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案:“完美”謀殺案

我曾經跟夏劍鋒討論過,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完美謀殺”。夏劍鋒說,哪怕是一陣風吹過水麵,都會留下痕跡,更不要說一個人去殺死另一個人。再完美的謀殺,都會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跡,絕對的完美,在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接著,他向我透露了他最近遇上的一樁被凶手自詡為“超完美”的謀殺案。

1

在繡林市,提起徐家寶這個名字,幾乎無人不知。

因為他不但是商場勁旅家寶集團的董事長,而且身價已經超過十億,是繡林巨富。

徐家寶今年50歲,青年時期靠擺小地攤白手起家,經曆數十年的拚搏,終於創下了如今這份令世人羨慕的偌大家業。

今年年初,徐家寶徐老總跟自己的糟糠之妻左春梅正式簽定了離婚協議書,然後又閃電般與自己的女秘書肖琢玉結了婚。

肖琢玉的年齡剛好是徐老總的一半——25歲,且畢業於名牌大學,可謂年輕貌美才貌雙全。婚後,肖琢玉辭去工作,一心一意地呆在家裏照顧丈夫的飲食起居,立誌要做一位賢妻良母。

徐家寶雖年過半百,但前妻並未給他生下一男半女,所以他把生兒育女繼承香火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了這位年輕的嬌妻身上,對她可謂千衣百順,疼愛有加。

這對老夫少妻就這樣過著甜蜜恩愛的幸福生活。

不過畢竟徐家寶上了年紀,嬌妻美眷夜夜纏綿不休,新婚不久便漸覺體力不支,精神不振。

妻子肖琢玉便建議他要多鍛煉身體,要不然以後連老婆都抱不動囉。

徐家寶深感為難,搖著頭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都還嫌少呢,哪裏還能抽出時間上健身房鍛煉身體呢?”

肖琢玉聽了點點頭,想了想又說:“老人們常說,時間不是抽出來的,而是擠出來的。我看不如這樣吧,從今往後,你上下班就不要開小車了,幹脆就步行吧。反正公司離家不過一兩裏路遠,你如果步行上下班,既不會耽誤多少時間又達到了鍛煉身體的目的,可謂一舉兩得。”

徐家寶一聽,覺得妻子說得有道理,於是第二天就將自己的寶馬轎車鎖在了車庫裏,真的用自己的兩條腿步行上班去了。

堅持步行上下班兩個多月後,他感覺還真有效果,腰不酸背不疼了,飯量也大了,人也精神了許多,晚上在**和嬌妻纏綿起來也更有勁兒了。

他高興得把妻子摟在懷裏,美美地親了一頓,感謝她如此體貼他照顧他,看來他離婚娶她還真沒娶錯人。

這一天早上,徐家寶吃過妻子親手給他做的早餐後,照例和往常一樣步行去上班。

大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潮,他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自己右腳上的皮鞋帶鬆了,便停住腳步彎下腰去係緊鞋帶,就在他重新直起腰來的那一刹那,忽然無意中看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一個男青年,年紀約二十五六歲,中等身材,理著平頭,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按理說,這是一個長相和穿著都十分平凡和普通的年輕人,怎麽會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呢?

他心裏疑疑惑惑地,不由又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忽然目光落在了那年輕人的鼻子下麵,原來在這年輕人的鼻子下、嘴巴上,竟有一小撮黑黑的胡子,就像電視劇中常演的日本軍官一樣,十分滑稽,也十分惹眼。

忽然間,徐家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來了,這年輕人,這個留著小胡子的年輕人,自己以前不是在這條街上看見過嗎?

他仔細回想一下,對,是見過,而且自打自己步行上下班以來,似乎天天都能看見這個穿皮夾克留小胡子的年輕人,他經常走在自己身後,自己一回頭就能看見他,但自己一直將他當作普通的行人,並未留心,直到今天才開始注意到他。

想到這裏,他表麵上雖未動聲色,心裏卻警惕起來,一邊加快腳步向前走著,一邊暗暗留意那個小胡子。

隻見那個小胡子跟隨著他的腳步,也越走越快起來。

他放慢腳步,小胡子也跟著放慢了速度。

他忽然停住腳步,小胡子也站著不動了。

總之,自始至終那小胡子都一路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不遠不近,始終與他保持著十餘米遠的距離。

