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所謂初窺門徑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端木園一邊慘叫著一邊醒來，像隻受驚的老鼠一樣四處張望。
他仍在無盡星空之內,不遠處是爆散開來的恒星。
連忙四下查看了一下自己，按照他並不完全、臨時學習的知識，意識是否受傷可以靠看做一個粗糙的大致判斷，而他現在似乎是什麽事都沒有。
“也就是說‘第九視界’內部的東西終歸是虛擬的嗎，所以並不會導致意識受傷。”端木園總結著，想來這個鏡麵力這種“修煉”體係似乎挺安全的？要是放其它虐主文遇到那種怪物，端木園高低得瘋個十天半個月。
“不過那就是鏡麵生物？感覺……用生物來稱呼那種東西多少有點不禮貌。”
端木園用吐槽來緩解著自己的心情，那種偉力讓他光是想起來就止不住的害怕。不過反過來說自己是不是也算用臉接過恒星爆炸的男人了？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變化，如果剛剛那個存在也算是剪子鏡麵的生物的話，那自己現在應該會有些感覺。
端木園閉上眼睛，去細細的感受潛藏在那靈魂深處的力量……
嗯，沒有，啥都沒有。
哎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遇到的鏡麵生物越強就能獲得越多的對應鏡麵的力量嗎？怎麽回事。
他糾結了一下。其實再自己想想熊白似乎並沒有告訴自己具體獲得力量是什麽感覺，而他也沒問。端木園自己就挺想當然的認為自己體內會多出一股靈氣啊、鬥氣啊、魂力啊之類的東西,再通過這些東西使用超能力。畢竟按已知情報來看鏡麵力晉升體係是有升階的說法的，沒這些東西怎麽判斷升沒升階？
“等會兒出去問問熊白大哥吧。”端木園決定放下這個問題，開始思考起了自己是再逛逛還是直接出去。
突然間——雖然很突兀但就真的是突然一下子——端木園感受到了什麽東西。
那是一種熟悉感，就像水池對於魚、蛋對於雛雞、燕窩對於燕子、瓜藤對於西瓜、飯碗對於飯、回鍋肉對於五花肉。那是一種就應該在那裏的感覺，應該就出現在那裏的感覺,在外麵的自己是異常的、怪異的、奇形怪狀的、扭曲模糊的、不完全不完整的。
那是，“家”的感覺。
端木園的心髒“咚咚咚”的跳了起來，雖然他現在意識形體還有心跳就挺怪的，但他確實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
他覺得是自己的想法導致的幻覺，但心跳哪兒來的這種事已經怎麽樣都好了。
那是一顆灰色的星球,離端木園剛才所在的地方並不遠，大概也就飛了八分鍾左右。如果將自己的飛行速度時光速的話，那大概飛了一個天文單位的樣子。
一個天文單位……太陽到地球的距離……
端木園不敢去細想，而是徑直進入了這顆星球的表麵。
那是滿是層層疊疊灰色水晶的地表。這些結晶發散出冰冷的氣息，仿佛它們本身就是空洞和冰霜的體現。在這個淒涼的環境中，一切都顯得無生命、靜止和毫無感情。沒有聲音、沒有活動，連時間似乎也停滯了。這是一個被遺忘的世界，難以想象有人或生物會在這裏生存或茁壯成長。
端木園放慢了自己飛行的速度，視線在一層又一層的灰色結晶掃動。他突然拔高視線，發現最上層的結晶晶瑩剔透、純潔汙垢，這種結晶很少，處於灰色結晶們凝結成的塔形狀的結構頂端。而那純結晶的下麵，則是顏色原來越深的結晶，直至地表的灰色。
他看見了“雲朵”，那是一種結晶團，從地表出發，慢慢的漂浮到最高處，被純結晶吸收後，剩下一小半被下麵的結晶吸收，到達地表已經所剩無幾。
端木園將這種現象稱為“下雨”。
他懂了，就在他將這種現象命名為下雨的時候，他懂了。他知道是某種不明不白的感覺把他的思路往這個方向引，但他確實悟了。
結晶是生物！是生物！它們有著自己完整的生態結構、完整的繁衍方式，甚至可能有著自己的社會結構！
他並沒有完全研究懂它們的具體繁衍機理、具體的生物形態、又或者具體的社會結構。但他的思路拐了一個詭異的彎，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麵前：
它們的交流方式是？
端木園仿佛知道它們就一定能交流，所以完全不糾結交流是否存在這件事，甚至不去糾結更基本的——“它們有個體嗎？”這種更為基本的問題。他仿佛著了魔一樣，猜測著這個種族的交流方式。
碰撞？
電信號？
機械波？
再離譜一點，用的結晶雲？
端木園一邊觀察一邊思考著，他發現灰色的結晶似乎在……起伏？他立刻飛向高空，停留著，靜靜的看著地表，確信了自己沒看錯。
真的在起伏。
那是一種連綿的、悠長的、安寧的起伏，就像……在睡覺一樣。
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夢啊！夢啊！是夢啊！
…………
端木園再度睜開眼時，塞滿他視野的是一張黑白相間的可愛熊貓臉。
“你回來了。”熊白上下打量著他，“雖然進入‘神明視界’找星球和學習是有點難，但也不至於向你這樣痛苦吧。一階而已，很多東西隻要看到就能直接獲得了啊。”
“哎沒事，”他拍了拍還有點沒緩過來的端木園的肩膀，“初學者就算有星圖，一開始就找到鏡麵生物其實是一件挺困難的事，運氣不好可能入門就要花上好幾個月。畢竟宇宙那麽大，飛的速度也就那麽快，初始位置還是隨機的。但沒關係，星圖會記錄你退出的位置，下次繼續前進就好了。”
“……可是，我似乎找到了啊。”端木園呆呆的說道。剛剛退出的一瞬間，巨大的信息量湧入了端木園的腦子裏，讓他一時間有些沒處理過來。
他似乎確實獲得了什麽。
“嗯？這麽強？”熊白一臉不可思議，“對著窗子那邊試試？”熊白隨口說著，實際上測試能力是不允許在房間裏的，但一階能力其實普遍不強，並沒有什麽殺傷力，所以他並沒有改口，反而補充道：“第一次使用力量的時候，要在腦子裏想象你所見到的鏡麵生物使用能力的樣子。”
而端木園，則聽話的舉起手臂，對著窗戶，腦子裏想象起那個巨型生物一刀切開恒星的樣子。
在那一瞬間，熊白臉色一變，帶著裝有星圖的保險箱身形極推，與此同時身上浮現出一層金色光芒。
“轟——！”
“錚——！”
因與果仿佛顛倒過來，巨大的煙塵鋪麵而來，讓端木園不由得掩麵咳嗽，待到灰塵散去之後，麵前的窗戶已經……消失了？而端木園舉起的手掌，變成了覆蓋著刀片的利爪的模樣。仔細一看左右的牆壁，也布滿了似乎被什麽切割過的痕跡。
“Woo-woo-woo——”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將呆滯的端木園刺醒，此刻的他不由自主的喊出了那個詞，來抒發那憋了一路的心情：
“我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