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認
沈向晚正要被人占便宜之時,突然有人道了一聲:“這誰啊,李總也不介紹下?”
她循著聲音望去。
那人高大的身形,英挺的麵龐,濃黑的平眉,深邃而修長的桃花眼,笑容裏存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輕浮,似醉非醉。
無論怎麽看,都是容易讓人心**意牽的長相。
而這一問,不止解了沈向晚的圍,也是解了他自己的圍。
目光相接中,她思維回轉。
這不正是她要找的那位神秘的”方先生”?
-
連忙從李總酒氣熏天的懷中掙脫出來,抓起桌上的酒杯,“方總不認識我,這就是我的不對了!小酌一杯,全當賠罪。”
她走過去。
方譯桓這才看清她。
漂亮而光澤的大波浪長發,黑色鉤花的連衣裙,身材窈窕,氣質迷人。
美豔而熟悉。
方譯桓的麵部表情一瞬定格,神色錯愕。
整個人也如石化一般。
旁邊有人起哄:“方總你的魂兒呢?”
“稀奇稀奇真稀奇,方總也會有被迷住的時候?”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還是我們的方大總裁嗎?”
原來他手上的煙蒂燒盡,他竟毫無知覺。
她將高腳杯遞給他,笑容極盡**:“方總,請。”
他握著杯子,沒做聲。
她又倒了一杯,笑意朦朧,一手搭住了他的肩,長發微微掠過他的脖頸,海藻一般的嫵媚**:“這可是初次相逢。”
她頓了頓,臉龐越發湊近,呼吸拂在他唇邊,“還請您多多關照了……”
他的嘴唇有輕微的顫抖,卻不減一絲氣度。
“好。”
他笑意清淺,仰脖一飲而盡。
“再來!”
她指甲如蔻丹,撚起杯口,繼續進攻。
指尖有意一鬆,大半瓶保加利亞原產的大馬士革玫瑰酒全數灑在了他的襯衣上。
是老掉牙的伎倆了。
但對付方譯桓這種來者不拒的男人,應該還是能奏效的吧?
她嬌俏地吐吐舌頭,“方總,人家不是故意的。”
伸手就去解他的扣子,他說,“不用。”
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手掌炙熱。
她卻笑得妖嬈,“做錯了事情,就應該補償啊。”
他將她摜到李總身前,“李總你帶的人,借五分鍾?”
“這麽百年一遇的時刻,我哪有不給的道理?帶方總去空中酒店。”
李總雖然不知她的底細,但畢竟是他帶進來的人,還能迷住了方譯桓,自然就是對他有好處的。立刻就擺出了大老板的姿態來,對著沈向晚訓道:“敢怠慢方總,當心我剝了你的皮!”
她朱唇一笑,挑逗地斜睨方譯桓:“自然不敢。”
電梯空曠,一路向上。
他一言不發,麵色陰沉可怕。
-
一入客房,他就甩開了她,沈向晚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就跌進了沙發裏。
她扶著沙發扶手,就準備起身,他卻一下欺身過來,一把扯掉了沈向晚的假發、她的睫毛,掐住了她的下頷,讓她逼近自己。
根據之前的調查,方譯桓至少也是個家教好、風度好的人,怎麽私下裏是這樣粗暴?沈向晚萬萬沒料到事情是這樣的走向,心下一緊,立刻掙紮起來,“你要幹什麽?”
他卻死死將她按在沙發上,“老實點!”
逼仄的空間裏,古龍水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壓迫性的氣場,讓她神經緊更加張,呼吸急促:“你放開我!”
平靜中,他的眸光卻一點一點黯淡下來。
壓抑的怒火,被緊咬的牙關和手背凸起的青筋出賣。
他眯起了眼睛,語氣嘲諷:“李總也是費盡了心機!李代桃僵這樣的手段都能想得出來!”
沈向晚心下一驚。
李代桃僵?什麽李代桃僵?
兩頰酸痛不已,使勁掰著他的手,可他的手勁很大,帶著齏碎一切的勢頭,緊蹙的眉頭讓英俊的五官看起來格外淩厲。沈向晚如今騎虎難下,不能說實話,卻還得逢場作戲下去,擠出一個蒼白的笑:“方總,我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嘴角微彎,眼裏卻是深沉的怫鬱:“少在那裏裝!”
沈向晚明白,這種時候,不解釋,反而最好。
他果然放開她,不耐地拽開了領帶,隨手一擲,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一手瀟灑地扶著沙發靠背,襯衣領張開成恰好的弧度,帶著卓然的氣場:“現在說吧。你是誰?”
沈向晚眯了眯眼睛。
不會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吧?
解釋並不是好對策,萬一他並未發現,豈不是自曝身份?
不解釋也不好,萬一這位方總有什麽變態的嗜好,那她可就死在這兒了。
“我最後問你,你是誰?”
聲音沙啞低沉,陰森可怖。
沈向晚被他的語氣驚住,恍然間老實回答:“沈向晚。”
“沈向晚?”
他努力在腦中找尋這個名字,但不是的,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不由嗤嗤笑起來,光影流動中,英俊五官有些陰翳,氣場強大,讓她喘不過起來。
他起身,一手將門拉開,“走吧。”
她自然不甘心:“方總真的不要我陪了嗎?”
他皺眉,麵露嫌棄:“陪?”
沈向晚點點頭。
“不必了。”他的目光瞥到她衣領裏的黑線,一把將其扯了出來,丟進了垃圾桶,“這種陪,我可無福消受。”
她還要說什麽,他已迅速簽了支票單,甩給她:“我不管你是記者,還是商業間諜,或者其他什麽身份。十萬,閉嘴?”
“夠了。”
她收下支票就走。
出了斕金大門好久,還是心有餘悸。
作為律師,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像方譯桓這樣,隻要他不笑,整個氣氛都能結了冰的人,還是少。現在回想起來,他嚴肅的眉目,還是十分駭人。
不過,這一晚上的接觸,初步可以斷定,方譯桓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樣正直完美,身上可以挖掘的點並不少。
比如,已掌握的出軌,與人同居。
說不定還有更勁爆的!
她摸了摸包裏的杯子,這是剛才順手牽羊從包廂裏偷來的,上麵定然留有方譯桓的唾液。
清不清白,明天化驗一下就知道了。
捋了捋兩鬢的碎發,微微一笑。
這案子這麽勁爆。
也難怪明明是一起離婚訴訟,當事人卻要請她一個刑辯律師來代理了。
拿出手機,撥號:“江小姐,你這個離婚案子,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