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陰陽店的職能
還真闊綽。我心說,這家夥當我是三歲毛孩呀,立字據頂個屁用,我們本就是坑蒙拐騙,就是簽字畫押都沒有法律效力。一旦我承認是假的,他立刻就得報警把我抓起來。
我瞪了他一眼,不耐煩道:“別拐彎抹角的試探我。抓周娜娜的鬼魂可比你說的3D成像技術要簡單多了。你愛信不信,你見到的就是周娜娜。”
沈先生對這個現實好像極為排斥,聽我語氣堅決,有些垂頭喪氣的,我問他:“看起來,你好像對周娜娜的鬼魂極為反感呀。”
沈先生搖頭道:“我對娜娜並不反感,隻是她對我反感而已。她生前一直阻礙我和周慧結婚,即便我對她照顧有加,她都不改變對我的態度,我是害怕她成了鬼魂會對我不測。這鬼,都是會害人的吧。”
我說:“你想多了,在我師叔手裏,她隻等著輪回轉世就行了。”
沈先生問我:“聽周慧講,現在娜娜的鬼魂還不能說話,要見麵五次之後她才能說話?”
我點點頭,我們的確是這麽說的。
沈先生:“那我就真有事情需要拜托小兄弟了。”
我也好奇了,到底什麽事兒,讓他願花六十萬來求我呢?
沈先生說道:“求小兄弟給老神仙通通話,周慧和娜娜的見麵能否以五次為止,最後兩次見麵就算了吧。”
最後兩次算了?
我問道:“這是為何呀?”
沈先生說:“周慧的狀態不佳,你也看到了,醫生說她有重度抑鬱症,她現在也在服用抗抑鬱藥。能讓她對著女兒哭訴一番是有好處的。但若是娜娜開口講話,萬一她說些消極的話,一定會逼得周慧自殺的。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要聽她說話為好啊。”
就因為這?我覺得有點冠冕堂皇吧,未必是沈先生的真實目的。這一接觸,我發現他真如二叔所言,有點問題。
我說:“周娜娜未必會說消極的話吧,母女情深,要我看周娜娜會安慰自己的母親,勸說她走出陰霾。再說了,我師叔以陽壽換來的見麵機會,豈是你說不見就不見的?”
沈先生笑著,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就算這個世界上真有鬼魂存在,我也不信有人甘願犧牲自己,來成全他人。你們這種套路我見得多了,無非是博得同情,將來要個好價錢。騙騙周慧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外來戶還行,在我這種老江湖麵前是行不通的。”
或許是有了幾分醉意,他的話中沒了忌憚,看我的眼神中也隱含著一絲不屑。這人是個笑裏藏刀的角色,先前一口一個老神仙叫著,到頭來還是對二叔表示懷疑。
我想起了二叔說的話:“探探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這你就看走眼了,我師叔向來是說一不二,舍身取義的性格,”我衝他笑了笑,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我是一類人,咱們接近周慧都是為了錢嘛。”
他怔住了,看向我的眼神中,醉意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興奮:“這麽說,你願意幫我了?”
我說:“這得看你出手夠不夠闊利,再者你得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
沈先生熱情地給我添滿了酒:“報酬方麵,絕對會讓你滿意的。至於我的目的……我想,你對報酬的數目可能更感興趣。”
他用筷子在番茄醬中沾了沾,在桌子上寫了一個二,然後在後麵畫了六個零。
我故作驚訝,忙端起酒杯,問道:“隻要我阻止她們後兩次見麵?”
沈先生舉起酒杯,笑盈盈道:“關鍵是,不能讓周娜娜說話。”
我點頭,和他碰了杯,一飲而盡。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小瑩已經睡了,二叔在等我。
我把和沈先生吃飯商談的內容給二叔講了。二叔冷笑道:“果然有問題呀,這小子看起來就不像好東西。你這樣處理很好,至少能保證前五次見麵是安全的。那咱們就對計劃稍作調整,爭取五次見麵就結束戰鬥,把錢給弄到手。”
我說:“你不打算摸一下他的底兒?”
二叔道:“叫你跟進他,隻是為了確保他不再幹涉咱們的計劃。當然,如果能把他那二百萬也賺到手就更好了。”
我說:“沈先生是不讓周娜娜說話的,你怎麽跟周慧解釋呢?”
二叔道:“我既然是折了陽壽才讓她們見麵的,見幾次麵就是咱們說了算,到時候我往**一倒,裝作病重,相信周慧也不會強人所難。”
二叔歎了口氣:“這次計劃周期太長,變數太多,以後不能做這種生意了。必須得打小戰役,遊擊戰,打一槍換個地方。最好都像賣生發水那樣一天之內解決戰鬥。”
我一直有個問題:“你到底有多少像生發水或是麵膜這樣的陰貨等待出售?”
二叔說:“陰貨有很多,但九成都是灰貨,陰氣都在溢散,大部分都沒有出貨的門路,最終陰氣散盡,變成廢品。碰巧了能物盡其能賣出去的,少之又少。賣給陰陽店都是白菜價。灰貨三萬一件,黑貨十萬一件。賣給他們太可惜,還不如爛在自己手裏,沒準哪天就等到了出貨的門路。”
我驚訝道:“陰陽店也太黑了吧,陰貨這種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寶貝,他們才出三萬塊?”
二叔:“你以為誰都願意像咱們這樣大費周章處心積慮的找有錢人搞推銷呀?鬼來財可不受人待見,更多的陰陽客是不屑於幹這一行的。百家的人明麵上都有正經生意,人家來錢的門路多著呢。再說了,陰陽店開設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倒賣陰貨的,人家還有著信息傳遞和留宿貴賓的職能。”
我想起了在陰陽秦那看到的一副對聯。
上聯是:“開門隻迎黃泉客,活人勿入。”
下聯是:“閉門僅納閻羅使,小鬼走開。”
橫批是:“無膽莫來。”
我問二叔:“閻羅使指的是哪些人呀?”
二叔搖搖頭:“這我真不知道,反正咱們是沒資格在陰陽店留宿的。”
我倆正聊著呢,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奴
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廣寒宮。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那鴛鴦來戲水。金色鯉魚在水麵朝。啊,水麵朝。長空雁雁兒飛。哎呀,雁兒呀。雁兒並飛騰,聞奴的聲音落花蔭。這景色撩人欲醉,不覺來到百花亭……”
這聲音哀婉清幽,韻味醇厚,如泣如訴。一個女人白衣飄飄,攬裙帶,臥膝而鳴的景象瞬間出現在我腦海之中。
隻是在這淩晨時分,突然響起這聲音,直叫人汗毛倒豎,背脊發涼。
這他媽誰呀?大半夜的唱大戲?我們這附近可是沒住人。
我扶著二叔出了門,循聲望去,這聲音竟是從二樓傳來的。
我一齊上了樓,隻見韓小瑩背對我們站在客廳之中,正一邊唱戲,一邊伸著手比劃,就好似她正在舞台之上一般。
這屋裏竟然沒有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