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殺了
可惜這種愉快，並沒有持續太久，吳家村前的懸崖路上。
姑侄兩人遇到變故，他們驢車前麵有什麽東西滾了下來，直接滾落到懸崖下。
老驢受驚，車身劇烈地搖晃，好幾次都往懸崖邊晃了幾下，框裏的黃豆灑了一點出來，噠噠噠往懸崖下滾落。
那聲音聽得就挺讓人發毛的。
少年的臉上一片蒼白，林月的神情也不好，老驢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林月和林秉恩都驚魂未定，相視一看，臉上都是劫後餘生心悸。
魂都沒有定下來，山上就衝下來幾名有武功的黑衣人。
林月忙走到林秉恩身邊，抓住他的手臂：“別怕，他們要是要錢，就給他，要下跪就跪，別想著骨氣和尊嚴。我要你跑的時候，你不要猶豫直接跑，知道嗎？”她小聲囑咐。
“姑姑……”
林月瞪了他一眼，林秉恩沒敢忤逆林月，“知道了，姑姑。”
那幾個黑衣人先朝著懸崖下方看去，懸崖下方是茂密的樹林，遮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搜！：”為首的黑衣人開口你。
有人提醒：“老大，這兩人……”
“殺了！”
林月忙道：“大哥，諸位大哥，我身邊這位是有朝廷文書的秀才老爺，青年才俊，你們要是殺了他，官府肯定會追查到底，免不了會懷疑到諸位大哥身上。再者，我上麵也有人。大哥們，我們無冤無仇的，何必為自己惹這麽一身麻煩呢？”
為首的老大，還真的遲疑了。
“大哥，我們絕對不會說，其實我們剛才連人都沒有看清楚。誰知道滾下去的是動物還是東西。”
林月把林秉恩往後拉，解下自己鼓囊囊的荷包，丟過去：“這是孝敬幾位爺的，小小心意，還望諸位爺不要嫌棄。”
為首的男人看著地上的荷包，走上前一挑，分量還挺重的。
男人看向林月，又看了一眼林秉恩，邪念很快在腦海中形成：“殺了男，把女的帶走！”
林月暗罵一聲，把林秉恩往驢車上推：“跑！快跑！！”
林秉恩不敢有半點遲疑，雙手雙腳並用。
林月很可笑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著黑衣人砸去，明知道這樣是徒勞無功。
她還是想要做點掙紮。
哪怕是吸引住黑衣人們的目光也好。
為首的黑衣人輕易地躲過那沒有半點威脅的石頭，對著身邊的人說：“派兩人把那窮秀才帶回來，你們把這女人給帶走。”
林月看著近在咫尺的懸崖，跳崖的念頭就這麽冒出來，可挪了一步，她就停了下來。
她不想死！
她寧願沒了貞潔，也不想死！
哪怕知道這個時代，對女子極為苛刻，她還是不想死。
沒命什麽東西都沒了。
留著性命，她總有一天會爬起來，總有一天會報仇的。
林月解開自己領口一顆盤扣，風把她的頭發給吹亂了，她看向為首的男人，雙膝跪在地下，低下頭，露出白嫩後頸：“大爺，求您放過他吧，我伺候你們，我跟你們走。”
放在大腿旁的手一點點的拽緊。
黑衣人察覺林月態度的轉變，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忽然間，黑衣人的笑聲赫然止住了……
林月抬起頭來，有人擋在她麵前。
男人高大修長的身軀，站在她麵前……
他手上拿著不是威風淩厲的長劍，是缺了一口子的斧頭，還滴著血。
他身上不是衣袂飄飄錦衣華服，是縫了好幾處補丁的粗布麻衣。
“霍，霍大哥？”
霍弋低低嗯了一聲，他沒看她。
“哪裏來的鄉野莽夫，也敢挑釁……”
“青幫的人？”霍弋認出人來。
為首的男人眼神都有了變化：“殺了他。”
霍弋動了。
林月愣愣看著眼前這一幕，鮮血濺在她臉上，她非但沒哭，還笑了。
還有點熱度的鮮血，告訴她，她被人救了。
她不需要出賣自己，不需要在風塵中掙紮。
霍弋解決最後一個時候，林月正在搬著屍體，把屍體從懸崖上往下推下去。
林月正在搬第二個的時候，霍弋開口：“你不怕？”
“不怕。”她曾經在醫院的太平間工作過，負責搬屍體，裝袋子。
被車碾死的，跳樓自殺的，什麽樣的屍體，她都接觸過。
那是一份好工作，費用高，休息時間夠長，後來，給了內定的人，她被開除了。
霍弋看著少女臉上的血跡，看著她賣力的樣子，“你不問嗎？”
“問什麽？”林月正在搬第三具屍體，這具屍體有點碎。
問什麽？問他這一身武藝從哪裏來？
問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問他為什麽會這麽恰好在這裏？
問他……那麽多問題，她為什麽一句話都沒有問。
林月沒有問，霍弋也不再說話了。
他就站在林月身後，等著林月把屍體處理好，看她丟完屍體，正在丟沾血的石頭。
搬得滿頭大汗。
霍弋還會動了，剛邁出一腳，後麵傳來驢車滾過路麵的聲音，還有林秉恩呼喊聲：“姑姑，姑姑。”
霍弋又站回原地。
林秉恩帶著人回來了，是張大力和張達。
林月忙丟下手中的石頭，朝著林秉恩方向跑過去。
驢車停了下來，林月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跳上驢車看黃豆還剩下多少，看那陶瓷碗碎了幾個。
“人呢？”
林秉恩看著幹淨的路麵，哪有半點黑衣人痕跡。
“什麽人？”林月看著隻剩下半框的黃豆，她有點心疼。
“林家丫頭，大弟說你遇到強盜了。”張大力問道。
“哪有什麽強盜，我們這山頭強調前兩年不是被官府剿了嗎？是幾個混混，要錢來著呢。”
張大力和張達這才鬆了一口氣：“聽你家大弟說了，嚇死我們了。”
“大力哥、達叔你們快點回去，這還沒有到下工時候，被工頭發現了可是要扣錢的。”
“真的沒事？”
林月笑著擺手，“沒事，沒事。秉恩，快點把大力哥和達叔一起送回去。”
“姑姑，你的臉？”
林月這才想起來，霍弋殺人時候，不小心把血跡沾到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