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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聲傳入耳中。
好痛苦的呻吟。
還夾雜著微弱的咳嗽聲。
三澤安江在噩夢中聽到了這些聲響。
她夢見自己被丈夫三澤秋男開膛破肚,生啖髒腑。
睡在身邊的三澤坐了起來,脫下她的衣服。
她一清二楚,卻無論如何都起不來。
突然,三澤一口咬上她一絲不掛的胸部。
她不覺疼痛。
唯有牙齒的觸感。
刺啦刺啦——肉從骨頭上剝離的聲音。
丈夫的舌頭舔上心髒和肋骨的觸感都無比真實。
甚至感覺得到舌麵的凹凸起伏。
還有自體內湧出的血漸漸積蓄於被撕開的腹部。
丈夫把臉埋在血泊中,啃咬她的五髒六腑,大肆撕扯,啜飲鮮血。
三澤安江驚恐難耐。
她能感覺到丈夫的牙齒一下下地撞擊骨頭。
能感覺到粗糙的舌頭來回舔舐胃的內側。
沒有疼痛,反而將那些觸感襯托得更加鮮明。
她就是在這樣的噩夢中聽到了呻吟。
她還以為那是自己的聲音。
但事實並非如此。
她甚至無法張開雙唇。
有人在咳嗽。
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
聽著非常痛苦。
忽然,三澤安江醒了。
全身上下都是滾燙的汗水。
在她醒來的那一刻,噩夢消失不見。
呻吟聲卻不絕於耳。
來自身側。
她的身邊,躺著丈夫秋男。
安江頓感背脊發涼。
她坐起來,望向身旁的被窩。
屋裏亮著一盞小燈。
對一直閉著的眼睛來說,微弱的燈光也顯得分外明亮。
她望向丈夫的睡臉。
嘴唇微微張開。
額頭冒出顆顆汗珠,順著太陽穴流下,在枕頭上形成一片水漬。
他穿著防寒夾克,還蓋著冬被,以致被窩高高隆起。
三澤的嘴唇微微一動。
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內側推了一下,鼓起了一小塊。
“噫!”
安江倒吸一口氣。
三澤的嘴唇又動了一下。
不是嘴唇自己在動,而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麵向外推。
安江試圖發聲。
聲音卻卡在嗓子眼,發不出來。
她甚至無法將視線從三澤的臉上移開。
三澤呻吟著,劇烈咳嗽。
但他已經咳不出來了。
噎住他的東西一定很大。
隻見他痛苦地扭動身子。
忽然,一個纖細的肉色物體從三澤唇間伸了出來。
竟是一根手指。
形狀與人指無異的東西,竟從三澤的唇角探了出來。
這根手指細得可怕。
而且非常小。
比新生兒的手指還小。
手指拂過三澤的上唇。緊接著,更多的手指自它的左右兩側伸出。
那是一隻手。
那隻手抓住了三澤的上唇。
眼看著另一根手指翻開三澤的下唇,伸了出來。還有幾根手指緊隨其後。
那是兩隻粉色的手。
抓著上唇的是右手,抓著下唇的則是左手。
三澤的嘴緩緩張開。
有什麽東西在用雙手撐開他的上下頜,試圖鑽出來。
當三澤的嘴張開三厘米左右時,某種東西在嘴裏蠢動起來。
一雙閃著凶光的眼球,自三澤口中瞪著安江。
安江忍無可忍。
在肉體深處強壓尖叫的某種東西轟然崩塌。
“啊!”
安江口中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臥室的門被一把拉開。
兩個人走了進來。
正是亂奘與那個叫黑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