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高傑攻取河南府，李自成陷兩難地
高傑帶領大軍從揚州出發，一路直奔河南府（也就是洛陽），他準備先攻下河南府之後，再繼續揮師西進，攻占長安。
在京城的李自成，自從占領山海關之後，就又回到了醉生夢死的生活，雖然不時會和關外的清軍有些摩擦，也派出過幾路人馬進攻山東，但是都沒占到便宜，所以就龜縮了起來，三方暫時形成了僵持局麵。
不得不說，高一鳴承認大西政權這一招高，自從明朝承認了大西政權後，李自成和張獻忠的關係就產生了微妙變化，以前的兄弟也沒那麽親密了，這就讓李自成更加不敢貿然行動，因為他自己隊伍啥情況，他自己最清楚，手下將領如今都沒有願意離開京城的。
本來占領京城後，李自成應該立即利用明朝降臣組建朝廷機構，恢複吏治的，但是他卻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大肆搜刮官員、鄉紳和百姓錢財，搞的京津地區民怨四起。更可怕的是，農民軍在京城的所作作為，很快在大順政權內部蔓延。
也許李自成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輕而易舉的打進京城，更沒想到能在京城長待，所以自打進京城，他幹的就是摟草打兔子，一錘子的買賣，誰知道吳三桂的突然撤離，以及清軍的觀望，讓他短時間又舍不得離開京城了。
但是越待下去，李自成就越不安，回頭想要約束屬下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在醉生夢死，想管束卻無從抓起。後來，索性也就不管他了，隻要大家還尊他為王就行，小富即安，這是大忌。
由於進攻京城時李自成帶了大量人馬，號稱百萬，實際也有七八十萬，如今這些人都無所事事的待在京城，導致後方十分空虛。
高傑一路帶兵來到河南府時，看到的是一片荒涼景象，顯然農民軍的將領並不知道如何建設一座城市，也不知道如何真的與百姓做主。
“報！大帥，此去河南府還有五十裏地，城頭上稀拉有些守衛，城中情況不明，城牆四周坍塌豁口賊軍並未堵上。”斥候來報。
“再探。”打發走斥候，高傑對身側的張煌言道:“看來賊軍並未在此做常駐的打算，城牆都不修繕。”
“也不盡然，如今闖賊大軍都在京城，聽說自闖賊至普通士兵，都在享受勝利的果實，此時此刻隻怕也想不起來充實大後方的事情。”
“你說的也是事實，這是農民軍的弊病，為一點蠅頭小利就沾沾自喜，同樣也會因為一點蠅頭小利打的頭破血流，唉！實在扛不起家國大義。”高傑想起農民軍起初除奸佞、為百姓的初心，不無感慨道。
“大帥所言甚是，還請大帥調撥一部分人馬給末將，待我拿下河南府開城迎接大帥。”
感慨歸感慨，事情還是要做的，見張煌言自動請纓，高傑當即同意：“好，你且帶領兩萬人馬前去攻城，探探敵軍虛實。”
“是！”張煌言走後，高傑繼續帶著大隊人馬和輜重，朝著河南府進軍。
結果高傑剛到城下，就見斥候來報：“大帥，副帥帶人避開正門，從豁口處殺進城去，敵軍不戰而潰，如今已經擒住敵軍守將，俘虜八千多少人。”
“知道了，傳令大軍在城外駐紮。”言罷，帶著數十名親軍入城。
街道兩側，目之所及，幾乎都是殘垣斷壁，許多百姓躺在廢墟中哭泣。
與張煌言匯合後，張煌言笑道：“沒想到此城守衛如此不堪，末將一鼓而下，城中守軍除了大部分投降的，還有一些在逃的，我已經命令偏將帶人馬追擊去了。”
高傑點點頭道：“你我具名向皇上報捷吧，同時也將這裏的情況一同上報，這裏亟需朝廷救助，不然很有可能發生人吃人的慘狀。”
聞言張煌言也笑不出來了，嚴肅的點點頭：“這些俘虜怎麽處置？”
“凡是手上沾染無辜百姓血的，殺無赦；凡是強奸良家婦女的，殺無赦；領頭的，殺無赦。”高傑冷冷的說出三個殺無赦，張煌言領命前去執行，此時手軟不得，這些人即使放了，誰也不敢保證以後不會再次重操舊業，畢竟嚐過不勞而獲的甜頭，想戒掉很難。
“高傑！——高兄！——”
高傑聽到俘虜中有人叫自己，有點詫異，由於距離較遠，對方又披頭散發的看不清麵容。
高傑讓軍士帶那人過來。
“高兄！高兄——是我啊，馬老二，你忘了，以前我們跟著闖王一起混的，我們還一起喝過酒。”
高傑看看左右將校，有點尷尬。
馬老二見高傑並未出聲，為了活命他也豁出去了，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還有一些金銀首飾，端的是要錢不要命的家夥。
“我有許多錢，我可以都給你，如今我看高兄是高官厚祿，還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一馬。”
“住口！”高傑大喝一聲：“馬老二，以前我們是窮苦兄弟，如今本帥已歸附朝廷，如果你能守住本心，當今皇上有好生之德，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現在你看看你自己，是不是雙手已經沾滿無辜百姓鮮血，你還有何麵目說往日情誼。來人，將此賊拉下去，就地正法，所得金銀沒收充公。”
左右衛士得令，立即將他拉下去，那馬老二兀自高呼：“高傑，你這背主求容、毫無道義之徒，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啊！——”
一聲慘叫，馬老二被軍士一刀砍下腦袋。
處理完降卒，高傑又收編軍卒三千七百多人，恢複了吏治，並且發了告示安撫城中百姓。
高一鳴收到高傑的戰報，心中大喜，這一戰讓他探出了賊軍的虛實，為了盡快肅清山陝全境，不給關外清軍入關的機會，他一麵派官員前去河南府賑災安民，一麵命令高傑不要在河南府多待，立即揮師西進，同時命令黃得功攻取彰德、大名，進軍順德，威脅太原，又命令吳三桂兵發河間，形成打尾、切腰、擊頭的態勢，全麵對李自成發起進攻。
為了填補山東後方，高一鳴又將朱雀、白虎兩支大軍派往了山東，交由吳三桂指揮。
河南府被明軍攻克的消息傳到京城，李自成大驚，找來眾將商議。
“諸位兄弟，如今明軍來勢凶猛，河南府已失，看架勢明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長安，那裏可是我們的大本營，但是先前因為不知明軍京城守衛情況，所以我們幾乎所有軍隊都在這裏，可有人願意帶軍回防長安？”
李自成說完，掃視一眾大將，人人都低著腦袋，不搭腔，不得已他隻能繼續道：“我也知道大家都放不下到手的富貴，但是明軍一旦攻下長安，那麽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北麵有清軍，南麵有吳三桂、黃得功兩路人馬，如果高傑那賊子拿下長安，再率兵從西麵殺來，我們立馬就會陷入死地。”
還是無人說話，都不願做這個出頭鳥。如今對上重新整編之後的明軍，誰也不敢說有絕對把握能戰勝，先前隻不過是占了人多勢眾的便宜，大家心裏都明白。
李自成隻得繼續道：“本來我帶軍回援最好，但是如今吳三桂正朝著河間而來，其三十四萬人馬號稱五十萬，我需要親自坐鎮京城迎敵，實在是分身乏術啊。而長安距離這裏又太遠，來回衝殺，敵軍是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的。”
下麵的人還是無人吭聲，此時的李自成有了挫敗感，同時也有點後悔將戰線拉這麽長，如今是首尾自顧不暇，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