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掌控行為

【掌控一個平凡的人是痛苦。】

“幫幫我,我求求你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幫我?”

“讓我想想……嗯,不要,我原先隻以為你是個普通人,沒想到你是個蠢才,暴露了你自己不說,還差點兒暴露了我。”

“別掛電話!別掛電話!混蛋!混蛋!”

被縮小在電腦副屏裏的人歇斯底裏地破口大罵,表述著他那匱乏詞匯中盡可能找到的下流話。

那些湧動的深藍很快擠滿電腦屏幕,鼠標點擊右上角的叉號,關閉了被放大的其中一個窗口。

六個電腦副屏上還有很多這樣的監控畫麵,密密麻麻的窺視著所有人。

這是平樂接觸的第K個目標,不要想知道具體的數字,相信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他一直認為操縱一個蠢貨比掌控一個聰明人要省時省力,但如今看來,愚蠢的人永遠隻會更愚蠢,滾糞球的屎殼郎永遠變不成拉糞的牛。

【我還從沒遇到過比我聰明的人。】

“阿姨好。”樂平裝作害羞地打著招呼,為了扮出人畜無害的模樣,開門前特意把那副白色耳機掛在脖子上。

“嗯。”這個闖入地下室的人不冷不淡地回應著樂平的熱情,她的目光是盯上獵物的老虎。

“阿姨是剛下夜班嗎?”樂平明知故問,整棟樓……哦,不止,整個小區的人他都認識,這個人,不住在這裏。

“沒有,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地下室?”

“和同學約好了打遊戲,剛剛才結束。”

誰會懷疑一個瘦弱的小男生是壞蛋背後的大頭目呢?被他巧妙安排著住在和他同一個樓層的兩個笨蛋都被警察發現了,不知道這一次,那個應該被稱為主犯的家夥能撐多久?

【我發現了她的秘密。】

樂平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著地下室那天的錄像,忽然吃吃地笑起來,“我說哪兒不對勁兒呢?”

他自言自語地把那段紅外線錄像轉到主屏幕上放大,那是幾天前一個警察闖入這處地下室的畫麵。

那盞破感應燈總是要在有人經過的三秒後才會亮起,就算修過以後也還是會變成這個樣子。

“啊,是天生可以夜視嗎?感覺很神奇啊!”

是的,在畫麵中,感應燈還未亮起的時候,細微的目光已經落在地下室深處,她看見了,她是能看見黑暗的。

【她有許多秘密,像我一樣。】

這麽有趣的人他怎麽從沒發現,樂平花了一個深夜的時間重新升級了他的隱身軟件,順利繞過後台防火牆進入加密資料庫。

“嘖,這種老套的軟件怎麽沒有搜索功能,還要一個一個找真是太麻煩了。”

“她叫什麽來著?哦,細——微——,名字都很特別啊。”

“原工作單位:州城罪案分析師。調動原因:術後修養。”

“這就沒了?這個州城是哪兒?也是某種簡稱嗎?”

“啊哦,被發現了。”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紅光警告,樂平編寫的隱身軟件自動刪除著他的瀏覽記錄,他的跳板多的可以用數據蓋一座摩天大樓,所以完全不在乎對麵正在進行的IP追蹤。

【這樣的她怎麽能不在我身邊?】

“滴滴滴——”

“東烏市就這麽大,你如果不可能離開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比起開始追逐的兩個人,監控背後的樂平看起來更加興奮。

他找到了那個代號‘州城’的地方,那是一座龐大的聯合監獄,矗立在海浪洶湧的無人海域。

島上沒有任何科技型產品,他們甚至在用某種旗語進行交流。

但他總能找到蛛絲馬跡,尤其是島上輪值的獄警,所有人都在毫無防備地通過電話、郵件、路邊的監控,任何可以聯網的東西。

向親密的朋友、愛人、家人一遍又一遍地抱怨,那種環境下的壓抑,那種情況下的暴躁,和其他人之間交流的障礙,文化之間的差異。

他們都不知道在這些閑聊之間都透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尤其是關於細微的事,他們稱呼她為Lye。

在那些三言兩語中,她一個人去過沙漠,去過冰川,去過亞馬遜雨林,去過雪原,被她逮捕的罪犯填滿了聯合監獄的一個區。

以及那場至關重要的手術,關押在聯合監獄裏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逃跑,他們時刻都在策劃暴動,終於有人成功了一次,並且綁架了Lye。

十四個月後她出現在一個極地小鎮,被殘忍地摘除了雙眼,並殺光了看守她的壞人。

“給你最後一次跟我合作的機會。”樂平重新聯係著那個即將走投無路的人。

“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溫阿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哼,你沒什麽可以給我的,我幫你帶走正在追蹤你的人,你自己逃命去吧。”

“就這樣?”

“當然不是,有一個包裹,差不多在今天下午兩點十分送到你手上,裏麵是一個針孔攝像頭,從收到那一刻起你要一直戴在身上。”

“之後呢?”

“鎖定你的不就隻有這一個人,你不至於蠢到把自己送到其他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去吧?”

“我知道了。”

“合作愉快。”

【你們也是,合作愉快。】

“盈姐,你們這裏有電腦嗎?”細微手上的戒指閃爍著等待通信中的摩斯電碼。

“會計辦公室有一台,但沒聯網啊。”

“沒事兒,能插U盤吧?”

“應該是可以,我領你過去看看,都是平時會計打單子用的。”

並不需要特別高端的功能,細微隻需要一個能接入的電子設備來接收一份特殊的郵件,她的手機目前還不能開機,借盈姐她們的手機可能會帶給她們一些麻煩,不如還是用電腦一類的。

郵件來自她之前工作的地方,他們反追蹤了一個黑客,對方正在網絡中深挖細微的資料,這讓他們覺得很奇怪。

郵件最後有一行大幾號的漢字地址,某某省某某市某某街道某某小區某某棟。

這個地址曾出現在另外一樁案件中,這個黑客曾出現在無數的刑事案件背後。

“盈姐?”

“哎?”

“幫我寄兩封掛號信吧。”

“行啊,你把東西準備好,等下午我換班以後去幫你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