劍柄延展,單刃厚背的東瀛刀像水銀一樣扭曲變形,化為一把銀色的巨刃夾著狂暴的雷光直斬而下!斬空!斷光!視鷹陣於無物,巨刃一劃而下!一道閃光吞噬了所有人的視覺,火焰的炸裂再度喚醒了驚愕的人們!包括副團長機在內的6台機體全部化為一團火球,團長機的噴射背包現出一條深刻的傷痕,隻差一點便是一分為二的下場。

“斬……斬艦刀……這怎麽可能……不可能才是啊……”

一記橫斬!未及反映的人們再度嚐到了死亡的炸裂,電光竄入機體之中將顯示板炸個粉碎,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更是將鷹陣徹底的衝毀,十字的刀痕依舊殘留空中,但在鷹翔眾人麵前,隻剩下一個宛如惡夢的身影,那把因背對恒星而顯得焰紅的巨刃,就象是染滿鮮血一樣,上麵滿是自己同伴的鮮血。

現場的氣氛瞬間有如寒冰一般的冷冽,鷹翔的眾人正無意識的向外移去,離開那把奪命的劍,那個無情的人,那頭正張著淌血巨口,躍躍欲噬的凶猛餓狼。赫格隻是像個局外人般,望著鷹翔的傭兵們冷血的拋棄了團長及受傷的團員不顧,看著那艘改造過的運輸艦飛也似的向後離去,化為一個微弱的光點。

鷹翔團長圓瞪著雙眼,看著那群昔日肝膽相照的夥伴們,在現存生命與兄弟義氣之間選擇了前者,曾經的不離不棄的誓言言猶在耳,現在剩下的除了自己的愛機外,什麽都沒有了……。攤坐在駕駛座上,原本宛如年輕人一樣充滿活力的臉龐,現在隻有疲累與憔悴,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頭湧上……。

“這裏是血狼第一大隊總長-赫格˙桑˙布理德,請投降。”

“投降也好……什麽都好……反正……我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無所謂了……”

這一敗,帶走了他的勢力,他的雄心,他用十年換來的一切一切,身雖尚存,心卻已死,鷹翔的靈魂至此消逝,失去了靈魂的組織也中就隻有邁入滅亡的道路罷了……。

血狼剿滅鷹翔一戰,費時4時56分7秒,喪命者7人,被俘者1人,團長也在此戰中下落不明;之後鷹翔內部因不服副團長領導而發生了分裂,原本的組織一分為三,互相指責、對立,最後或被並入強大的組織中失去自由,或是淪為二等傭兵團驕傲不再,曾經一度風光的鷹翔就此消失於傭兵工會之中,唯一剩下的就隻是赫格傭兵紀錄上的幾行字而已。

在安排好一切後,艾爾站在靜室之外,徘徊猶豫。每場戰爭後,赫格總是習慣回到自己所架設的靜室之中靜坐,以此平靜在戰鬥中翻湧的殺心,連他也不被允許在此時進入此地;雖然所有人都沒看出來,但是艾爾知道赫格有哪個地方不太對勁,盡管他極力保持著平靜,但是持刀的手卻一陣陣的顫抖著,極力的壓抑著某種即將狂放的東西。所以他來到了此處。

突如其來,靜室的門向兩旁開啟,在以金屬打造的空廣房間中,赫格一手持這心愛的東瀛刀,眼中充滿著濃濃的戰意;艾爾略為一歎,走到一旁的武器架拿起了一把西洋劍,指尖畫過無刃的劍身輕輕的彈了一下發出龍吟之聲,艾爾滿意的拿起西洋劍,走到場中遙指赫格。

“來吧!”

箭步而出!一刀橫空!傾盡全力的一刀,竟是將眼前的空氣狠狠的畫了開來,刀未臨,氣先至,艾爾眼中,滿室之間竟止容得下這傾天一刀!艾爾麵色凝重,劍尖直指刀芒中心,在千鈞一發之際猛然向前刺出,一觸及退,正好刺在劍顎之處,赫格刀勢受阻不得不停,但艾爾卻也虎口一震,劍幾乎脫手!咬牙一撐,硬是壓下右臂的酸麻,同時一步跨出,迎上赫格宛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一劍萬千,萬點星芒盡向要害招去,刀斷星河,一道刀光破盡萬千,兩人穿梭於刀光劍影之中,手中刀劍盡化殺人凶兵,不是切磋比武,卻是生死相博,眼中所見皆是刀光劍影,卻未聞尖銳的交擊聲傳入耳中,刀劍以些微之差在空中交錯,招式於毫發之間掠過,刀凶劍險,卻未有相擊機會。

交纏之間,兩人同退,倏及奔前,劍指喉,刀迎脖,同樣的目標,同樣的殺意,在血濺當場之際,兩把利器險險置於其前,刀的寒鋒,劍的利芒,停滯於兩個人的麵前。

“到此為止。”

“呼……跟你交手還真是會要掉半條小命啊……這種事還是少一點對我的心髒可能會好一點。”

“赫格?你怎麽啦?臉色那麽怪。”

艾爾拿起毛巾擦拭著因激烈運動後產生的汗水,原本白淨的毛巾竟染上了一抹駭人的紅艷,艾爾吃驚著望著赫格,望著染上了一層血色的鋒刃。

“赫……赫格,你……”

“果然是這樣嘛……”

通訊聲響起,兩人的失態也同時消失,盡管問題並沒解決,但是他們的身份不容許表顯出猶豫跟慌張。

“什麽事?”

