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慌亂

一番要求下,索爾這才離開了人群。

自從出了房子之後,天也肉眼可見地暗了下來,讓人都明顯察覺到多了一股沉重感。

周遭的海風越吹越大,海浪的鹹味撲過來時,也是刮得人臉頰生疼。

那對老夫妻窩在一起,兩人拉著的手就從來沒鬆開過,榭塵看在眼裏,這種時候其實少不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

老人大半輩子下來,其實是情感在牽牽絆絆著。

索爾在昏黃的環境下,從腰包裏頭摸出一把手電筒,照著就往車站深處走去。

榭塵哪怕現在沒有被母親拽著,也沒想過在這種情況下跟著過去。

獨留父母和妹妹在這邊,自己還是沒理由放心得下。

榭塵調整了一下身位,方便看得清楚所有人的動作,隨後便用手拉開了清潔劑噴射口的保險栓,左右環視了一圈。

伍德和父親站在一起,一來二去兩人本就算熟絡了許多,相反一開始結伴來釣魚的那幾個人,現在都各自為營。

特別是互相不對付的吳禹和扁枱,兩人站的位置更加尷尬搞笑,就像是兩個門衛一樣,一左一右地站在隊伍的兩端。

離得遠更好,榭塵自己也樂得看到這麽個結果,省得自己在小心那些怪物襲擊的同時,還得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提防他們。

隨著時間推移,前頭探路的索爾也越走越遠,好在他手裏的手電筒夠亮,就算離得很遠,還能肉眼可見地看到一抹橢圓的細微亮光在上下晃動。

榭塵也不由在心裏下了個底,這兒離車站的位置居然還有這麽長一段距離,看來待會過去的時,還是得多長點心眼才行。

“這種鬼地方,早知道就不來了,真他娘夠晦氣的。”

周圍不知怎的,多了許多的蚊子,每一隻都比尋常的蚊子要大上一圈,倒也沒有說吸人血,而是繞著人的耳邊飛。

嗡嗡聲就這麽在旁邊繞著響,扁枱也是受不了地破口大罵了起來,開始甩起手中的清潔劑朝著周圍噴去。

別說是扁枱這種現在脾氣火爆正氣頭上的,就是榭塵自己,都被這些蚊子繞得有些心煩。

隨著天空上半掛著的夕陽徹底落下,周圍的能見度也極速地往下降。

雖然還不至於到伸手不見五指,但可視距離已經在極大地縮短,原先遠遠看去,索爾的手電筒還有拳頭那麽大。

現在依然是這麽段距離,就隻剩下雞蛋大小了。

“怎麽海灘上邊會有這麽多的蚊子?”

母親一邊抱著小昑一邊用手替她驅趕,顯得十分的吃力。

父親也是顧不上其他,忙幫著給母親和妹妹驅趕蚊子,隻是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用處也並不大。

用清潔劑噴那些蚊子的扁枱,不僅沒有得到多大的效果,反倒引來了更多蚊子的簇擁。

要不是這些蚊子並不吸人血,眼下這種情況非得把他給吸成人幹不可。

另外的那對老夫婦一動不動,身旁圍著的蚊子反而是所有人裏邊最少的。

“難道這些蚊子對靜物沒有感覺?”

榭塵的心裏緊跟著冒出這麽一個想法,來到母親身旁,拉停了她和父親的動作,學著那對老夫婦的模樣開始一動不動。

起先那群蚊子依然簇擁過來,雖然和扁枱對比並沒有那麽多,但還是不見減少的跡象。

隨著榭塵對父母噓聲示意,長時間的不動彈下,這些蚊子居然驚奇的飛離了自身,隻留下少部分在一邊盤旋。

榭塵心裏一喜,看來這方法確實管用。

隻可惜扁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接將手裏的清潔劑丟在地上,開始原地跑了起來,企圖利用自身的動作驅趕這些蚊子追著自己。

