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詭異的橋洞

二叔說:“你打個屁的電話,沒聽見麽,你的伴舞已經報警了,那邊的電話絕對被監控著,你現在打電話,就是讓我們自投羅網。”

他話音剛落,我電話響了起來,來電話的是我大哥,一看到他的電話我就頭皮發麻,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問:“你是不是和二叔在一起?”

我說:“你怎麽知道的?”

大哥憤憤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倆的照片現在已經發到全國警網上了,整個天州的警察都出動了,正在調查你倆的信息呢。膽子不小啊,都敢綁架人了?”

我趕緊解釋:“我們不是綁架,我們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二叔就問:“誰呀。”

我說:“我大哥。”

二叔臉色立刻就變了,奪過我的手機掛了電話,關了機。埋怨我道:“你不知道你大哥是幹什麽的麽?還敢接他的電話?”

我大哥是青樹縣公安局刑偵一隊的大隊長,他可是個鐵麵無私六親不認的恨角色,我要是犯了法,他肯定是要大義滅親的。

二叔出了一頭的冷汗,摸著額頭歎道:“他娘的,老子這輩子什麽都不怕,就是惡鬼追命,我也眼都不眨。可我就是怕你大哥,說起來我還是他叔的,可那小子訓起來人,一刀一刀都往心口上紮,簡直就是活閻王。”

我大哥今年三十二歲,比二叔隻小兩歲,他倆是一起長大的,但是性格不合。我二叔見了他幾乎是繞著走的。

我也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大哥,該怎麽說呢?我大哥與生俱來就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氣勢,任何人在他麵前都抬不起頭來。他永遠能站在道義的製高點把你踩在腳下。關鍵是,他是真的厲害,一般人還比不過他。

我大哥三歲就習武,在塔校習武十二年,然後十八歲那年,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和全額獎學金。他什麽時候考的試,我爸媽都不知道。

二十五歲從賓夕法尼亞大學讀博士歸來,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學,在國內大學任教五年,被聘入縣公安局,第二年就解決了編製問題,成為刑偵一隊的大隊長。

最近又升官了,很快就會來天州市任職。

這家夥文武雙全,在我眼裏就是個怪物。我若是犯了錯誤,他瞪我一眼,比我爸吵我十句還管用。

“這下可不妙了,”二叔道,“讓你大哥知道了,咱倆很快就得被逮住。不能等了,咱們現在就得走。”

我說王小坤怎麽辦?

二叔看了他一眼,對他道:“這藥水我給你塗了一半,你那另一半腦袋被頭套蓋住了,我們也塗不上去。這藥效你很快就能看到,你記一下我的電話,三天內聯係我。我自然會幫你把剩下的一半腦袋治好。善後的事兒就交給你處理了,可千萬別給警察亂說話,你能不能擁有一頭完美的秀發,就看你的表現了。我們叔侄倆必須得跑了,至於我提的五百萬,價錢嘛,可以再商量。記住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店了,三天內不聯係我,這瓶藥就過期了。到時候我也無能為力。”

王小坤滿是愕然:“你們就這麽走了?”

二叔把電話寫在紙上,遞給他:“都說了,我們是來拯救你的,真的是幫你生頭發的。”

我收拾好行李,把房卡也留給王小坤:“隔壁還定了間房,錢都花出去了,還沒來得及享受,房卡都給你留這,你願意住哪間就住哪間啊,別客氣。”

揮揮手,在王小坤一臉懵逼中,我和二叔出了房間,奔著電梯而去。

到了一樓,樓下嘰嘰喳喳吵得厲害,我一看,隻見大金鏈和大白腿正在前台吵吵。

大白腿聲音很大,很激動:“都跟你們說了,我們已經報警了,那倆人是歹徒,綁架犯。現在貼吧裏到處都是王小坤被綁架的消息,就是他們扛的那頭熊,我們看的一清二叔。你們趕緊叫保安來把這門堵上。可別讓人跑了。”

前台的工作人員大瞪著眼,顯然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我和二叔對視一眼,一低頭,迅速朝著大門口挪去。

結果剛走到門口,竟然被那大金鏈子發現了,大聲叫嚷起來:“就是他們,快把他們抓住。”

我倆推開玻璃門,撒腿就跑。

大金鏈子跟在我們後麵追,可是他身胖體肥,跑了一小段路就趴在地上大喘氣。

我跟著二叔跑進了小胡同,又翻牆到了另一側街道,朝著柳河橋跑去。

二叔說:“柳河橋下麵有幾個橋洞,很多農民工都在那住著,咱們今天就藏那去。”

