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棄伯爵的吉賽爾
與偵探社合作的這幕舞台劇中，最吸引人眼球的一幕，就是洛子弈之前在偵探社棚子裏看到過的、穿著兔子玩偶服、趴在桌上睡覺的那人帶來的。
表演者穿著兩米高、體型寬大的笨重玩偶服，在舞台上奔跑跳躍，甚至來了個側滾翻搶奪凶器、擊殺罪犯的凶險場麵。
攝影機掃過觀眾席，照出觀眾們驚歎呆愣的臉。
混在觀眾之中的洛子弈，卻是眼神微暗。
雖然台上的兔子，看起來沒有那天晚上的靈活，也不是同一個形象的玩偶，但兔子揚手將凶器扔向身後的動作，卻與那天晚上它將劍鞘扔給自己是如出一轍。
若說之前還是猜測，那麽現在他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
“這偵探社的人有點牛逼啊！”
於洋嚼著爆米花，一臉驚歎，“洛子弈，你說這事兒換我們教官來，能做到不？”
“不知道。”
洛子弈敷衍了一句，卻又認真地補了一句，“但台上的人應該沒出全力。”
全力以赴的兔子，速度之快，哪怕是穿著笨重的玩偶服，自己曾經那身經百戰的教官，應該也未必能看清它的動作。
“表演嘛，肯定有些配合的成分在裏麵，不可能真的下狠手。”
於洋應和著，眼睛盯著攝像機，見它轉開，才又抓了把爆米花在自己嘴裏。畢竟大庭廣眾之下吃東西還上大屏幕，有點毀形象。
洛子茜她們的節目是最後出場的。
劇情從吉賽爾死後那一幕開始，幽靈女孩們在其中一個幽靈女孩的帶領下，在月光下起舞。
領舞的幽靈女孩由洛子茜扮演，洛子茜將這個角色稱為幽靈長。
她拿著類似仙女棒的法器，將吉賽爾的靈魂從墓碑下召喚出來，與她們一起共舞。
舞蹈結束，劇情跳過守林人來憑吊吉賽爾、被幽靈纏身的一幕，直接開始伯爵來憑吊的場景。
年輕的伯爵，捧著白色的鮮花，穿著黑色的鬥篷和騎裝，來到吉賽爾的墓前，悲傷地舞蹈。
化為幽靈的吉賽爾走出來和伯爵相見，卻和他保持著距離。
伯爵不敢置信，激動地去追逐幽靈吉賽爾。但吉賽爾似乎還在惱恨他的欺騙，一閃身，沒了蹤影。
反反複複幾次，伯爵覺得絕望，傷心欲絕。
此時幽靈女孩們登場，圍繞著伯爵起舞。
吉賽爾大急，衝入女孩們的包圍圈，護著伯爵，與他共舞。
幽靈們對吉賽爾的表現很不滿，幽靈長生氣地拿著法器指著伯爵，吉賽爾橫身攔在伯爵和幽靈長之間，與幽靈長對峙。
這時，飾演吉賽爾的女孩回頭看向了飾演伯爵的男孩。
看到這一幕，洛子弈瞬間皺起了眉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那日在舞蹈室走廊頂上見到的圖騰瞬間在腦海閃現，而後他才想起——這個場景，在洛子茜她們的排演中是沒有的。
演員的臨時發揮？
洛子弈抬眼去看洛子茜，見她正一臉生氣。
也不知道是因為角色需要，還是因為女主角擅自改戲而生氣。
女主角轉過了頭，與男主角對視，像似被幽靈長勸服了一般，退到了幽靈長的身邊。
但女孩們卻並沒有立即上前圍著伯爵起舞，以收走他的生命。
從女孩們茫然的臉色來看，她們似乎被這突然更改的劇情，擾亂了節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接住這戲。
就在這時，洛子弈卻突然聽到一句低語，“我希望他死。”
洛子弈臉色大變，刷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嚇了周圍人一跳。
“你幹嘛？”
於洋也被他嚇了一跳。本來就在看“幽靈”呢，他還來這出，真是有夠嚇人的。
洛子弈茫然地站了一會兒，發現除了有幾個人被嚇到以及後麵人因為自己擋住了視線而不滿外，一切都沒有變化。
“沒什麽。”
洛子弈悶悶地坐下，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台上的女孩們終於反應過來，開始圍著伯爵起舞。
而原本應該和伯爵一起，在人群中央起舞、保護伯爵的吉賽爾，混在了女孩們的中間，悄悄隱沒在了黑暗的角落。
“偉大的自然之神啊！……我以有罪之人的血肉獻祭於您，請您洗刷他們的罪孽，淨化他們汙濁的靈魂……”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洛子弈腦海響起，夢中所見的一切，再次變得無比清晰。
黑暗的角落裏發出耀眼的光，大地開始震顫，一道道溝壑橫亙在人們腳下，亮眼的光從溝壑中亮起。
反應不及的賓客，連人帶椅子，一起落入了溝壑之中。
土屑開始翻滾，地麵開始坍塌，場麵亂作一團。
校長慌忙間扯過話筒，“大家不要慌，這是地震，按我們平時演習的一樣，有序地退到安全區避難！A區走三號門，B區走二號門，C區走一號門，各演員走舞台專用通道！各班老師組織好自己的學生，有序撤離！快快快！”
校長一遍遍顫聲指揮著，聽得出他在害怕，但他依舊在原地沒有動彈，抱著話筒在指揮著。
混亂的場麵得到了控製，洛子弈一把扛起校長就走。
他本來是要去找洛子茜的，但校長安排得很好，洛子茜跟著演員的隊伍，已經開始撤離。
於是，他就等校長指揮完，扛著來不及跑的高齡校長，在震顫的大地和掉落的磚石間，閃躲奔跑，直朝著門外而去。
就在這時，異象陡生，從舞台專用通道逃生的演員們，又驚叫著跑了回來。
洛子弈在門口回頭，正看到洛子茜跟著人群退回到舞台上，與眾多人一樣，滿麵驚恐地盯著舞台後麵。
洛子弈沒猶豫多久，房頂的坍塌就幫他做了抉擇。
電光火石之間，洛子弈用力把校長扔出了禮堂，坍塌的橫梁隨即便堵住了門。
洛子弈迅速掉頭，朝著洛子茜奔去。半路上，一顆巨大的腦袋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個放大版的魔幻電影中矮人的頭顱，獠牙利齒，尖耳猴腮，灰綠色的皮膚呈現出半透明的色彩，一如洛子弈那晚夢中窺見的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