他不由暗暗奇怪起來。

再走幾分鍾,他就到了自己的公司大門口,再回頭一看,身後人頭湧動,卻早已不見了那小胡子的身影。

他這才暗暗鬆口氣,看來是自已多心了,那小胡子也許是上班碰巧與自己同走一條路而已。

他這樣想著,也就沒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但是傍晚下班回家,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下,隻見那小胡子不知何時又悄然出現在他身後,仍舊不急不慢地跟著他,直到他回到家門口,才發現那小胡子不見了。

他心裏不禁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經過徐家寶留心觀察,發現那小胡子幾乎天天都是這樣,每天上下班都跟在自己身後十餘米遠的地方,他加快速度對方也加快速度,他放慢腳步對方也放慢腳步,而他回頭張望時對方卻又裝出一副漫不經心若無其事的樣子這兒瞧瞧那兒瞅瞅。

總之那小胡子就像一個幽靈一樣,怎麽甩也甩不掉。

徐老總漸漸明白過來,看來這小胡子絕不是碰巧與自己同行這麽簡單,他是在跟蹤自己!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都在跟蹤自己,隻是自己警惕性不高,直到最近幾天才發現而已。

那麽,這小胡子花幾個月的時間來跟蹤自己,到底有什麽樣的目的呢?

2

晚上回到家,徐家寶把這件事告訴了妻子,沒想到肖琢玉聽了,卻格格地大笑起來,邊笑邊說:“老公,我看你也太神經過敏了吧?太平盛世,光天化日,大街上人來人往,隨時都有巡警巡邏,怎麽可能會有壞人敢跟蹤你呢?而且還跟蹤你幾個月,卻不見他對你做什麽,這怎麽可能呢?”

徐家寶一怔,說:“怎麽,你不相信?”

肖琢玉笑著說:“不是我不相信,實在是沒辦法相信。可能那個小胡子就住在我們家附近,而他上班的地方也恰巧在你公司的旁邊,所以天天上下班都與你同時同行在同一條街上,這並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呀!我看你是工作壓力大,精神太過緊張了吧?”徐家寶想了想,覺得妻子的話也不無道理,看來真是自己老了,變得疑神疑鬼的了。

第二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端午節,徐家寶為了緩解一下緊張的身心,特意給自己放了一天假,陪妻子去逛街。

這次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街道,但出門不遠,他無意中一回頭,仍舊看見有一個人不遠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後,平頭、黑色皮夾克、留著小胡子,又是那個可惡的家夥。

他忍不住眉頭一皺,但想起妻子昨天的話,心想:算了,也許這又是一次巧合吧。看琢玉今天興致這麽高,可別讓這可惡的家夥破壞了我倆的好心情。

他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仍舊陪著年輕的妻子向鬧市走去。

他們拐了一個彎,逛完商貿大廈出來時,徐家寶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居然又看見了那個小胡子。

他心中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再也忍不住了,對妻子說:“看,那混蛋又在跟蹤我們。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去抓住他,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沒等肖琢玉回話,他已大步朝那小胡子走過去。

小胡子本來裝得很悠閑,但一見他朝自己走過來,立即臉色驚慌,轉身就走。

徐家寶加快腳步,他也加快了腳步。

徐家寶大喝道:“喂,你給我站住!”

小胡子一聽,拔腿就跑。徐家寶也跑步向前,追了幾步,隻見對方左躲右閃,鑽進潮水般湧動的人流中,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徐家寶隻得悻悻地回到了商場門口,肖琢玉急忙迎上來問:“怎麽樣?追到了嗎?他是在跟蹤你嗎?”

徐家寶氣咻咻地罵了一句髒話,說:“做賊心虛,他看見我調頭就跑,肯定是在跟蹤我。不過他跑得太快,我沒追上他。”

肖琢玉一時也呆住了。

徐家寶抬頭看見不遠處有一座警亭,便要去報警。

肖琢玉拉住他說:“還是別去了吧。街道這麽寬,你能走,別人也可以走。你有什麽證據讓警察相信那家夥是在跟蹤你、想對你不利呢?口說無憑,警察不會理睬你的。”

徐家寶冷靜下來想一想,覺得她說得對,但又不甘心,問道:“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對那小胡子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肖琢玉說:“那也不至於,總之你以後要多加小心,等有了十足的證據,你再去報案。再說大街上每天這麽多人,他膽子再大,也不至於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你怎麽樣吧?”徐家寶點點頭說:“那倒也是。”

