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個小道士1
時空裂縫中,施淨蕪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拉扯著,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重重掐住了喉嚨,無法呼吸,那是時空碎片的鋒利。
她的靈魂被劃破,分崩離析,乳白色的靈魂如蠶絲一般緩緩飄落,散逸在空氣中。
她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失去知覺。
當施淨蕪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模糊的虛無之中,四周是一片混沌的景象,沒有任何的方向感和空間感。
她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宇宙的邊緣,孤獨而無助。
直到一束光芒劃破了這片虛無,施淨蕪看到了那個女人。
她的容顏蒼老而堅毅,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意。那個女人看著她,微笑著說:“你來了。”
施淨蕪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她用盡全力,想要回答她,但是卻發現自己無法開口,甚至連身體都無法動彈。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人,等待她的下一步指引。
那個女人沉默了片刻,然後轉身離開。在她的離去中,施淨蕪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她一直在尋找的仙骨的氣息。
她突然明白了,那個女人是她的附身在這具身體上的原主,她的命運和她緊密相連。
施淨蕪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沉睡中。但是她知道,這隻是一個暫時的停留,她還需要繼續前行,去尋找自己的仙骨,去報仇雪恨。
還不等施淨蕪有所反應,女人便將自己的靈魂盡數打散成能量,溫潤的靈魂精粹滋養著施淨蕪的靈魂。
施淨蕪靜靜地站在街上,她看著周圍的景色,感受著這個氣息。這裏是一個繁華的商業街,人來人往,一派熱鬧景象。
但是,她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她知道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與她原來的世界已經大不相同。
她看著眼前的任務,一邊思考著該如何完成它,一邊心裏也在想著原主的經曆。
她想象著原主曾經的生活,想象著她所遭受的痛苦和絕望。
她感受到原主的心靈深處,感受到她所承受的壓力和痛苦。
施淨蕪知道,她必須要完成這個任務,幫助原主實現她的心願。
她開始思考著如何完成這個任務。
施淨蕪算是感受到了靈魂精粹的好處,難怪那麽多墮仙不惜違規天道法則,也要纂取他人的靈魂,不說別的,單單靈魂被滋養的感覺,可太舒適了,凡是嚐試過,就沒有人會不上癮。
身體原主施淨蕪死亡的罪名,是背叛門派,把施淨蕪養大的掌門親自動手的。
但是原主施淨蕪沒有死透,原主的意識從她的屍體身上飛出來了。
再後來,原主施淨蕪死在了她自己的大婚當日。
施淨蕪承認這具身體的原主,這女孩子性格是溫吞的,即便是用懦弱無能按在原施淨蕪腦袋上,也不是不行。
畢竟沒有幾個人當上了掌門養女,還會被侍女長克扣月俸,侍女長膽大妄為到,竟然光明正大穿施淨蕪掌門養女的供奉靈衣,睡施淨蕪雕花大床,還把原主鎖在門外,讓原主在寒冬臘月的凜冽風中,凍到手腳生瘡。
侍女長本就心思重,再加上前任掌門留給她的記憶並不美好,所以,她性格偏執,將原主當做傷害過她的人,喜歡用最極端的方法,來折磨她和其他性格柔弱的侍女,有幾個侍女都是受不住折磨死掉的。
侍女長從小就喜歡煉製傀儡,所以對於這些事也十分擅長,隻見她手腕翻轉間,屋內站滿了黑衣人,她嘴角露出笑容道:"你們誰想做他們其中一員?"說完指向一臉驚恐的侍女,侍女雖然是修真者,但是麵對著數百具傀儡,根本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無人回答她的話。
侍女長一怒之下,將伺候侍女長十二載的貼身婢女打斷腿扔出天墉城,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施淨蕪就此成為私底下最受欺負的女修士。
因此,原主施淨蕪雖然是掌門養女,掌門沒有子女的情況下,可以說是本來可以呼風喚雨,但是實際上卻孤立無援,每次都隻能靠自己,多說情況還隻是默默受氣。
“你……你別亂動,啊……”施淨蕪被一群女弟子包圍住,一邊躲閃她們攻擊,一邊警惕地觀察周圍,這些人是想幹什麽?為何突然圍攻我?
“小賤蹄子,給我跪下!”其中領頭的喝道。
原主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種待遇,更何況那些欺負自己的還隻是區區侍女,這就相當於被奴隸了,施淨蕪想過逃跑,想過告知掌門,可是都因為各種原因無果。
最後實在沒辦法才偷偷溜進了房間,趁著侍女長不注意,然後偷偷爬窗戶離開。
原主施淨蕪心裏清楚地知道,這麽做會造成什麽惡劣影響,但是她別無選擇,隻能這樣。
你就不能夠反抗嗎?你非要當一個默默受氣的小包子?
