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彩虹屁
林月拿起袖子在眼角按了按，語氣也哀怨兩分：“都怪我，年幼不懂事，被人騙了。給家裏人帶來不少麻煩，小女子悔不當初，還望村長仁慈，念及小女子悔意，收留我們一家人。日後林月與侄兒們定會報答。”
話都說到這裏了，張村長滿意了。
他抽了一口煙，歎息一聲：“那陳老頭子，盡不幹人事！他把那貞潔牌坊看得可比人命重啊，這些年他所做我也聽說過。你們既然求到我這裏，我也不能視而不見。你們想要留下便留下吧，村裏麵你放心，我自會說明。”
林月做出喜不自勝的樣子，拉著芸娘與侄兒們連連道謝。
張村長客氣：“不必，不必，都是樂河縣的人，青山村和清河村都一樣，都一樣。”
這話聽聽就好，怎麽可能會一樣。
好人都做了，張村長也不會吝嗇，“半山的獵戶屋子我也瞧過，住不得人，你們不嫌棄，就在我家中住下。我找人修葺修葺，這費用，我幫你們先出，等到日後，你們再還吧。你們自己手頭上那點銀子，先緊著孩子。”
秀才要是不讀書，以後該怎麽考進士。
林月肯定不會拒絕，麵上流著羞赧，嘴巴答應的很快：“那……就多謝村長爺爺了，秉恩和秉傑快來謝謝村長爺爺。”
林秉恩和林秉傑不愧是學霸，誇人一套一套的。
張村長喚來二兒子，把林月他們帶下去安頓好。
張村長的媳婦王翠蘭，剛才就一直在暗處偷聽，等人一走。
她就迫不及待衝出來，對著張村長就怒道：“人留下就留下了，你借錢幹什麽，錢多沒地方用！”
也不看看家裏是什麽情況，充什麽大款。
張村長瞥了一眼自家媳婦，搖了搖頭：“婦人之見，你懂什麽！林家那兩小子都是秀才，朝廷每月都有補貼，這錢他們家很快就還回來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難得有這樣機會，不好好把握住，不把這人情加重點，日後他們若能高中，就會想到我們的恩情。”
張村長媳婦，王翠蘭疑惑道：“那兩秀才真的寶貝的話，那隔壁村陳老頭為什麽要把他們趕出來？”
“頭發長見識短。這都不懂。”張村長吸了一口煙，“還能為什麽，那陳老頭貪心，想要個當官女婿唄。”
王翠蘭沒明白：“這都把人趕出去了，人家哪裏願意給他家當女婿。”
張村長“嗬！那林丫頭身後的大嫂，你剛才不是瞧著嗎？唯唯諾諾，一看就知道是軟性子的人。兩兒子都是孝順的娃，就那林家丫頭稍微有點脾氣。那林家丫頭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陳老頭還不拿來做文章。想著以那林家丫頭的性命做要求，等到芸娘求到他們家，他們家就順勢而為，要林家娶了他家那小孫女，跟他成了姻親。他再出麵保下林家，不過……隻怕林家丫頭事後還是會被他們磋磨走吧。”
說道這裏，張村長笑了笑：“也難為陳老頭打了一盤好算計，結果那林丫頭不上當，脾氣大，連地都不要，連夜走了，哈哈哈哈……你等著吧，再過不久啊，陳老頭恐怕要來求人回去了。忠才，忠才。”
張忠才是張村長的大兒子，以後是要繼承村長這個位置，所以張村長去哪兒都喜歡帶上他。
張忠才忙跑出來：“爹，您叫我？”
張村長寫下一張帖子，“跟你爹我去衙門一趟。要趁早把林家戶籍遷過來。”
王翠蘭聽了自己丈夫的一席話，就對林月那一家子人格外的上心，還把兩個兒媳婦都帶上，幫林月一起整理行行李。
傍晚，張村長就把林月叫出來了，給她看修葺的村民們：“你自個跟他們說，你要修那些地方，明日幾時上工。”
林月站在那裏，掃視麵前八名大漢，視線不由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身姿挺拔，身強體壯，容貌俊俏，周身的氣質跟其他七名大漢不一樣。
林月不由多看幾眼，也就收了回來。
她稍微說了一下自己的要求，兩間居室，一間廚房，一間茅房，一間浴房。
夜間，林月把林秉恩和林秉傑叫到房間內。
芸娘在一旁繡花。
林月目光柔和看著眼前優秀的兩位侄兒：“秉傑，如今我們也算安定下來，你不可再耽誤學業，明日便回去吧。秉恩，就委屈你一段時間，家中現在還離不開男人，你晚些日子再回去。”
林秉傑不願回去。
林月勸道：“家中現在隻剩下瑣碎之事，你年幼無力，留下來並不能幫什麽大忙。”
林秉傑被林月那年幼、無力直接戳了心窩子。
想要辯解，看著一旁高他一個頭的大哥，他到底什麽話都沒有說。
林秉恩莫名挺了挺胸膛。
林月看著這兩兄弟暗地裏的較量，輕輕一笑。
“秉恩，你明天帶著你弟弟先回私塾。”
“是姑姑。”
“秉傑，在學院中有任何的麻煩，記得要告訴姑姑，切莫把委屈藏起來。”林月伸手拉住了林秉傑的手：“我們是一家人。”
林秉傑臉紅了：“是，姑姑。”
“回去休息吧。”
次日，五更天，雞鳴才打過兩回，芸娘醒來時候，林月已經不在屋裏了。
林月到達半山時候，早已經有人到了。
那人恐怕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麽早到，回頭。
風吹過少女的青絲，少女揚著笑臉，提起竹籃：“早，吃早飯嗎？”
那人點頭示意。
之後兩人沒有再有溝通了，林月在房屋周圍逛了一圈，之後走回房屋前，從這裏往下看去，能看到清河村大半的房屋。
“這位公子。”
公子？
男人眉頭微蹙，他有好幾年沒有聽到這樣的稱呼了。
他抬頭看向林月。
林月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問道：“那些人是要去縣裏嗎？”
“是。”這是男人第一次開口。
哪怕隻是單字，也能聽出他聲音低沉悅耳好聽。
林月沒有心思深究他的聲音，“每天都有這麽多人去縣裏趕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