但是根本沒半點用處,這些蚊子就像是鎖定了他似的,死命在他周圍盤旋。

好在現在是天已經暗了下來,基本上離得遠一些,就看不到各自的具體情況了。

不然就扁枱身旁的那群蚊子,基本抵得上一個黑色的罩子了,就像是把他整個人都給包起來了一樣,密不透風。

扁枱已經被這群蚊子的嗡嗡聲給逼瘋了,立馬停在原地抓耳撓腮起來,用自己的手臂不斷地揮舞著那些蚊子,死命地將它們拍死在手心裏。

可這些蚊子的壽命無比頑強,扁枱這幾下巴掌的威力,絲毫沒造成半點威脅,連一隻蚊子都沒有拍死。

扁枱從厭煩再到惱怒,直到現在的歇斯底裏,給人一種就要瘋了的感覺,他也不鳥索爾臨走之前說的那些話了,直接就朝著前邊的車站衝去。

那些蚊子卻沒有跟上,就給人一種像是反應不過來樣子似的。

向前跑的同時,扁枱發覺周圍都沒有了蚊子的嗡嗡聲,整個人的心情立馬就愉悅了起來,嘴角跟著翹起了一抹笑容。

隻是現在的天往遠了看根本瞧不見路,扁枱剛剛起步的時候,也沒有太過注意自己正朝哪個方向跑。

就在他準備放慢速度先停下來時,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狂奔著的身子立馬失去了平衡。

扁枱立馬調整體態,隻可惜卻收效甚微,下一隻腳落下時,也同樣踩到了圓滑的物體。

那種觸感,很不好說……

不出意料,扁枱還是摔倒在了地上,想起了一陣悶哼聲。

榭塵立馬有所警覺,因為周圍的蚊子莫名其妙散得很快,就像從未出現一樣消失得幹幹淨淨。

扁枱摔倒時的那句喊叫聲,也是傳進自己的耳朵裏。

“索爾?”

榭塵心裏頓時閃過這個念頭,但是聲音的那個方向,卻和剛剛索爾離開的方向大有差別。

“他什麽時候改變方向了?”

“還是說是我自己站得暈頭轉向?”

榭塵在心裏琢磨了一番自己剛剛認定的那條路,隨後便踮起腳尖朝前遠遠望去。

那麽如同雞蛋般的亮光依然上下晃動,有一種逐漸變大的趨勢。

榭塵皺著眉頭,那個人確實是索爾沒有錯,但那個方向的喊叫聲又是誰傳來的?

即使心中有些許不太想瞎插手,但是為了家人的安全,榭塵還是緩緩對著周圍開口輕聲問道。

“你們所有人都還在嗎?在的話就吱個聲回答一下。”

為了讓自己說出的話能夠接受一點,榭塵故意的放低了一下態度和語氣,顯得十分柔緩。

父親和母親在第一時間就朝著自己這邊靠攏,自然也就沒有回答。

當然他們也不需要回答,畢竟也知道自己不是在詢問他們。

最先開口的是那位老阿婆。

畢竟也是這些人裏頭除了伍德外最好說話的一個人了。

“小夥子,我和我老伴在這呢,你們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榭塵聽到她的回話,也是笑著故意扯開嗓門大聲回應:“都沒事呢阿婆,我就是擔心你們的狀況,在救生員回來之前先問問需不需要幫助。”

老阿婆緊緊挽著老伴的手,就這麽靠在老爺子的肩頭上。

“不用了小夥子,我們這把老骨頭都沒有什麽大礙,你們一家人要互相照顧好,千萬不要出什麽意外了。”

在開始降臨的黑暗之中,盡管肉眼沒有辦法完全看得清晰,但這對老夫妻佝僂的背影,不知怎的,還是出現在了榭塵在腦海裏頭。

互相扶持依靠,有時候更是一種牢固的強大。

“我這邊也沒有什麽問題!”

伍德就站在那對老夫妻的前頭,聽到大致的對話內容後,也是同樣開口回應。

當然也就隻剩下這些人說話了。

榭塵稍微等了十幾個呼吸,也並沒有聽到前麵那兩個門神任何的消息。

他們竟然不鳥自己,那也無所謂。

榭塵走在父母的側邊,緊盯著周圍的黑暗,防止出現什麽突如其來的怪物。

一家人就這麽在黑夜中慢慢行走,緩緩朝那對老夫妻聲音傳來的方向挪動。

可是走了好一會,卻並沒有見到所期望見到的人。

“阿婆,你們先停下來!”

榭塵雙手攏住嘴巴,大聲地朝前喊道。

可這次卻沒有第一時間得到回應,榭塵自認為自己已經喊得很大聲了,怎麽會有聽不到的可能?

“那兩個老人家短時間內能走這麽遠的?”

不信邪的榭塵重新雙手搭在嘴前,剛準備想動用全身的力氣喊話,卻被一道聲音叫停。

“我們都站在原地啊小夥子,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動過。”

“你們是要開始趕路了嗎?要開始趕路的話,我和老伴就跟著你們往前走了。”

聽了這話榭塵一家人臉上都出現了驚訝的神色。

三人加上抱著的妹妹,已經朝前走出了將近十幾米的距離了。

可是那對老伴傳來聲音的源頭,還是和原先自己家所占的位置距離,大致成正比。

而想要有這種效果,那就是不管哪方的人,都必須站在原地才能實現。

但自家明明剛剛就往前走了啊?