端午節以後,每天上班下班,徐家寶仍然一回頭就可以看到那個可惡的小胡子在跟蹤自己。

雖然那混蛋並未對他做出什麽不利的舉動,可他心裏卻十分不舒服,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在鬼鬼祟祟地窺視著自己,令他有一種如芒刺在背忐忑不安的感覺。

那人總與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他如果去追他,他就馬上鑽進人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他想去報警,可又苦無證據,警察也不見得會相信他幫助他。所以他的心裏雖然十分惱火,可又拿那家夥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一天,由於要處理一份重要的文件,他一直在辦公室裏加班到深夜十一點鍾才回家。

走出公司大門,他才發現剛才下了一場暴雨,大街上到處都是積水,下水道裏回響著嘩嘩的流水聲。

天空中仍然飄著毛毛細雨,大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昏黃的路燈光將他孤獨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涼風吹來,他打了一個寒噤,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剛走不遠,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居然又是那個穿黑皮夾克、剪平頭留小胡子的家夥跟在自己身後。

太過份了!

他不由火冒三丈,轉身就朝那家夥追去。他邊追邊咬牙切齒地想:今天大街上沒有行人,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躲。

果然,那小胡子一見他追來,立即轉身就逃,可是寬闊的大街上既沒有平時的滾滾人潮,也沒有一處藏身之所,他如驚弓之鳥,左拐右拐地跑了好遠,不但沒能把追蹤他的徐家寶甩掉,反倒讓他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被逮住了。

小胡子大驚失色,看見旁邊有一條小街,慌不擇路,急忙拐了進去。

徐家寶被這家夥搔擾了這麽久,今天終於尋到了對付他的機會,心裏暗下決心,就算拚了自己這條老命,也一定要逮住他。於是也跟著追上了小街。

小街很窄,也很短,小胡子跑了一陣,眼看已跑到了小街的盡頭,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他又急又怕,渾身直打哆嗦。

正愁無路可逃之際,忽然發現旁邊拐彎處有一條小巷,他宛如看見了一條生路,急忙鑽了進去。

徐家寶氣喘籲籲地追進小巷,發現巷子裏沒有路燈,黑咕隆咚的,隻看見前麵有一條人影閃動,其他什麽也看不見,而且腳下的路麵也是坑坑窪窪的,十分難走。

一陣涼風吹來,使他怒火中燒的心冷靜了一點,心裏不由打起了退堂鼓,心想要是這壞蛋沒抓著,反倒把自己摔傷了,那可劃不來。

此念一閃,他停住了腳步,正想回頭作罷時,忽聽前麵不遠處傳來“哎喲”一聲叫,然後是“撲通”一聲響,原來是那小胡子腳步不穩,摔倒在地上了。

“真是天助我也!”

他不由大喜過望,想也沒想,就趁著那黑影還沒從地上爬起來之機,快步追了過去。

但是剛追出五六步遠,他便忽地一腳踩空,咕咚一聲,掉進了一個沒有蓋的下水道裏。

下水道中積水漫溢,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便整個兒地沉了下去,再也沒有浮上來……

3

家寶集團董事長徐家寶失足掉進下水道意外身亡一個星期之後,他年輕的妻子肖琢玉便以未亡人的身份正式繼承了他的全部財產,並且攜著億萬家資,閃電般地嫁給了她的大學同學郭國光,同時向外界宣布讓自己的如意郎君新婚丈夫坐上了家寶集團總裁的寶座,她自己卻退居二線,在幕後幫助其夫打理生意上的事。

報紙上登出了他們盛大豪華婚禮的大幅報道,還登出了新郎新娘漂亮的結婚照,新郎倌鼻子下嘴巴上那一小撮日本“太君”式的胡子尤其引人注目。

照片下麵,還有記者對郭國光這位家寶集團新任老總的采訪報道。

在報道的最後,郭國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無論是對藝術,還是對生活,無論是對生意,還是對愛情,都是如此。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淪落成了一個殺人犯,那我也是一個完美的殺手。”

半個月後的一天早上,郭國光正坐在裝璜一新的辦公室裏洋洋得意趾高氣揚地訓斥著幾個屬下,忽然電話響了,秘書在電話中問他:“董事長,有個電話找您,要不要接進來?”