一路飛奔,遠遠能聽到警笛長鳴的聲音,我的魂兒都飛了,幾乎用盡了力氣跑。

到了柳河橋,我攙扶著二叔下堤岸,沿著水泥石網朝著橋墩子走,一排六根橋墩,總共有六個橋洞,每個橋洞裏都有人睡著。

二叔指了指最中間的橋洞,我倆淌水走向橋洞,還沒到柳河的汛期,河裏的水才沒過膝蓋,等到八九月份,河水上漲,這些橋洞都得被淹了。

橋洞有一米五高,我們爬進了洞,這個洞裏人最少,隻有一人,正在呼呼大睡。

二叔叫了聲:“夥計,讓個位置。”

那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甕聲甕氣道:“呦。今天倒是有倆膽大的敢來這個洞睡覺啊,小心點,命不夠硬,容易被克死。”

我倆挪到最裏麵坐著,二叔問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那人揉揉眼睛坐直身子,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眯眯眼,絡腮胡。看了二叔一眼,樂嗬嗬笑了起來:“一看你就是外地的,像你這樣來天州謀生的外地人多了去了,來的時候西裝革履,以為自己能闖出一片天地。結果四處碰壁,最終還得來橋墩子睡大覺。沒關係,你們今晚住在這橋洞,要是能活下來,我幫你們介紹活幹。”

這話說的,我問他:“難道這橋洞有什麽詭異的說法?”

“當然是有說法的,”那人點頭,“從上個月起,到現在,已經有三個人下落不明了。”

二叔蹙眉:“到底怎麽回事?”

眯眯眼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啊,那仨人都是和我睡在這個橋洞的,結果天一亮,人就沒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行李全在,人卻沒了,你說怪不怪?”

我扭頭問二叔:“難不成這裏有什麽髒東西?”

二叔搖搖頭,眉頭緊蹙,又問他:“既然發生了這種怪事,為什麽你還敢住在這裏?”

眯眯眼笑道:“別人住不得,我卻是一定要住在這裏。你可不知道,我在這住,每晚都能夢到一個神仙似的漂亮姑娘,哈哈,和我大戰三百回合,那感覺欲仙欲死。我恨不得一輩子都住在這。”

我心說,聽他描述怎麽有點像《聊齋誌異》裏女鬼入夢的情節。

二叔冷哼了一聲:“隻怕是有女鬼要勾你的魂吧。”

眯眯眼不屑一顧:“別人出了事兒,我卻一直沒事兒,這說明我命比他們硬。我勸你們還是找其他地方住著吧。可別到了明天也憑空消失了。”

二叔哈哈大笑:“既然你能做這等美夢,沒準我也能做,我今天還非得體驗一把。”

眯眯眼聳聳肩,再次躺下:“隨你的便,出了事兒可別怨在我頭上。”

我問二叔:“咱們真住在這?”

二叔道:“怕什麽,凡事有我頂著。你隻管睡覺。”

我躺了下來,這幾天都沒休息好,我是實在有些疲憊,反正有二叔在,我很放心,就大膽的睡了過去。

大概睡了幾個小時,我突然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這水聲竟然離我們越來越近,就好像有人淌著水朝我們走來一般。然後我就聞到了一股極為惡心的腐爛味道,這味道有點像二叔治療斷臂傷口用的腐生葉。

我也不敢動,眼睛睜開一條縫,往橋洞外看,這一看,我差點嚇暈過去。

隻見一個巨型怪物正朝著橋洞走來

該怎麽形容呢?這其實是個人形生物,為什麽說他是巨型怪物呢?因為這個人渾身上下就跟充了氣兒一般,膨脹了一圈,胳膊比我大腿還粗,大腿比石柱子還粗,最滲人的是他的腦袋,有洗腳盆那麽大。

因為是背著光,我看不出來他的相貌。

他走路的姿勢極為怪異,就好像渾身都有關節炎一般,一步一頓,肩膀一高一低。

走到我們洞口,他伸手拔住洞壁,爬了進來。

他的身體和地麵接觸,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好像用吸管在水裏吐泡泡一般。

我是一動都不敢動,就見這怪物爬呀爬,爬到了洞口躺著的那人身上,像一座小山,壓了上去,把那人整個都蓋住了。

然後我就聽到了隱約的呻吟聲,聲音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我腦海裏不由的出現了某島國影片的畫麵。片刻之後,呻吟聲戛然而止。

那個怪物,從那人身上滑下,然後朝著我緩慢地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