怎麽可能裏程會一點都沒變?

“老阿婆,咱們就不要開玩笑了,您們二老究竟有沒有撒腿往前走?”

“不然我們家現在怎麽一家子都追不上你們兩夫妻呢?”

隻可惜自己問了就等於白問,光是聽聲音都能辨別出來老阿婆的為難。

“沒事的阿婆!”

“你和大爺依然站在原地就行,我們現在就過去找你們,一定要確保站在原地才行哈!”

老阿婆點了點頭。

隻可惜榭塵壓根就沒法看到,隻有老大爺摸著她那花白的頭發,了以輕柔地安慰。

伍德在這個時候跟著開口詢問。

“都站在原地就行了是吧?”

“你們家是最後邊的,記得往上走上來,現在到處都烏漆麻黑的,最好先認清楚方向才行,不要往反方向走。”

榭塵立馬回應道:“當然是正方向,從剛剛到現在就沒有挪過身子。”

伍德原地點點頭。

“那就好,不過剛剛突然有一聲悶響,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到?”

榭塵剛想著回答,母親卻先開口。

“確實有一聲,而且就在斜上方不遠處,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救生員發出來的。”

父親一臉的為難。

“那咱們現在還要不要等他回來?”

“還是先抱團一起過去車站那邊?”

榭塵和家裏人一邊往前走,一邊對著周圍的人加強聯絡,以及征求意見。

聽著父親已經幫自己詢問了,榭塵也就沒有多此一舉的再說一遍。

隻是剛剛的那是悶響,榭塵卻並沒有像父親那樣直接歸結到救生員的身上。

那道聲音必然不可能是索爾發出來的。

自己也相信,站在相對前頭位置的伍德絕對很清楚地能意識到這一點。

“救生員應該快要回來了,前邊那個打手電筒的應該就是他。”

伍德聽了父親的話後,聲音又一次的傳了過來,明顯是不太認同之前的那個觀點。

“咱們再多等一會兒吧。”

“或者先抱團站一起也行。”

聽到這話後的父親也是原地點點頭,這次並沒有開口說話。

榭塵看這副模樣還是有點無語的。

原地點頭,人家也不清楚你是什麽個態度。

眼見沒聽到父親的回應,伍德則是朝著身前的人喊話。

“你們兩個呢?”

“別安靜的什麽話也不說,參考參考一下你們的意見。”

許久沒有說話的吳禹,讓人能很明顯的聽到,這家夥懶散地咳了一口痰,隨後吐在地上。

“隨便你們,反正我都行,無所謂。”

聽到吳禹的回答之後,母親臉上的表情多了一絲厭惡,顯然還是很看不慣這種自以為很瀟灑的人。

對此自己也隻能是搖了搖頭。

真要對這種說什麽表態的話,自己也不擅長,隻能是秉承著能遠離就遠離的態度。

聽到了吳禹回自己,而扁枱卻並沒有開口,伍德便繼續詢問。

“你呢?”

這自然指默默無聞的扁枱。

可即便再次強調著詢問,伍德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複,甚至是連吱個聲都沒有。

“嗬嗬。”

“估計某個做賊心虛的玩意兒,是被王驍化成的索命鬼把命給勾走了也說不定。”

這話自然是從吳禹的嘴裏說出來的。

顯然對這件事,他依然還是揪著不想放下。

“你瞎說什麽呢?”

伍德說話的聲音帶著些許怒意,明顯不想再扯到這件事情上邊,開口的聲音也大了點。

“別著急,別著急,既然不想說,那咱就不說了唄。”

吳禹連忙笑嘻嘻的認慫。

伍德搖著頭歎氣。

“扁枱,現在不是你們的針尖對麥芒的時候,趕緊先開口讓大夥知道你的位置在哪。”

“扁枱?”

一連喊了好幾聲,可是伍德卻並沒有聽到該有的回應。

這讓他立馬就有些焦急了起來。

“扁枱?”

“你沒事吧?”

“別急死人了,在的話就趕緊回一聲。”

但這些問題盡管一個又一個的拋出來,卻並沒有得到扁枱的回應。

伍德心裏立馬察覺到不對勁的味道在裏頭。

“吳禹!”

“你剛剛到底幹了什麽?”

剛剛那聲悶哼聲可還言猶在耳。

如果扁枱真出事了的話,不是遭遇到先前那些怪物的襲擊,那結果就十分明顯了。

在場現在還和扁枱有矛盾的,就隻有吳禹一個人。

不是被他給害了,那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