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盡一切為她陪葬

“大師姐!”“煙兒!”

人群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沸騰了,眾人驚呼出聲,玄易宗弟子們更是滿眼悲愴。

蕪清仙子何等境界,大師姐才金丹,受了這一擊,恐怕不堪複命了。

蝕骨的痛順著經脈向全身蔓延開來,雖然金丹是假的,可弄日煙腹中的髒器全都被那一掌擊碎,身體猶如一個漏鬥,靈力從中過篩般流逝而出。

戚子洲萬萬想不到,他的座下大弟子會在幾大宗門圍剿魔頭的最關鍵時刻,拚著自毀金丹的下場為謝慈擋下了一掌。

“孽徒!”戚子洲怒吼一聲,滿臉通紅,用力捂住打鬥中被謝慈擊傷的左胸口。

他拿起本命仙劍直指弄日煙,“你是我玄易宗弟子,竟如此糊塗!”

這時又有一些想早就看玄易宗不順眼的修士在人群裏高喊造謠:“玄易宗大弟子竟然給魔頭擋傷!”

“弄日煙被魔頭蠱惑了!”

“玄易宗與魔頭勾結!”

……

好痛啊……

弄日煙早已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魔障之中。

剛才蕪清仙子化神期的一掌打入體內,她體內的蓮印已在第一時間便為她吸收化解了部分靈力,可元嬰與化神的差距太過巨大,終究是杯水車薪。

“哢嚓”一聲,弄日煙在混沌中感覺到識海的湖底中,那口鎖住鳳凰骨箱的玄鐵鎖鏈又斷了一重。

這次不待她去觸碰那鎖鏈,被釋放的記憶如潮湧至。

……

一幕幕舊事,全是“王玨茵”和“謝三郎”在凡間。

她看到自己和謝慈從幼時相識到少年情竇初開,王謝望族因為他們而要結兩姓之好。

這一重記憶到她繡著嫁衣待嫁時戛然而止。

再睜眼時,謝慈那張隱忍瘋狂的臉和記憶中的少年重疊在一起。

弄日煙沾著鮮血的唇微微動了動,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

“如憫……我好痛啊。”

謝慈如遭雷轟,如憫是他做凡人時的字,已許久無人這樣叫他了。

人人誅之的魔頭頂著一張美如冠玉的臉,低頭看向懷裏麵如金紙的女子,悲哀從眼中滿溢而出。

“茵茵?”他素來動聽的嗓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弄日煙靠在他肩上,費力地抬起頭,將唇印上他嘴角。

“我都想起來了,你別忘了我。”

真不甘心啊,她重來一世,隻來得及對他說這樣一句話,便又要死了麽。

那一吻費盡了弄日煙所有的力氣,她怔怔地看著謝慈,閉上了眼。

謝慈抱著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想要觸摸她的臉,卻又在快觸碰到的一瞬間停住了。

他眼中金色漸生,龐大的靈力朝著弄日煙的身體洶湧而入。

隨著弄日煙的鮮血如注般流淌,謝慈的腳下很快就形成了一塊血泊。

他抬起頭唇角帶笑,語調異常輕柔地說:“謝某還未來得及感謝各位,今日竟為我上演如此盛大的一場戲。”

隨即一眾圍攻人士都感到一股恐怖威壓降了下來,一時萬籟俱寂,隻能聽見血滴落的聲音。

“不好!”蕪清仙子看著謝慈泛上金色的眼瞳,大聲驚呼“魔頭在燃燒神魂降下領域,我等速速離開!”

在場的修士聽了蕪清仙子的話俱是麵露駭色。

神魂一旦燃燒,便是永恒無法逆轉的傷害,謝慈以神魂為代價降下領域,這是要魚死網破了。

“快走!”“宗門弟子隨我離開!”

仙途艱難,此時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了,所有修士都在強行突破威壓。各自掏出法寶符篆,紛紛各顯神通準備遁走。

戚子洲一揮手,將所有玄易宗弟子都攏入袖中,在威壓之下強壓著腹內重傷逃走了。

碧波宗、無上劍宗等實力強勁的宗門也緊隨其後,紛紛想要帶著弟子撤走。

然而他們驚恐地發現,在劇烈燃燒的神魂之下,謝慈的境界已經提升到了當世無人能及的地步。

什麽化神期、出竅期在領域內都動彈不得。

“想逃?”謝慈環視周圍,輕笑一聲,眼中金色更甚。

一襲白衣染成了深重的血色,看向眾人的眼神如殺戮神祇俯視螻蟻。

“今日你們一個也逃不掉了。”冰冷的話音未落,他的周身**起一片氣浪漩渦。

狂風驟起,萬劍光芒虛影從他身後出現,嗡鳴聲震耳欲聵。

一刹那,寒芒綻放、刺破蒼穹,絢爛劍光刺得眾人無法睜開眼。

萬劍齊鳴,劍**猶如泣血之音,謝慈仿佛身披漫天曦日,翩然若仙。

“出!”

幾個呼吸間,劍出劍歸,領域內所有人都被刺破了靈台識海,倒成一片。

整個空地中站著的隻剩謝慈與被他抱在懷中渡氣,尚存一絲氣息的弄日煙。

謝慈周身氣息陡然下降,眼底金色褪去,麵如金紙。

他抱著弄日煙靠著一塊石頭坐下來,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眼眸低垂,眼中滿是複雜神色。

弄日煙被謝慈的靈力溫養著,經脈俱碎,縱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活了,渡靈力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而已。

謝慈顫抖著撫上她白玉般的臉頰,卻留下了長長一道血痕。

“弄髒你了,茵茵。”

他明明滿目哀戚,卻還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

“我不恨你了,你醒醒好嗎?”

眼見弄日煙生機漸弱,謝慈紅著眼眶,割開手腕,瘋了一樣向她體內灌入自己的血液,卻隻是徒勞。

“求求你了,別再丟下我……”

有淚一顆顆混著血落在鵑紫色的衣襟上,泅開一片絕望。

靈力逸散在空中,他神色瘋狂地用額頭抵在弄日煙額前,嘴裏吐出一顆鎏光溢彩的金珠。

就在金珠要進入弄日煙口中時,呼吸交融間,金色的蓮印急促地閃耀在兩人的臉龐上。

覺察到一絲不對勁,謝慈將金珠納回體內,神識探入弄日煙的身體。

經脈俱損,斷然再無存活的可能,然而弄日煙的身體內居然隱約有一絲生機!

謝慈神色頹敗的臉上宛若回春般升起了一絲希冀。

他艱難起身,環抱著弄日煙在空中撕開一道裂縫,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