他說:“給我接進來。”

秘書按了一下電話轉接鍵,外麵的電話便轉進來了。

電話中有一個低沉而又略帶蒼老的女人聲音對他說:“你就是郭國光嗎?你就是那個在報紙上恬不知恥自詡追求完美的殺人犯嗎?”

郭國光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你、你說什麽?你是誰?”

對方的聲音冷冷冰冰,絲毫不帶感情色彩,仿佛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隻是想告訴你,你那天晚上謀害家寶集團原董事長徐家寶的事,幹得並不如你計劃和想象中的那麽完美無缺,那麽天衣無縫。”

郭國光一聽,仿佛頭上挨了一記悶棍,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急忙捂住電話讓幾個屬下退了出去,然後才強壓住怦怦亂跳的心,裝出一種若無其事的口氣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要掛電話了。”

對方冷笑一聲,說:“郭先生,別急嘛,等你聽我把話說完,你就會對我所說的話感興趣了。”

她頓了一頓,接下去說,“徐家寶出事的那條小巷,叫做竹馬巷。由於路況複雜,那條路一直是繡林市交通事故多發點,所以為了及時了解路麵交通情況,減少事故發生,市交警大隊早在半年前就在那條巷子裏安裝了電子攝像監察器……”

“啊?”她的話還沒說完,郭國光便像被蛇咬了一樣從大班椅上跳了起來,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調整情緒色厲內荏地顫聲道:“那、那又怎麽樣?”

對方雖遠在電話的另一頭,但卻似乎將他表情的急劇變化看得一清二楚,仍舊冷冷一笑,不急不慢地說:“正是因為有這個電子攝像器的存在,所以使得徐家寶遇害的過程被完完整整詳詳細細地拍攝了下來。”

“什、什麽?”郭國光手一抖,電話差點從手中掉了下來。

對方舒緩一下語氣說:“不過你不用擔心,因為那天晚上竹馬巷裏的路燈壞了,巷子裏嘿咕隆咚,所以拍下來的畫麵十分模糊,根本什麽也看不清,所以這盒錄相帶並沒有引起市交警大隊的重視,他們隨隨便便看了一下,就扔在了一邊。”

郭國光握電話的手心都泌出了汗珠,聽到這裏,才略略鬆了口氣。

對方又說:“不巧的是我與交警大隊的劉隊長是老朋友,所以我通過劉隊長這層關係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那盒他們已經作廢的錄相帶,然後通過一些技術處理,把那些模糊不清的鏡頭一個一個的搞清楚了,所以徐家寶遇害的經過也就被我全盤知曉了。假如我把這盤錄像帶交給警方,那你說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呢?”

“別、別、別!”郭國光嚇得臉色發白,頭上冷汗直冒,忙不迭地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想要我怎樣才肯把錄像帶給我?開個條件吧?”

對方說:“我的要求並不高,不過在電話中不方便說,我們見麵再講吧。我在雲天大酒店808房等你,如果你想要回那盒錄像帶,就馬上趕過來。如果20分鍾後我還見不到你,那你就不用來酒店了,直接去公安局拿吧。”

郭國光連連點頭:“行,行,沒問題,沒問題!”

放下電話,他急忙叫司機開車火速將他送到雲天大酒店。

十幾分鍾後,小車在一座高聳入雲豪華氣派的大酒店門口停下來。

郭國光急忙下車,抬頭看看雲天大酒店的招牌,又看看自己的手表,已隻剩下幾分鍾時間了,急忙跑進酒店,匆匆乘上了去8樓的電梯,找到了808房間。他顧不得喘一口氣,便急忙敲響了房門。

“進來吧。”屋裏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說,聽聲音應該就是打電話給他的那個女人。

他忐忑不安地推開房門走進去,這是一間套房,房間很大,房間裏麵還有房間。

有一個女人站在房間裏,麵對著窗外,背對著他,上午燦爛的陽光從窗口射進來,使這個女人處在一片金黃色陽光的包圍之中,光彩奪目,讓人不敢逼視。

女人站在陽光裏,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打量他一眼,然後緩緩朝他走過來,走到他麵前站住。

郭國光這才看清她的樣貌,這是一個穿藍色長裙的女人,身體頎長,風姿綽約。

他從她那蒼老憂鬱仿佛飽經滄桑的眼神中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的實際年齡絕對在四十歲以上,但也許是懂得保養的緣故,她皮膚白皙,氣質高雅,像得她看上去像是才三十出頭的少婦似的。

郭國光定了定神,說:“錄像帶呢?”

