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樂樂
原本出去了三十幾號人，回來的時候就剩下十一，二個了，大家都垂著頭，心情很是糟糕。
徐初堯坐在皮卡車的後車廂內，回頭看著車輪碾過馬路而揚起的塵土。
徐初堯明白，如果他們這四個人不能離開這裏的話，小何，也不過是明天的自己罷了。
江詩景趴在欒七七的懷裏，嗚嗚地哭著，末世以來，江詩景也經曆了各種生離死別，可她始終相信，大夥應該是團結一致，互幫互助的，直到今天。
小何倒在江詩景的身邊痛苦地慘叫，而她能做什麽呢？她什麽也做不了，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何痛苦地慘叫，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印記，直到沒了掙紮，沒了呼吸。
“怎麽能這樣？”江詩景把頭埋得更深了。
欒七七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雖然她末世之前的許多研究項目比這要殘忍得多，但欒七七還是接受不了張爽他們如此泯滅人性。
“畜生，畜生！！！”李碩猛地大罵道。他憤憤地錘了幾下大腿，將頭低了下去。
聽見李碩的咒罵聲，餘下的十幾個人的頭更低了，他們有的抹著眼淚，有的低聲咒罵，有的連聲歎氣。
的確，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躲得過天災，逃不過人禍。
徐初堯看著這些人，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計劃：那是關於一個能拯救這裏所有人的計劃。
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營地裏的人大多都擠在院內，等待著他們的回來。
看到皮卡車後僅剩的十幾人，大夥不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張爽打開車門，下了車，他看起來春風滿麵的，心情很是不錯。
今天可謂是讓張爽過足了癮：“多麽精彩絕倫的表演！”
張爽眨巴眨巴眼睛，回味著嘴裏煙草的香味，還在回想著那一場“盛世演出。”
“叔叔，我媽媽呢？”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打斷了張爽的回憶。
張爽回過神來，低頭看著麵前的五六歲的小男孩，說實話，張爽對他，並無印象。
張爽有些茫然，他回頭看了看身後膽戰心驚還沉浸在悲傷中的人群，又將目光投向了陳帥。
陳帥認得他，他是早上那個沒有搶到飯的孩子，陳帥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來，笑眯眯地走向樂樂。
樂樂看見陳帥向自己走來，頓時害怕極了，連忙往張爽的身後躲，在樂樂眼裏看來，陳帥就像是童話故事書裏不懷好意的大灰狼。
而且樂樂隱隱感覺，這幾個叔叔都不是好人，媽媽可能已經遇到了危險。
樂樂越想越害怕，最終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張爽本就不喜歡小孩子，剛剛樂樂躲他身後他已經是極力忍耐了，畢竟在人前他還需要維持一個溫和仁慈的形象，可現在樂樂一哭，張爽的本性便憋不住要暴露了。
“樂樂，過來。”欒七七從開始便一直盯著樂樂那邊，見張爽臉上的表情變了三遍，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喊了一句。
樂樂聽見有人在叫他，回頭看去，便看見一個漂亮大姐姐站在不遠處，正看著他。
樂樂朝欒七七的方向跑去，等離欒七七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樂樂突然站定腳步，看了看欒七七旁邊的徐初堯，撒開丫子，向徐初堯懷裏撲了過去。
“哎喲！”徐初堯一把抱起樂樂，“沒想到，我還挺受歡迎？”徐初打趣道。
“那這孩子以後就你管吧。”欒七七白了徐初堯一眼，抬腳向張爽的方向走去。
徐初堯看著欒七七的背影，有些吃癟地撇了撇自己的嘴：“等小爺以後告訴你，小爺有抗體，看你還這麽跟不跟我說話！”徐初堯在心裏憤憤地想。
感覺到背後徐初堯的徐初堯充滿怨念的眼神，欒七七皺了皺眉，回頭看向徐初堯，剛剛還憤憤不平的徐初堯此時立馬換了個動作，開始假裝和小樂樂聊起天來。
“叔叔，你怕老婆！”樂樂童言無忌，差點讓徐初堯一口血噴出來。
他趕忙捂住了樂樂的嘴，低聲說道：“可不能這麽胡說，可不能這麽胡說。”
欒七七站在張爽麵前，看了張爽一眼道：“那孩子娘死了，至於他爹嘛.......”
欒七七回頭看了一圈院內：“估計也死了，這孩子現在是孤兒了，不如交給我們吧。”
“交給你們？”張爽的下巴微微揚起，他很喜歡自己的身高，這讓他天然有一種優越感，他隻用餘光掃視著欒七七：“憑什麽？”
“我隻是在告知你。”欒七七的回答很是幹脆簡短，她連看都沒看張爽，轉身便離開了。
所幸，晚上的時候張爽一幫人還沒在刁難大家。
吃過晚飯，樂樂走到欒七七的麵前，伸出小手來拉了拉欒七七的袖子，奶聲奶氣地問道：“姐姐，我媽媽呢？”
跟著樂樂過來的徐初堯，剛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見欒七七冷漠的聲音。
“你媽媽去世了。”
樂樂有些發懵，他不明白去世是什麽意思，對於五歲的她來說，死亡還是過於難理解的事情，他瞪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欒七七。
“七七。”徐初堯小聲提醒道，他怕欒七七的話太過直白，傷了樂樂年幼的心靈。
欒七七蹲了下來，她伸手揉了揉樂樂的腦袋，輕聲道：“就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見不到了。”
樂樂愣在原地，反應了半天，終於樂樂明白了死亡的含義：那意味著媽媽永遠永遠的離開自己了，想到這樂樂害怕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七七！”徐初堯有些生氣了，他不明白欒七七怎麽能如此麵無表情地對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出這麽殘酷的事實。
“怎麽？”欒七七站起身來，看向徐初堯。她並不認為告訴樂樂實情有什麽不妥之處。
“不能同孩子直接說這些的。”徐初堯有些生氣地道。
“所以呢？要一直瞞著他嗎？”欒七七語氣冷靜而又平淡。
“那也不能現在就告訴他吧？”徐初堯真的有些生氣了。
“隨便。”欒七七轉身就要走，“對了，現在是末世，我們沒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