施淨蕪恨鐵不成鋼。
哪有那麽多的不可為之,人人呢都應該勇敢尊重自己的心意,勇敢為自己而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首先是你自己啊!
原主想掌門不喜歡惹是生非的養女,原主她便唯唯諾諾,謹小慎微,被侍女欺辱失去尊嚴還忍氣吞聲,暗自流淚止住委屈。
不但不敢行使自己作為一個掌門養女的權利,甚至是被侍女欺負到麵前,還窩窩囊囊,讓看到回憶的施淨蕪甚是無語。
掌門他不喜歡你,你就去喜歡別人啊!這麽一個渣爹有什麽好留戀的?
可是原主不敢,因為掌門曾說過,如果誰敢背叛門派或者做對門派名聲不利的事,就會被逐出師門,從此以後再難見到掌門他們。
原主施淨蕪雖然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但也從未放棄過努力,隻是她越來越感受到掌門對她的疏離,她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原主終於決定放棄這種隱忍的卑躬屈膝的生活,告訴自己唯一的友人,“我已經想通了,我不應該再沉迷於那虛無縹緲的幻象中,不能忘記自己是個修真者,應該走自己的道路才是。”
友人歎息,卻也不願強行改變她的想法,但是願意出山門,見見外麵的世界,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誰讓原主不願意離開這裏。
原主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聽話,那麽她再也見不到掌門父親了。
施淨蕪歎口氣,她雖然不懂親情,可是卻明白,一旦做了選擇,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施淨蕪看到了原主忍氣吞聲的原因,竟然隻是為有朝一日,能得到原主從未得到的東西——父愛!
可是原主施淨蕪死了。
死在小師妹拉著掌門殷勤撒嬌。
掌門當著門下三萬五千餘名弟子的麵,當眾宣布,“從此齊環環就是施淨蕪我們門派的小師妹,大家要當她和我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事後宴請江湖百多門派,為自己的小徒弟大擺流水席,酒池肉林的殊榮整整延續了三天三夜,全江湖都知道,掌門有一個寵愛到不行的小徒弟。
此刻,小師妹已經坐在掌門養女的位置上了,說是原主的師兄妹吧,可是又比普通朋友都不如,就連侍女都拿小師妹當成妹妹一般照顧,隻有原主向來形單影隻。
無人知曉,門派還有一個吃不上飯的掌門養女——施淨蕪。
回憶到這裏的時候,施淨蕪已經有些不忍心再看了,她向來最是心軟善良,嘴巴上吐槽得歡,但是心裏麵還是見不得,為自己獻祭靈魂的小姑娘,就這樣充滿悲劇的,過完了她短暫的一生。
原主施淨蕪,這個女人死的時候,不過也才21歲,正是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歲,但是她的一生都是酸澀愁苦的。
原身想要承歡膝下的念想如同黃粱一夢,輕飄飄隨著身死再無機會。
甚至於死後根本沒有人多餘看她一眼,孤零零的墳包長滿雜草,要不是有一個小道士日日前來祭拜,這裏連一座孤墳也不會有。
施淨蕪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她一定要為原主報仇!
原主實在是個小可憐,爹不疼娘不愛的,不對,也沒娘......
施淨蕪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施淨蕪剛附身在原主軀體上複活的時候,整天寸步不離的跟著一個小道士。
施淨蕪看得見他,他看不見施淨蕪。
說起來也是很奇怪,為什麽施淨蕪不能夠出現呢?她附身的時候,明明是有身體的,難道是因為太過於疼痛產生的錯覺?
施淨蕪有些煩躁地扯著小道士的頭發。
哼!反正他也感受不到,也看不見,她愛怎麽滴就怎麽滴!
但施淨蕪每次離開小道士十米遠的時候,施淨蕪就會被一個透明的奇怪屏障彈回去。
直直地彈到小道士的身上。
由於施淨蕪不死心地經常嚐試,所以經常發生這種事故。
有時候角度不對了,彈到小道士身上的姿勢,很像話本中的夫妻,在雙人雕花大**造小人時候的準備動作。
這種遭遇過於直白,一度讓施淨蕪很是羞澀。
如果被道門裏麵其他的弟子看見,人家肯定會說,施淨蕪是在占這個道士的便宜,而施淨蕪原本是沒有這個意思的,也不喜歡被議論。
所以現在施淨蕪就不嚐試離開小道士了。
施淨蕪的生活是乏味的,施淨蕪怕自己乏味到自散靈魂,從此世上就沒有施淨蕪這麽一隻小可愛了。
她可是要找到自己的仙骨,另外給原主報仇的!