那中年女人看了他一眼,說:“你不用著急,隻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滿足了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將錄相帶交給你。”

郭國光用眼角餘光四下看了看,見對方隻有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弱質女人,從體力上來講,自己占了上風,也不用怕對方耍什麽花招,便說:“說吧,你有什麽條件?是要錢嗎?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中年女人搖了搖頭,推開一扇房門,裏邊是一間臥室,臥室裏擺著一張寬大豪華的席夢思床。

她走到臥室門口,忽然朝他回眸一笑,說:“我不要你的錢,我隻要你的人!我要你陪我上一次床。”

“上床?”郭國光一時沒反應過來。

中年女人不由格格地笑起來,說:“你不會連‘上床’這兩個字的含義也不明白吧?上床的意思就是,我想跟你……**!”

“**?”郭國光大吃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從書上從電視中看到過不少勒索事件,但卻還從未聽說過有勒索者提出這樣的條件的。

他一下愣住了。

“當然,你有權拒絕。”中年女人沉著臉冷聲說,“但如果你拒絕了我的要求,那麽你永遠也別想得到那盒錄相帶。”

郭國光看著她,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提出如此離奇的交換條件,但見她雖已中年,但仍體態嫋娜,風韻猶存,跟她上一次床也不會委屈自己,再說眼下對方既已提出了這個要求,自己想不接受也不行。

於是,便點了一下頭說:“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

中年女人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站在臥室裏向他招手說:“那你快進來吧。”

郭國光猶豫著走了進去,忽然覺得眼前一亮,原來不知何時那中年女人已將身上的長裙褪了下來,正一絲不掛地站在床前,雙眸含笑,眼裏射出攝魂奪魄的光茫。

她皮膚白皙,胸部飽滿,身材勻稱豐腴,魅力猶勝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

郭國光麵對著這豔光四射的人間尤物,不由驚呆了。

“怎麽,難道還要我幫你脫衣服嗎?”女人對他嫣然一笑說。

郭國光如夢方醒,急忙三下五除二地脫光了身上的衣服,不顧一切地向她撲過去。

兩人的肌膚一當接觸,中年女人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強烈,甚至可以用“瘋狂”二字來形容。

她長吟一聲,一把抱住他,滾倒在柔軟的席夢思**。

兩人緊緊地糾纏在一起,碰撞著,戰鬥著……

當暴風雨過去,一切歸於平靜時,郭國光軟癱在**,但仍念念不忘此行的目的,問道:“錄像帶呢?”

中年女人似乎再也不想看他一眼,翻了一下身,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說:“在床頭櫃的抽屜裏,你自己拿吧。”

郭國光顧不上穿衣服,急忙光著身子爬到床頭,打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麵果真放著一盒錄像帶。

他的心怦怦直跳,生怕這女人變卦,急忙拿著錄像帶穿上衣服下樓而去。

中年女人躺在**,掀開被子看著自己被**過的身體,委屈傷心的淚水不由奪眶而出。

她突然衝進浴室,發瘋般一遍又一遍衝洗著自己的身體……

郭國光拿了錄像帶,心滿意足地走出雲天大酒店,生怕這錄像帶再落入他人之手,為防夜長夢多,急忙掏出打火機,將錄像帶點燃燒成了灰燼。

他回到辦公室,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既感到慶幸,又感到奇怪。

慶幸的是自己終於親手毀掉了極有可能致自己於死地的罪證,奇怪的是,這個中年女人到底是誰呢?

她為什麽會提出如此離奇的交換條件呢?他真是百思不解。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急忙打通了市交警大隊的電話。

他在電話裏說:“我朋友昨晚在市區竹馬巷出了車禍,肇事司機駕車逃逸,請問你們的電子攝像監察器拍到當時的情況了嗎?”

