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呻吟聲傳入耳中。

好痛苦的呻吟。

還夾雜著微弱的咳嗽聲。

三澤安江在噩夢中聽到了這些聲響。

她夢見自己被丈夫三澤秋男開膛破肚,生啖髒腑。

睡在身邊的三澤坐了起來,脫下她的衣服。

她一清二楚,卻無論如何都起不來。

突然,三澤一口咬上她一絲不掛的胸部。

她不覺疼痛。

唯有牙齒的觸感。

刺啦刺啦——肉從骨頭上剝離的聲音。

丈夫的舌頭舔上心髒和肋骨的觸感都無比真實。

甚至感覺得到舌麵的凹凸起伏。

還有自體內湧出的血漸漸積蓄於被撕開的腹部。

丈夫把臉埋在血泊中,啃咬她的五髒六腑,大肆撕扯,啜飲鮮血。

三澤安江驚恐難耐。

她能感覺到丈夫的牙齒一下下地撞擊骨頭。

能感覺到粗糙的舌頭來回舔舐胃的內側。

沒有疼痛,反而將那些觸感襯托得更加鮮明。

她就是在這樣的噩夢中聽到了呻吟。

她還以為那是自己的聲音。

但事實並非如此。

她甚至無法張開雙唇。

有人在咳嗽。

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

聽著非常痛苦。

忽然,三澤安江醒了。

全身上下都是滾燙的汗水。

在她醒來的那一刻,噩夢消失不見。

呻吟聲卻不絕於耳。

來自身側。

她的身邊,躺著丈夫秋男。

安江頓感背脊發涼。

她坐起來,望向身旁的被窩。

屋裏亮著一盞小燈。

對一直閉著的眼睛來說,微弱的燈光也顯得分外明亮。

她望向丈夫的睡臉。

嘴唇微微張開。

額頭冒出顆顆汗珠,順著太陽穴流下,在枕頭上形成一片水漬。

他穿著防寒夾克,還蓋著冬被,以致被窩高高隆起。

三澤的嘴唇微微一動。

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內側推了一下,鼓起了一小塊。

“噫!”

安江倒吸一口氣。

三澤的嘴唇又動了一下。

不是嘴唇自己在動,而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麵向外推。

安江試圖發聲。

聲音卻卡在嗓子眼,發不出來。

她甚至無法將視線從三澤的臉上移開。

三澤呻吟著,劇烈咳嗽。

但他已經咳不出來了。

噎住他的東西一定很大。

隻見他痛苦地扭動身子。

忽然,一個纖細的肉色物體從三澤唇間伸了出來。

竟是一根手指。

形狀與人指無異的東西,竟從三澤的唇角探了出來。

這根手指細得可怕。

而且非常小。

比新生兒的手指還小。

手指拂過三澤的上唇。緊接著,更多的手指自它的左右兩側伸出。

那是一隻手。

那隻手抓住了三澤的上唇。

眼看著另一根手指翻開三澤的下唇,伸了出來。還有幾根手指緊隨其後。

那是兩隻粉色的手。

抓著上唇的是右手,抓著下唇的則是左手。

三澤的嘴緩緩張開。

有什麽東西在用雙手撐開他的上下頜,試圖鑽出來。

當三澤的嘴張開三厘米左右時,某種東西在嘴裏蠢動起來。

一雙閃著凶光的眼球,自三澤口中瞪著安江。

安江忍無可忍。

在肉體深處強壓尖叫的某種東西轟然崩塌。

“啊!”

安江口中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臥室的門被一把拉開。

兩個人走了進來。

正是亂奘與那個叫黑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