施淨蕪嚐試著給自己找樂子。
小道士平日總是對著一隻手鐲陷入沉思,這手鐲鉤花鏤空設計,非常精致。
小道士平日裏寡言少語,可是今日竟然收了一個侍女,據說這個侍女之前伺候過掌門養女!
小道士將侍女安排到自己的洞府旁邊,單獨開辟了一間洞穴。
不知為何,看到這個侍女,施淨蕪心中總是不得勁兒。
哼,就喜歡女侍女,怎麽不說找個書童伺候呢,小道士看錯你了!
話說回來,這個侍女怎麽有點眼熟呢?難道說這個侍女是欺負原身的那個侍女?
施淨蕪在多次的接觸之中更加的確定了這個想法,畢竟原身的感覺做不得假。
這天施淨蕪看見小道士下山采購了一批精致的擺件,放在洞穴中,也不見什麽戒備,就那麽大剌地放在桌麵上。
夜裏,施淨蕪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個俊朗的男子,溫柔耐心地教施淨蕪修煉,能夠事無巨細地了解施淨蕪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分外輕快。
這種從未有體會過的感情,讓施淨蕪一個意識都頗為沉溺。
門派裏麵的弟子們,好像每日都很閑,不是吃酒喝茶,就是三五成群地竊竊私語。
他們很喜歡圍在一起討論八卦,甚至還因為過於喜歡八卦,而被當日的講師懲罰。
一群弟子浩浩****地齊齊背著荊棘,繞山門激起塵土飛揚跑十圈,甚為壯觀。
這一天,他們又圍在一起聊天,還恰好在施淨蕪與小道士十米的範圍內。
小道士在沐浴,施淨蕪總不能夠湊上去偷窺良家婦男吧,那施淨蕪隻好去聽聽這些偷懶的弟子們,都在八卦些什麽了。
“你知道掌門的養女嗎?她長得可是膚白貌美,不知怎的就看上大師兄那個呆子,大師兄除了武藝高強,一點也不會討女孩子歡心嘛,你看現在又讓小師妹傷心得夜夜以淚洗麵。”
“貌美有什麽用,掌門養女捅了那麽大的簍子,即便是仙女下凡也死不足惜。要不是她私下勾結敵對門派,導致一眾弟子被暗算喪生,現在大師兄也不會被連累得孤家寡人,將小師妹拒之門外!”
“還好掌門大義滅親,親手殺死了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要不然說不定下次被害死的就是我們自己。”
“可惜了大師兄,明明剛跟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結契,都還沒有迎娶過門呢,就發生了這種晦氣的事情。”
“大師兄本來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啊,再也沒見大師兄笑過了。”
“說道那件事,施淨蕪可是梅師兄親口告知那件事發生的場麵,你們知道梅師兄吧,就是刑堂管事,現在處罰罪大惡極的弟子之前,都是先關押在他那裏的。”
“快說說,那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大師兄當時......”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一人一句門派不能宣之於口的往事。
施淨蕪聽了好一陣,卻沒想到正聽到關鍵時候,那件事到底是什麽事的時候,小道士洗浴完畢,離開這個澡堂子了。
施淨蕪才一步三回頭地,含淚被彈回小道士身上,不情不願地被迫跟著小道士離開了這裏。
廟小王八多,這麽一個門派,都有這麽多見不得光的故事,這可遠比話本子好看得多啊。
再說了,這個可是涉及原身為什麽最後身死的關鍵節點啊!
原身是掌門養女,那麽這個八卦十有八九就是和原身有關,隻是大師兄又是誰?難道是這個施淨蕪離不開的小道士嗎?
以施淨蕪激靈的腦瓜子,以及近日瘋狂攝入話本子的經驗來看。
小道士現在這副樣子魂不守舍,還時不時對著女款手鐲發呆放空,兩隻眼睛一點也不聚焦,這樣來看,一定是在糾結是為舊愛守節,還是迎娶新歡。
古往今來,舊愛新歡就和白月光朱砂痣一樣。
是道難題。
無解。
那麽到底原身和這個小道士或者說是大師兄之間,是有什麽糾葛呢?施淨蕪回憶原身的記憶,關鍵是也沒有。
施淨蕪兩眼一抹黑,什麽也不清楚,隻能夠全靠偷偷摸摸躲在暗處打探消息了。
一陣環佩叮當的聲音打斷了施淨蕪的回味。
“大師兄,你今天這身衣服是新換的嗎?藏藍色可真好看,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了。”齊環環眉目含情地看著小道士,長長的羽睫在夕陽下忽閃忽閃的。
要施淨蕪用話本子裏的話來描述,就像撲棱著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