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死亡與悖論

心裏迅速盤算好了一切,唐飛立刻開口對李雙一夥人說道:“我正要趕回基地去,可是途中突然發現了那一夥人,於是我就伏在這裏觀察。”說完見李雙幾人沒有反應,好像在思考他剛才的回答,心中一急,立刻揮了揮手對他們說道:“都愣在這幹什麽,還不趕緊追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說完,就轉身打頭陣,朝著另一個唐飛他們那裏走了過去,李雙和另外幾個人趕緊跟上唐飛。

一群人一路慢慢地摸索到了離另一個唐飛他們不遠的地方,在那裏,另一個唐飛幾人正圍著陳睿智,好像在聽他說著什麽。這時,黑暗之中李雙竟然認出了另一個唐飛,立刻向身邊戴著麵具的唐飛報告道:“鷲老大,月珠就在那群人的手上,老板要抓的就是他們!”

“你確定沒有看錯?”唐飛一轉臉,裝作很嚴肅地問身邊的李雙。

李雙搖頭,表示自己絕對不可能看錯的。唐飛點了點頭接著道:“好吧,那我們就去會會他們,記住,沒我的命令不許開槍,老板是要抓活的!”

聽完唐飛的話,李雙隻是點了點頭,便開始給其他的人下達命令。隻聽李雙在那裏嘰裏咕嚕說了一陣之後,其他人就開始行動了。他們在黑暗中壓低身子,慢慢地這些人開始向周圍散開,竟然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另一個唐飛、劉超、林淩以及陳睿智四人圍在了中間,並且開始慢慢地縮小包圍圈。

處於包圍圈之中的那幾人顯然是察覺到了異樣,另外那個唐飛第一個端起了手中的步槍,其他三人也緊跟著開始四處張望起來。可是還沒等他們多做反應,四周就突然亮起了無數道手電光。那些包圍他們的深藍成員,一個個端著槍慢慢地繼續縮小包圍圈。

被圍困的另一個唐飛和劉超想要突圍,但是卻被李雙的子彈打得縮了回去。戴著麵罩的唐飛,與李雙一起走了出來。為了繼續裝成李雙他們口中的“鷲老大”唐飛威脅另一個自己,趕快交出月珠。可是劉超卻不肯合作,見此情況,身邊的李雙冷哼了一聲,便讓陳睿智從劉超的包中拿出了月珠。看著眼前這些已經是第二次發生的事情,唐飛突然明白了很多東西。他想通了那個麵罩男的身份,也大概知道了接下來會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股無助感忽然從唐飛的心中慢慢升起,但是他還是假裝著他不是的那個人,因為他必須找機會勸告另一個自己以及劉超和林淩,必須讓他們離開這裏。即便是希望渺茫,他也要活出性命一試。

很快,另一個唐飛他們就被綁了起來,然後押到了李雙一夥人的營地,綁在了一棵大樹底下。夜慢慢深了,叢林之中,除了營地裏的篝火,看不到其他一點亮光。李雙那一群人喧鬧了一陣之後,便都靜靜地睡去了,就連看守放哨的那個家夥也開始打起瞌睡來。唐飛依舊戴著麵罩,在周圍找到了被綁在樹下的三人的裝備和背包,提著朝他們悄悄地走了過去。他看著滿臉詫異的三人,拔出腰間的匕首,割開了綁住他們的繩子,蹲下身子望了望四周,小聲對幾人說道:“不要緊張,我是來幫你們的。我馬上就把你們放了,你們先聽我說,我知道你們想趁此機會潛入深藍的巢穴,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那是絕對不可以的,進入了那裏,你們隻有死路一條,所以還是趕緊逃走吧。”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放了我們?”剛剛被放開的唐飛皺著眉頭,問戴著麵罩的唐飛。

“趕快走,趕快走,我就是你!”

與戴麵罩的唐飛料想中的一樣,他在最後一個“你”字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槍響傳了過來,接著唐飛便發現自己的嗓子發不出聲音了,他隱約覺得有東西從自己的眉心流了下來,嘴裏還對眼前的三人喊著:“快點跑,離開這裏。”可是在其他人看來,他隻是在漫無目的地動著自己的嘴唇。就在此刻,又有幾發子彈朝著唐飛飛了過來。唐飛竟然已經無法感覺到疼痛了,他從來不知道,死亡是這種感覺。此時,他心中滿是麵罩男當時跟他提起的“悖論”,他終於想起了曾經在一本書中看到過這樣的悖論:假設你能夠穿越時空,而且,你回到了過去,在自己父親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殺死了。那麽,因為你祖父母死了,所以就不會有你的父親。而沒有了你的父親,你就不會出生;你沒出生,那麽就沒有人會穿越時空,回到故去把你祖父母殺死;但如果沒有人把你的祖父母殺死,你就會存在並回到過去且把你的祖父母殺死。這就是著名的祖父悖論。

這種情況,跟唐飛的處境非常相像,唐飛如果阻止了另一個自己以及林淩、劉超三人將月珠帶往深藍的巢穴,那麽沒有月珠,唐飛就無法穿越時間,去阻止自己以及其他兩人將月珠帶往深藍的巢穴。若是唐飛沒能阻止月珠落入深藍的手中,那麽深藍就會得到星月珠,唐飛就會穿越時間,回到過去。如果唐飛回到了過去,那麽他就必定會阻止月珠落入深藍之手。

由於這種悖論的存在,所以原則上來說,時間旅行者是無法改變已經成為事實的事情的。而當這個時間旅行者想做更多的與現實世界不符的改變的時候,一定會有某種力量,或者是某個人出現來阻止他。所以,你是怎麽樣也無法殺死自己的祖父的。當然,唐飛也是同樣,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挽救自己以及劉超和林淩免遭深藍毒手的。

這個悖論與死亡幾乎在同時降臨,滿臉血汙的唐飛就此眼前一黑便撲到在了另一個自己的腳下,從此腦袋之中便一片漆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腦袋之中一片漆黑的唐飛,竟然逐漸有了意識,而且開始一點點清醒過來。他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知道自己當時頭部中了數槍,除非菩薩顯靈就了他,否則他是不可能生還的。此時此刻,唐飛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忽然一個念頭在他的心中升起,“難道我已經變成鬼魂了,這裏就是地獄?”

