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是恐婚的一天
中年女人聞言沉默了一會,黯然地低頭喃喃道:“可是,我生不出孩子,被丈夫打也是應該的……”
【這是什麽渣男?!麵對家暴要反抗啊姐妹!】
【所以這位大姐是一人養了軟飯男一家,還被打!不行了,我怒了,報警吧!】
【你離不離?不離我開叉車把你叉去民政局!】
【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啊……給這種人生什麽孩子!】
蘇冉維持著手訣不變,目光意味深長繼續道:“不過以你的情況,還是有機會懷孕的。”
“隻要你辭掉工作休息兩年,養好身體,生下自己的骨肉並不是問題。”
中年女人猛地抬起頭,眼中全是無助和急切:“道長,我沒有時間等下去了!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能盡快懷孕?符紙或者法事之類的都可以,我、我可以付錢!”
她手指緊攥著一截衣角,掌中的薄汗在布料上透出一片不起眼的濡濕。
深陷泥潭的人常有,如此執迷不悟的倒是不多見——
【這是多想不開啊,被一家子吸血鬼纏上還不跑?】
【我天,她不是被pua了吧!】
【蘇冉別騙人了行不,這都什麽年代了,我不信還有人因為生孩子苦惱,大不了就領養唄。】
中年女人顯然也看到了彈幕上的話語,神色中的急切化為了無奈和苦澀。
“是因為你丈夫出軌,而且小三已經懷上了你丈夫的孩子,所以你才這麽急著想懷孕嗎?”
蘇冉再次開口,話是疑問句,語氣卻是毋庸置疑。
中年女人一怔,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來,隻眼含淚光地低頭默認了。
【我……我能爆粗口嗎?】
【這也太過分了!渣男!花老婆的錢養小三?這物種我不願稱之為人!】
【大姐和我的ip地址是一個省,我這就幫忙聯係婦聯!】
蘇冉仍舊聲線平穩:“你真的以為有了孩子,你和丈夫的感情就能和好如初嗎?”
“他是因為我一直生不出孩子才會出軌的,隻要,隻要我能生……”說到後半句,中年女人已經明顯哽咽了。
她就像個在異鄉迷了路的旅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向陌生人發出了茫然的求助。
或許那根本已經不是求助了,而是一道在苦難折磨下發出的絕望悲鳴。
彈幕上罕見地沉默了一會,每個人的心頭都冒出了同樣的無力感。
想從泥潭裏救起一個人,前提是那個人要伸出手求救才行……
其實女人未必沒有想過抗爭,隻是被眼界和周圍的封建思想束縛住了,她不知道該做什麽,甚至不知道應該從什麽渠道去捍衛自己的家庭和尊嚴……隻是便漸漸被消磨被蹉跎,甚至開始沉溺於不切實際的幻想。
“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最不可取的辦法。”
蘇冉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聽得久了,似乎一顆心都能跟著安寧下來。
“人最珍貴的是要懂得愛自己。”
中年女人低著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蘇冉知道,她受壓迫太久,思想不是能一下子轉變過來的。
手訣一變,蘇冉緊接著就給了她一道重重的打擊:“更何況,就算你現在懷了孕,也生不下來,也留不住你丈夫。”
“什麽意思……”
中年女人臉色更白了幾分,眼中的絕望顯而易見。
“不信的話,現在回家看看吧,或許能明白一切。”
回家?
對上蘇冉清明的眼眸,女人咬牙站起身,卻仍有幾分不信任道:“我這就請假回家,若是你算錯了……”
蘇冉微微一笑:“我不會掛掉你的連麥的。”
她怡然靜坐在空曠破爛的道觀中,無端透著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趙麗終於下定了決心,匆匆向家裏趕去。
趙麗打工的超市離家不遠,不過五分鍾,她已經站在了自家平房貼滿了小廣告的門前,深吸口氣,推開了門。
院內,並沒有人聽到動靜。
“爸,媽,您二老不用掛念我,我也不是第一次懷孕了,知道該注意什麽的。”
石桌旁端坐個孕婦,她低頭輕輕撫摸著隆起的小腹,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門口,趙麗呼吸一窒,眼前隱隱有些發黑。
那孕婦就是小三!她怎麽敢,就這麽直接來家裏!
趙麗的丈夫此時正摟著小三的肩膀附和:“是啊,翠芬她這次懷的八成還是兒子,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縱然早就對丈夫的出軌心知肚明,趙麗也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囂張到這個程度!
平時裏對她無比刻薄的公婆此時一臉春風和煦,手上還牽著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翠芬啊,你是個爭氣的,給我們二老添了個大孫子還不夠,這麽快又懷了二胎……我趙家的兒媳婦要是你就好咯!”
小男孩生的肥胖,五官都被肉肉擠在一起,他皺眉蠻橫道:“奶奶,我們班同學都吃過肯德基了,你什麽時候帶我去!”
婆婆一臉心疼:“乖孫,別急,等那賤人發工資了,奶就領你去。”
好一副全家和樂的場景,刺的趙麗心頭冰涼。
她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早就有孩子了?
趙麗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定在原地,手指緊攥著門框,用力到幾乎要將木門扣出道指印來!
她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覺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肚子對不起趙家祖祖輩輩……
【握了個草,詛咒天下出軌男和小三都去死好嗎?】
【太惡心了,居然有這種事,又是恐懼婚姻的一天!】
【氣死了,渣男一家真是無底線無三觀!】
可院內的狗血還不止於此。
翠芬歎了口氣,眼底全是委屈:“我也想名正言順嫁給趙大哥,可是趙麗姐她畢竟這些年勤快能幹……”
“她?不瞞你說,我們家從來沒承認她這個兒媳婦!要不是看她手裏有套房,我才不同意讓她進門呢!”婆婆嫌惡道。
趙麗的丈夫眉頭一皺:“翠芬,你放心,等我們想辦法把這套房搞到手,立刻就把她掃地出門,給你和孩子一個名分……”
院子裏的人還在**討論著,趙麗已經麻木了。
原來,是這樣。
他們住的房子,是她去世的爸媽留下的唯一遺產。
所以丈夫從一開始娶她,就是打算吃絕戶的。
男人囂張的笑聲鑽入耳膜:“翠芬,別擔心,我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懷上我的種,前幾次她懷孕,都是被我故意打流產的!”
“後來她流產的次數多了,身體變差留不住孩子,自己就慣性流產了,都省的我動手……”
他哈哈大笑,殘忍擊碎了趙麗最後的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