對方說:“對不起,竹馬巷不是市區交通主幹道,我們並沒有安裝監視器。你還是快和你朋友來交警隊報案吧……”

還沒聽完對方的講話,郭國光就“啊”的一聲,癱在了大班椅上……

4

傍晚,夕陽西下,夕陽餘暉如同鮮血一般塗滿了繡林市的大街小巷。

郭國光剛下班回家,新婚妻子肖琢玉便端了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雞湯迎上來。

他接過雞湯喝了幾口,滿足地咂咂嘴巴,擁住妻子笑著說:“你每天都燉雞湯給我補身體,這麽懂得心疼老公,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婆。你在家裏也很辛苦,來,你也喝一點吧!”

肖琢玉搖頭笑著說:“我已經喝過一碗了,這是專門為你留的。你要是真的感激我,就給我把這碗雞湯一滴不剩全喝了。”

郭國光幸福地笑了,吹了吹碗裏彌漫的熱氣,然後一仰頭,真的咕嚕咕嚕幾大口就將一碗雞湯全都喝完了。

肖琢玉接過空碗,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

郭國光正想擁住妻子親熱一番,忽覺腹部一陣絞痛,冷汗刷的一下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他大叫一聲,從沙發上翻倒在地板上,捂著肚子臉色蒼白表情痛苦地問:“琢玉,這、這雞湯怎麽、怎麽……”

肖琢玉忽然冷笑一聲說:“這雞湯跟平時沒什麽兩樣,隻不過今天我多加了一樣作料而已。”

郭國光掙紮著問:“什麽作料?”

肖琢玉咬牙說:“砒霜!”

郭國光一怔,看了她一眼說:“我都痛成這樣了,你還有閑心開這種玩笑?”

肖琢玉咬牙切齒地說:“郭國光,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確實在雞湯裏放了砒霜。”

“什麽?你、你……”郭國光痛得滿地打滾,看妻子臉色嚴肅一本正經,絲毫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這才有點相信她的話了,喘著粗氣說,“我、我對你這麽好,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肖琢玉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瞪著他,恨恨地說:“是你對不起我在先,否則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郭國光一怔:“我、我怎麽對不起你了?”

肖琢玉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早就在外麵有了相好的了。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利用我為你奪取徐家寶的億萬家產,利用我來實現你一夜暴富的美夢。現在你已如願以償,得到了你夢想得到的一切,我已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你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要鏟除我這個絆腳石,好和你那相好的雙宿雙飛,是不是?我為了你不惜委屈求全,委身於徐家寶這個年紀已可做我父親的老頭子,忍氣吞聲受盡委屈,受盡百般屈辱,隻盼幫你達到目的功成名就之後你能真心對我,卻沒有料到到頭來竟然是這樣一個結局。與其被你所害,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郭國光簡直是滿頭霧水,不知所雲,忍著腹中劇痛看著她莫明其妙地說:“你、你說什麽?什麽相好的?什麽利用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我是愛你的呀,琢玉!”

“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實話告訴你,今天你那相好的來找過我了,她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肖琢玉又傷心又痛苦又氣憤,眼裏雖然噙著淚花,腳下卻不留情,重重地踢了他兩腳,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狠狠地砸在他身上,“哼,你自己看吧!”

郭國光掙紮著一看,那些照片全都是一男一女赤身**在**纏綿不休的**鏡頭,照片中的男人正是他自己,而那個女的,居然就是今天上午約他到雲天大酒店見麵的中年美婦。

他愣了一下,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麽,但一切都已經太遲,因為毒氣攻心,鮮血從他嘴裏、鼻孔中淌了出來,他嘴唇嚅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後,便漸漸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肖琢玉正準備動手處理他的屍體時,房門忽然“砰”的一聲被人踢開,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闖了進來。

一位中年警官看了看癱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的郭國光,掏出證件朝她亮了一下,威嚴地說:“我叫夏劍鋒,是公安局的,我們接到舉報,說這裏有人被謀殺。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肖琢玉半晌才回過神來,隻覺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幸虧旁邊兩名警察手疾眼快,一下子架住了她……

5

秋天。郊區墓園。

秋風秋雨中,一位身材修長戴著墨鏡的中年美婦站在家寶集團原董事長徐家寶的墓前,默然肅立良久,才開口說:“家寶,你出事後我去報了警,但由於沒有充分的證據警方對這件事也無可奈何……但是我現在已經幫你報了仇,你可以安息了……我知道你隻是一時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心竅,但願來世我們還能做夫妻!”

說完,她放下手中潔白的鮮花,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