這個恐怖的念頭好似一盆冷水,迎頭潑在了唐飛的頭上。他渾身一抖,艱難地慢慢睜開了自己沉重的眼皮。映入唐飛眼簾的卻是一片白色,沒有任何東西的白色。唐飛早就聽說過十八層地獄的傳說,看著眼前這一片白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下了那一層地獄。他艱難地扭動了一下腦袋,身體的感覺也開始慢慢地恢複了,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床單和被子也都是白色的。但是,最為紮眼的是,那潔白的被子上,竟然用黑色的墨水,寫著幾行東西。唐飛眼睛掃了一下,瞬間,他就出了一身冷汗。那幾行東西不是什麽名人的詩詞,但是對於唐飛來說,對它的印象卻是刻骨銘心。

那個潔白的被子上寫著這樣幾行字:

斯豁穀,惡魔溝,神仙見了也罷休。

石門關,狐狸坪,霧瘴彌漫奪人命。

杜鵑花,古基水,英雄難過這一關。

溪澗深,峰巒聳,費解之謎難解開。

唐飛見到這首熟悉的歌謠,突然從**坐了起來,嘴裏竟然不聽使喚地開始一遍一遍地照著被單上的字跡,念叨起歌謠來。

“羅教授,你醒啦!”突然,一個聲音傳進了唐飛的耳朵了,這才使唐飛回過神來,停止了念叨,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唐飛發現,這裏原來是一個小型的房間,一個身著護士服的女人,正背對著他整理著房間裏的東西。

“這裏是什麽地方,這些東西是誰寫的?”唐飛望著那個女人問道。

“這裏是療養院啊,你說床單上的那首歌謠啊,那是你自己寫的啊,羅教授你不記得了嗎?”那個女人轉過身來,一邊朝著唐飛走過來一邊說道。

此時,一張俊俏而又熟悉的臉,出現在了唐飛的眼前。那個身穿護士服的女人竟然是林淩!可是,唐飛心中的疑慮絲毫沒有消減,林淩為什麽要交自己“羅教授”呢?自己為什麽又會在療養院裏?

在這個女人轉身之前,唐飛的推測是自己在頭部中彈的一刹那,深藍實驗室裏的星月珠能量可能剛好用完了,於是他就被拉回了現實世界,唐飛本以為自己現在還身處深藍的那座要塞之中。可是,林淩的出現,以及她的話語完全打破了唐飛的這種推測。

唐飛顯然非常激動,一把拉住那個長的跟林淩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胳膊,喊到道:“林淩,我是唐飛啊,你怎麽叫我羅教授,你還好吧?”

那個女人眉頭微皺,顯然是唐飛用力過度,抓地她的手臂很痛,她向後退了一步,說道:“別這樣,羅教授,你再這樣我就叫人進來了。”

看著那女人是這種反應,唐飛更加激動起來:“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唐飛啊,我在深藍的實驗室裏,利用星月珠穿越了時間,回到了過去救你和劉超,但是後來我中槍了,之後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得救了嗎,出了黑竹溝了嗎?”唐飛迅速地問出了一連串心中的疑問,想要眼前這個女人為自己解答。

可是,這個女人卻搖搖頭道:“你叫羅文飛,根本不叫什麽唐飛,有人在離黑竹溝不遠的峨邊發現了你,於是將你送到了醫院,但是你的病情惡化,有領導就將你從鎮上的醫院,轉到了我們這裏。你在這裏已經一個多月了,跟本就不可能有什麽穿越時間搭救我的事情發生,那些事情隻是存在於你的腦子你,都不是真的,你想想,這種離譜的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呢,羅教授!”

忽然,唐飛的腦子裏閃過了進入黑竹溝之前在黑竹溝鎮醫院裏見到的那個瘋子,他躺在潔白的病**,被子上同樣也寫著那首歌謠!“不!這怎麽可能?我是唐飛,是西南獵鷹的唐飛,不是什麽羅教授,更不是那個瘋子,不是!”這個鐵一般的漢子終於徹底的崩潰了,他已經無法分辨現實和虛幻了,甚至開始問自己,難道那些刻骨銘心的種種經曆真的都是子虛烏有的?自己到底是誰?是那個隻會念叨這首歌謠的羅教授,是西南獵鷹的特種兵唐飛?他衝著女人大聲喊叫著,試圖表達出自己心中所有的疑問以及想法,可是吐出來的卻全部都是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聲音。

床邊的護士望著**歇斯底裏的這個男人,搖了搖頭,從腰間拿出一部對講機,說了幾句什麽。很快,幾個壯實的大漢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了房間。**的唐飛或者該呼他為羅教授,立刻就被這幾個壯漢按住了四肢,那個穿白大褂的,立刻掏出了裝著長長的針頭的注射器,吸入了一瓶藥水,不由分說地就紮向了他的手臂。他的腦袋立刻開始迷糊起來,眼皮也越來越重,在恍惚之間,他忽然發現,那個正給他打針的男人,長著一副熟悉的麵孔,一張兄弟和戰友一般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