“從總部傳來給總長的秘密通訊,請示是否接過去。”

“接過來。”

“是!”

從四個角落裝設的投影燈中慢慢的浮現出血狼團長的容貌,一樣是身著黑色長袍與那張白色的無表情麵具,從麵具中唯一外露的的部分隻見到一對深邃的黑色瞳孔,宛如是幽黑的惡魔才有的冰冷眼眸。艾爾微微躬身後走出靜室,赫格緊緊盯著眼前的虛象,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如同敵人而非上下關係。良久,血狼團長那難辨性別的沙啞聲音道:

“四年之約未到,我們倒是再見麵了。好久不見了,桑。”

“既然知道四年之約未到,那麽為何通訊?”

“主上有一件事交付下來,而我認為隻有你才能做得到。”

赫格眼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未回鞘的刀微微的鬥動著。

“忘了約定的內容嗎?”

麵對赫格帶著怒意的語氣,血狼團長的態度反而更從容。

“我並沒忘記,三劍已去其一,相信我有動用餘二劍的權利吧。”

血狼團長拿出一把由晶體做成的透明小劍,劍的形狀與赫格的東瀛刀恰好相似,團長手指略一用力將劍鋒給扳斷,劍中的能量立刻溢出,小劍隻留下一團熾白色的光芒閃動後便消失,連灰燼都沒留下。赫格的怒意立刻平息下來。

“這是你的決定?”

“是。二劍既去,你的束縛也隨之解放,但隻怕你舍不得這批部下吧?”

“我們之間的約定隨時有效,資料已傳到,希望你能夠完成。”

光芒斂去,室內隨之陷入一片黑暗,閃動的光芒,隻有赫格的雙眼與映著星光的刀鋒。光芒劃過,刀鋒在地板上切出一道傷痕。

“該死的婆娘。”

深秋的季節,深紅的楓葉自樹梢悄悄的滑落於地,如夢似幻的園地,隨著時間的流轉進入了衰敗的時候,名為伊甸的涼亭裏,三個主導帝國命脈的男人正帶著微笑看著一旁與侍女們恣意玩耍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笑容牽動著懷抱心事的三個男人的心情,但是卻不至於改變那離去的決心。

“三哥……你還是決定要離開嗎……”

亞羅斯的臉上藏著化不開的憂鬱,雖已身為帝王,但剛上任的他總是戒慎恐懼的心來處理每一件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倚仗的隻有這位亦師亦友的兄長,他的離開無疑是讓他唯一的依靠就此失去。坐在一旁的羅特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但是他的表情也是透露著明顯的反對之意。

“哎呀哎呀……看來我之前跟你們說的好像都沒聽進去嘛……”

三哥帶著無奈看著異常執著的兩個弟弟,苦笑之下正絞盡腦汁想著各種可以說服的理由。

“不是說過了嗎……現在人類社會間的東西已經不足以滿足我了;即使隻有一點機會而已,我想去追求在縫隙中的一絲光明,這也是我能留在這裏這麽久的唯一原因……現在……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但!但是……”

“琪絲又該怎麽辦?您與三嫂間的約定又該怎麽辦?”

羅特的言詞令他的決定開了一個小小的裂痕,亞羅斯沒有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續言道:

“琪絲還小,失去母親的她再不能失去父親的懷抱了,您要琪絲活在沒有親情懷抱的環境嗎!?三哥再考慮一下吧,即使不是我們也得為了琪絲想想啊!!”

三哥沉默不語,低頭俯視,在攤平的掌中似乎還殘留著最愛的人的體溫,當日的話語從記憶的深處緩緩的浮現,宛如在耳。

“你會恨我嗎?”

“為什麽這麽說?”

“是我奪走了你的自由……我把你禁錮在愛情的牢房之中,讓你的翅膀隻能在這華麗的鐵籠中翱翔……是我害了你……”

“我沒有這樣想過……遇上妳……是我的幸運。”

“別言不由衷的……這不像你啊……”

“現在你終於可以自由了……可惜的是……我沒能看到你翱翔的那刻了……”

“傻瓜!我們的女兒還需要我照顧呢……”

“這並不能阻止你不是嗎?你的飛翔是不會為任何人停止的……”

“那就飛吧……不受拘束……沒有顧慮…自由的飛吧……飛向最深的蒼穹吧……”

女子的手無力的垂下,從男子的手掌中滑出,在半空中擺**著。

“連最後一刻都不肯讓我偽裝一下嗎?傻瓜……”

一顆黃色的小球緩緩的滾到他的視線中,女孩正邁著小小的腳步向球追來,如此的專注且不被任何事物阻止,縱然在半路上跌了一跤,女孩重新爬了起來向前邁進,滿心愉悅的撿起地上的球來。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是我的女兒讓我了解這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