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熟人
“舞蹈室！”
洛子弈在他的身後喊道，“舞蹈室走廊天花板與橫梁連接處，有閃電圖騰！”
少年回頭看了他一眼，朝他點點頭，也不知是怎麽聯係的人，洛子弈沒看見他有戴耳機，隻聽見他說了一句，“阿池，動作快點兒。”
洛子弈估摸著那個叫阿池的，應該就是偵探社中，看起來像網癮少年的那個。
環顧四周，卻隻看見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以及速度奇快、可以使用大概是冰係魔法的兔子。
想來，那個阿池是在禮堂外活動。
又看了一眼禮堂之中，跟還未完全掙紮出來的異獸纏鬥的兩人，洛子弈轉頭跳下舞台，越過溝壑，將恐懼到不能動彈的人，或背或抗地搬到了少年說的保護結界裏。
六十多個表演者，原本都等在後台準備最後的謝幕，卻不想變故突生，一半的人墜入了溝壑。
異獸出世，屋塌地陷，利爪揮舞，此時活下來的人，不過十一二三，其中重傷者，占三分之一。
洛子弈惱恨地去瞪那個瘋癲的女孩，若不是她，也不會有這麽多人出事！
然而，之前被他扔進來的女孩卻不見了蹤影。
洛子弈一驚，連忙轉頭去找，就見穿著白色舞蹈裙的女孩站在一道溝壑旁，手撫著小腹，瑩瑩的光照在她沾了灰塵的臉上，倒顯出她的幾分溫柔來。
女孩站在溝壑邊，閉上了眼，眼角有淚劃過，腳下一探，落入溝壑之中。
滿腔怒火的洛子弈失去了惱恨的對象，憋悶的情感在他心裏堵得慌。
煩悶地背過身，掃過存活的人，飾演吉賽爾情人的男孩，並不在其中。
估計已經死在混亂中了。
洛子弈又想起事故發生前，聽到的那句“我希望他死”的時候，女孩似乎正凝視著她的男孩。
事情的始末，洛子弈大概猜到了，但他實在是理解不了這對“有情人、無情伴”，更不想原諒。
沒人活該為他們兩個的不負責任和任性，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們不該被原諒！
“吼！”
女孩跳下溝壑的一刻，異獸怒吼一聲，伸手去撈。
但它的手上利爪鋒刃，落入溝壑的女孩被攔腰截斷，鮮血飛濺。
異獸明顯怒了，被壓製的身形一下子拔高，露出了肩臂，它原本因被壓製而無法完全探出的雙臂，徹底地得到了釋放，利爪立時變得靈活百倍。
而隨著異獸身形的拔高，雷鳴轟響，狂風呼嘯，利刃出鞘，暴雨裹著冰淩而下，藤蔓纏繞揮舞而出，土石傾軋而來，卻唯獨少了刺目的閃電。
法陣消融，異獸和八種元素還沒來得及展現它們的威容，就已經消失匿跡。
戴著耳機的少年從房頂躍下，身旁跟著個青年男人。
“又見麵了。”
青年男人和洛子弈打著招呼。
洛子弈瞪大了雙眸，滿臉的不可置信，“是你！”
異獸消失，危機暫時解除，眼前的男人，卻讓洛子弈略感不安。
“張昭禾！”
洛子弈咬著這個名字。
“喲，記憶力不錯啊！”
張昭禾笑著開著莫名其妙的玩笑，“這麽久不見還記得我，真是對我愛得深沉。雖然我不接受同性，尤其是小屁孩兒，但你的心意我還是領了。”
眾臉懵逼。
“咳咳，老師。”
帶著眼鏡的少年清咳幾聲，提醒道，“還是先辦正事吧，一會兒搜救隊就來了。”
“也是，先辦正事。不然待會兒被人看到不該看的，老何又得跟我叨叨。”
張昭禾越過洛子弈，麵對著幸存下來的男孩女孩們，清了清嗓子，低沉婉轉的聲音在大廳裏響起。
百轉千回，柔腸百轉，大概就是說的這樣的聲音。
具體是什麽聲音，洛子弈說不清。聽著不像音樂，不像人聲、蟲鳴，也不像微風穿林、泉水涓涓，但卻意外地讓人心安。
“這是催眠曲。”
眼鏡少年在洛子弈身旁解釋，“可惜掙脫了催眠的人，沒法再次被催眠。”
洛子弈一垂眼，以眼尾餘光看向少年，正瞧見他眼底那抹意味深長。
眼鏡少年轉聲，雙臂張開，皸裂的大地再次發出“哢啦哢啦”的聲音，仿佛隨時會再來一場地震。
岩石翻湧，地麵的溝壑法陣毀於一旦，之前的種種痕跡，除了鮮血和屍體，什麽都沒有留下。
搜救隊進來的時候，張昭禾和那個叫阿池的耳機少年早沒了蹤影。
眼鏡和兔子阿錦倒是留了下來，還在搜救隊進來前往地上滾了一圈，看上去狼狽不已。
本次災難被定性為小規模地震，地震中心是以學校禮堂為中心的方圓五百米。
看到閃著亮光的溝壑的，並不隻有禮堂裏的人。
但這一離奇的景象卻並未在社會上引起多大的震動，後來洛子弈才知道，有人抹掉了方圓幾裏內的人，在這段時間的記憶。
幸存者被送往了醫院，死者的遺體被掘出，由家人認領安葬。
本次“地震”死亡人數達四十人，其中老師有十餘人，有表演者，也有班主任。
因為此次“地震”的傷亡人數過大，秋明中學受到了不小的輿論壓力。
但校方並未矢口否認自己的責任，而是大方承認自己的不足，並承諾在以後的防震防火方麵，當做得更好。
政府方麵，以親曆本次“地震”的市長為首，也聲稱本次“地震”來得迅速而突然。
當時幾千人擠在一個地方，秋明中學能有組織有紀律地迅速撤離，避免了更大程度的傷亡，也沒有在慌亂之中出現踩踏事故，已是不易。
這一言談得到了大眾廣泛的支持，但從秋明中學轉學的學生還是很多。
畢竟，本次“地震”，震區小到僅覆蓋了秋明中學部分區域，以及跟秋明中學臨近的部分居民樓，多少還是讓人心中不安。
對此，校方沒有挽留，校方也覺得自己沒有挽留的資格。
為了方便家長辦理相關事宜，也為了重建校園，學校放假兩個月。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洛子弈強硬要求洛子茜在醫院呆了兩周，直至手腳各處傷口痊愈，淤青基本消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