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夢裏,有人與她一同死去

弄日煙恍然大悟,她現在是個旁觀者。

鮮紅的血順著潔白無瑕的肌膚蜿蜒而下,一點金色在血骨中閃爍,正是人人為之狂熱的天靈根。

“哈哈哈!”捧著靈根的月長老仰頭狂笑。

前世,這時她已經死了。

而此刻,她飄在空中,還能繼續看下去。

隻見月長老身後出現了一條虛空裂縫,走出一個玄衣人影。

男子有天人之姿,一隻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探過來,一把掐住了月長老的脖頸。

冷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沒有了心頭血,我殺你也易如反掌。”

“謝……謝慈?”前一秒還欣喜若狂的月長老,臉上的喜色還未褪去。

感受到身後人若仙似神的氣勢,他不可置信地大叫道:“神血祭?你用了龍族秘法!不可能!龍族法術早已失傳了!就算你是神龍血脈,也不可能……”

隻是謝慈懶得聽他聒噪,手指一收,月長老便在周身圍繞的血色霧氣中化為了灰燼。

弄日煙震驚萬分,她死後,謝慈竟來到了地牢?還如此輕鬆地殺掉了月長老?

謝慈此人,正是華之大陸人人誅之的大魔頭。

幾百年前,他手持一把玄鐵黑劍,一人一夜之間血洗北宗十二派之一的星瀾派,屠盡了整個山頭。

全派上下百餘人口神魂俱滅。

此血案一出,舉世震驚。

弄日煙從未見過謝慈,此番在空中看著,有些驚訝於人人懼怕的魔頭,竟長著這樣好看的一張臉。

他殺月長老時,仿佛像在枝頭折花,優雅得不似身處這汙穢地牢。

隻見謝慈嘴裏不斷湧出鮮血,他卻毫不在意,一腳踢開掉落在地上的天靈根骨,走到被吊著垂頭的弄日煙麵前,看著那血肉模糊的脖頸,神色漠然:“又是一個被玄易宗生吞活剝的可憐蟲。”

手掌一伸,他正準備一把神火燒了這令人作嘔的地牢。

突然,一朵金蓮出現在了他的額間。

謝慈一怔,眼中金光流轉,側頭感受了片刻,上前一把抬起弄日煙低垂的頭,露出一張天姿國色的臉,她的額間也有一朵蓮花。

竟然就是弄日煙重生後,靈台中多出來的那一朵。

“神魂相連、生死相依……如此秘術。”他手指撫上額間蓮印,低聲呢喃,聲線繾綣。

謝慈嘴角溢出越來越多的血液,盯著眼前緊閉雙眼的麵龐,眸中金色翻湧。

“竟然是你啊……茵茵。”

他露出一抹似哭帶笑的表情,眼中染上一片血色,恨聲道:“當初你不是想方設法背棄了我們的約定嗎,為何到頭來我們還綁在一起?”

蒼白的臉上閃過恨意和快意,最終定格在一臉釋然上。

弄日煙看著他輕柔地將沾染著血跡的薄唇印上自己白玉般冰涼的嘴唇。

隨即闔上金色雙眸,片刻後,神火從地牢中衝天而起,燃盡了一切。

飄在空中的弄日煙失神地看著這一幕,直到火光漫上來,她在一片灼熱中醒了過來。

“呼、呼”原來是夢。

書中的劇情隱約提到過。

蘇水凝吸完她的氣運後一路修為突飛猛進,一躍成為了新的玄易宗首席弟子。

最後她修為已至大乘,前往北境去準備攻略這個書本世界原本的氣運之子——謝慈。

這謝慈其實是個可憐人,他本是一介凡人,誤打誤撞進入修真界,卻不慎暴露了自己的神龍血脈。

玄易宗貪圖神龍之血修補損傷、幫助晉階的作用,秘密囚禁了他。

日夜取用他的血肉服用以此增長修為。

後來謝慈不知如何逃脫的,又屠了星瀾派,這才成了眾矢之的。

蘇水凝不在意這些,她知道謝慈心底一直有個心愛的凡人女子,早已死去。

她想故技重施,以美色**謝慈。

謝慈卻不為所動,甚至見到她便與她交起了手。

不愧是氣運之子,就算原本屬於他的機緣被蘇水凝搶先獲得後,謝慈依然修到了大乘境界。

蘇水凝**不成,險些被打傷,一氣之下,親手去製造了一樁滅門慘案,偽裝成謝慈所為。

而後她帶著裙下之臣們,與正道宗門一起攻上了謝慈的洞府,而此時謝慈手裏拿著一張美人畫像,似哭似笑,竟在他們麵前走火入魔,燃燒神魂毀滅了整個大陸。

而蘇水凝吸收了他的氣運值,在大陸分崩離析的瞬間便飛升成神了。

夢裏的神火太過熾熱,弄日煙坐在**半天無法回神。

她不明白,這夢若是真的,她與謝慈素不相識,為何在她死後,謝慈要那樣失常。

此時,遠方極北之境的山巔上,謝慈正在山上石洞中打坐。

突然他睜開雙眼,眼神晦暗淩厲。

冥冥中出現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過於玄妙,沒有絲毫惡意,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間,連體內一直燃燒著的業火也弱了一息。

謝慈並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這會讓他回想起那些彌漫著腐爛臭氣、讓人作嘔的往事。

額間漸漸浮現出一個金色蓮印,他閉眼感受片刻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真是有意思,竟然在……玄易宗。”

他撕開一條空間裂縫,一隻巨大白狼叼著鮮血淋漓的肉塊摔落在雪地裏。

“嗷嗚嗷嗚,主人你怎麽又不打招呼就把福福捉回來了,福福吃得正開心呢!”一個稚嫩的男孩聲在謝慈腦中響起。

丟給白狼一個眼刀,謝慈轉身向石洞走去:“趕緊把你帶來的髒東西吃掉,我帶你去東邊玩玩。”

“去那個久違的老地方,看看出了什麽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