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鈴兒的手藝
顏龍方拉著林封的手腕就往屋裏走去。
林封有些不適應他的熱情，一個不注意,絆到門檻，差點就摔了個狗啃泥。
“沒事吧？”
“沒事。”
由於顏龍方的手拉著林封的手臂，這才讓林封並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不過，林封左手手掌處纏繞著的白色繃帶卻是引起了顏龍方的注意。
這繃帶是林封出門前特地從養父陸彪的背包之中翻找出來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看了那麽多小說的林封自然也是明白。
九脈級別的封靈葉即使比不上顏鈴兒那超出常人理解的係統外掛，但也不是能夠在旁人麵前隨意顯露的。
“你手怎麽了？”
“昨天搬東西的時候劃拉了下，不用擔心。”
麵對顏龍方的問詢，林封一臉平靜地搬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說辭。
顏龍方皺了皺眉，幾十年的人生經驗讓他察覺到了些微紕漏，但卻沒有言明。
“林封哥哥來啦？”
就在這氣氛漸漸變得微妙之際，顏鈴兒端著盤烙餅，便從灶房裏走了出來。
看到顏龍方身後的林封，顏鈴兒的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熟絡地招呼起來。
“林封哥哥快坐,給你嚐嚐鈴兒的手藝。”
顏鈴兒將手中的烙餅放到了二三熱菜的中央，就著身前的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油，便又轉身回到廚房，摸出了三副碗筷，整齊地擺放到在了桌麵上,接著，端起桌邊的一盞茶壺，將桌上早就擺放整齊的小巧茶杯一一滿上。
“鈴兒隻會炒些小菜，烙些薄餅，粗茶淡飯,還請林封哥哥不要嫌棄吖。”
“...嗯...”
嗯？你不是還會做雞湯嗎？
顏龍方見林封麵色古怪，眼瞼下方還掛著深色的眼袋，又聯想到昨晚顏鈴兒回家告訴自己陸彪已死的訊息，再看了看林封左手處纏繞著的繃帶...
這位老者，頓時便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年，產生了一絲心疼的情緒。
拉著林封在桌邊坐下，醞釀了會兒感情，顏龍方便摟著林封的肩，開始說些寬慰的話。
林封默默聽著，顏鈴兒也在飯桌對麵坐了下來，撐著小臉，頗有些好奇地觀察著林封的臉色。
感受著顏鈴兒那好奇的目光，傾聽著身旁老者那張口就來的大道理和安慰的話語，林封覺著，這比在吃貨帝國的學校裏坐著聽老師滔滔不絕地講解數學題都還要難受些許。
畢竟，自己對那便宜養父，真的沒什麽感情。
看著林封那故作悲傷的表情，桌對麵的顏鈴兒差點兒笑出聲來，但卻不得不將這股情緒憋在心裏，因為，自己這便宜爺爺寬慰林封的話語說得確實相當走心。
“好啦，爺爺，你再這麽說下去，林封哥哥就算不怎麽難過也要被你說得傷心起來了。”實在憋不住了的顏鈴兒開口製止顏龍方的輸出，“鈴兒好不容易做的早飯，再不吃就涼了呢。”
聽到顏鈴兒為自己解圍，林封不動聲色地向她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哦，對對對。”口若懸河的顏龍方終於也意識到了自己說得有些過了頭，連忙轉移話題，試圖將這低沉的氛圍重新活躍起來，“嚐嚐我家鈴兒特地為你做的早飯吧。”
“這麽多年了，我家鈴兒還是第一次求著我教她做飯，就為了招待你小子這麽一次，老頭子我都沒受過這種待遇，你小子，可當真是福緣不淺呐！”顏龍方拍了拍林封的後背，笑罵著道。
“爺爺！”顏鈴兒嬌嗔道。
看著眼前這幕情景，林封覺著有些怪異，但又無法言明，隻得端起碗筷，開始夾菜。
桌上的菜品，確實一眼便能看出是新手廚子的手筆。
土豆絲有些過於熟了，一截一截的坨在盤裏。
虎皮辣椒的虎皮也是煎得烏漆嘛黑。
至於最後端出的烙餅，看上去則有些黏糊糊的，貌似還有些生。
槽點太多，以至於林封無力吐槽，更是無從下嘴。
“來，林封哥哥，試試這個。”
見林封愣著不夾菜，顏鈴兒便主動挑起了一根虎皮辣椒放到了林封的碗裏。
林封低頭看了看碗裏那黢黑的辣椒，又抬眼看了看笑意滿盈的顏鈴兒，在顏龍方不知喜怒的表情注視下，夾起辣椒，送到了嘴裏。
哢嚓哢嚓。
林封覺著，自己像是吃了口辣味鍋巴，味道還行，但無論從何種意義上講，都無法和虎皮辣椒扯上半毛錢關係。
“怎麽樣，怎麽樣，鈴兒做的虎皮辣椒味道如何？”顏鈴兒滿懷期待地問道。
“嗯——”林封用力咀嚼著嘴裏的辣椒，努力想著措辭，“這辣椒外皮酥脆、內層軟滑，口感極佳...嗯...這辣味也恰到好處，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菜嗎？”
“嘿嘿，有那麽好吃嗎，林封哥哥說得鈴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麵對林封的評價，顏鈴兒一臉驕傲地說著自謙的話。
而一旁的村長老頭顏龍方則是不冷不熱地道：“我家鈴兒做的菜，能不好吃嗎，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
“是啊，是啊，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嘛。”林封察覺到這村長老頭的語氣變化，便順著他的話拍了拍馬屁。
顏鈴兒卻沒能察覺出自己這便宜爺爺那微妙的感情變化，隻是說道：“爺爺你也吃啊，林封哥哥說了，鈴兒做的虎皮辣椒很是好吃呢。”
見自己的寶貝孫女左一個林封哥哥，右一個林封哥哥的，還隻給他夾菜卻不給自己這當爺爺的夾，顏龍方忽然覺著，身旁這臭小子是越看越不順眼。
他忿忿地夾了一條辣椒，扔進嘴裏，用力地咀嚼起來。
哢嚓哢嚓哢嚓。
“怎麽樣，爺爺，鈴兒做的辣椒是不是特別好吃？”顏鈴兒的大眼睛再度放光，期待自己的廚藝得到再一次的肯定。
哢嚓哢嚓哢嚓。
顏龍方閉上眼睛，吭哧不語。
嗯...林封這小子其實還是挺不錯的，不惜昧著良心也要逗我孫女開心...
顏龍方繼續咀嚼著嘴裏的那根虎皮辣椒，並沒有正麵回答顏鈴兒的問題。
顏鈴兒有些急了，起身坐到了顏龍方的身旁，搖著他的手臂，連聲問道：“爺爺爺爺，你快告訴鈴兒，鈴兒做的菜到底好不好吃嘛？”
顏龍方本來和林封想的一樣，準備昧著良心說好吃。
但細細想來，卻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先前林封這小子誇讚顏鈴兒的手藝之時，順帶還來了句“名師出高徒”。
這不是給老頭子我架在火上烤嗎？
不行，不行，林封這臭小子油嘴滑舌的，屬實不太行！
得趕緊撇開話題！
顏龍方畢竟也是當了幾十年村長的人，腦袋可是相當的靈光，隨手便找了個別的話題。
“小林啊，你養父他，究竟是怎麽死的？前兩天還見他生龍活虎地進山打獵呢，怎麽一轉眼，人就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