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電話不一定撥得通
隨著兩人出了門。
外頭的悶熱感撲麵而來，榭塵的鼻尖也跟著嗅到了一股燥熱的味道。
和之前一對比。
現在遊泳館正前方的牆角處長了不少的雜草。
雖然還沒到泛濫成災的地步，但其實也相差無幾了。
畢竟一座真的有客流量的遊泳館，怎麽可能會允許水泥牆的院內都還長著雜草？
但現在至少佐證了一件事情。
這外頭的環境應該已經和遊泳館內同步，基本沒有變化的可能了。
可真是這樣子的話，其實也是自相矛盾的點。
畢竟遊泳館都成這個樣子了，那外頭保安室裏還會有人嗎？
要知道之前見到的那個保安，可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態度，如果遊泳館連工錢都發不出來，榭塵敢肯定他絕對是第一個優先跑路的。
要說現在還找不找得到他……
隻能說難如登天。
榭塵轉身來到了遊泳館的前頭，再過側轉就是保安室。
那棟比較矮小的建築還是迎麵而來的熟悉感，隻是周圍跟著布滿了許多的雜草，看起來比遊泳館的內牆還要落魄。
榭塵朝著周圍打量了一番，並沒有看見任何停靠的車輛。
自己上次在見到保安室的時候，周圍還停靠了許多的車輛。
畢竟那個時候客流量確實還是不少的，單靠一天的營業額的話，照樣可以過活。
但現在真的是連輛自行車都沒有。
榭塵歎了口氣。
身旁的女人就輕車熟路的往前走去，左右探頭好像在查找著什麽。
榭塵心裏帶著疑惑跟了上去，兩人就這麽走過了拐角，徑直來到了保安室的門口。
但神奇的是，這種情況下居然還開著？
榭塵皺了皺眉頭。
按道理來講，以那個保安的性格，絕對不可能還在這保安室裏幹著才對啊！
難道說這遊泳館的館長還能夠定期給那保安打錢？
其實真要這樣的話，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沒等榭塵自己反應過來，女人卻怒氣衝衝的往裏頭走了進去。
榭塵有些慌張地想要過去拉住她，卻已經是晚了一步。
女人踹開掩著的房門，緊跟著走進了保安室裏頭。
“老不死的，又躲在這裏邊！”
這說話的語氣帶著極強的厭惡，哪怕是人尚在外頭，榭塵也都能夠聽得出來。
“老不死的？”
榭塵在心裏呢喃了一下。
女人的這句話，要讓自己聯想到了先前那個在遊泳館裏頭尋找孫子的老人。
自己原先也不大明白，為什麽老人會那麽害怕這個女人。
難不成本身就是公媳關係？
如果是他把孫子搞丟了，那女人為什麽會這麽憤怒，老人為什麽會那副模樣，一切就都說得清楚了。
擔心事情脫離自己掌控的榭塵立馬鑽進了保安室，生怕有一方情緒過激，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在自己一進門後，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先前茶桌旁那個位置上的保安。
而老人就坐在了他的前頭。
這種情況和自己當時進來喝茶的時候一模一樣。
怪不得見到老人的時候，他會說自己一整個下午都在這保安室裏頭待著。
如果換成自己弄丟了孫子，加上兒媳婦又埋怨自己，她自己都進了遊泳館裏頭尋找。
自己為了躲避她，也就隻好一直在這遊泳館的外頭守著了。
這麽仔細一想，老人還是挺可憐的。
見到兒媳婦進來對自己謾罵，老人也是一副逃避的神情，甚至連眼神都不敢對視。
也就是因為這麽個原因，老人才沒有看到慢一步進來的自己。
榭塵就站在了女人的身後，並沒有開口插話。
“要不是你成天帶著小翔到處亂跑，他至於被你弄丟嗎？！”
“你現在不省點心在家裏好好待著，還出來外麵亂逛幹嘛？”
“孫子都被你弄不見了，還要把自己弄不見是吧？”
老人挨著這麽一頓訓斥，隻是低著頭。
能夠看出他那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了攥自己的褲腿。
估計心裏憋著什麽話，但最終還是聽老人給說了出來。
“你們多花點時間陪陪我的孫兒，那還至於讓我這麽一個老不死的，帶他出去玩啊……”
這句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後半部分已經無比哽咽了，要是稍微再站遠一點，估計連聽都聽不清楚。
單聽著兩人這番對峙，榭塵心裏其實也是有些難受的。
“不用你找了。”
“趕緊給回家去。”
女人的語氣稍微有些緩和，估計聽了老人這番話之後，心裏的愧疚感也跟著上來。
雖然說話難聽，但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發生這些事情並不是老人的過錯。
“回去……”
老人在嘴裏呢喃了一下，好像是在說什麽可笑的事情。
“等等！”
老人語氣跟著一頓，立馬站起身來。
估計是反應過來，自己生媳婦的語氣變得緩和了很多，也才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讓我回去？”
“是小翔找到了嗎！”
原本有些懦弱的老人，如今跑到了自己兒媳婦的麵前，滿臉希冀的抓住了她的肩膀搖了搖。
又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小翔已經找到了？”
“快帶我去見我孫兒！”
“這麽多天過去了，他一定都餓著了。”
“我得帶他趕緊去吃點補身子的。”
“不對不對，咱們回家，回家吃。”
老人顫顫巍巍地鬆開了雙手，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十分的激動，甚至需要扶著周圍的桌子，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一旁喝著茶沒有開口的保安，此時都起身扶住了老人。
但老人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麽問題，又轉身對著女人囑咐道
“你先帶著小翔回去。”
“記得路上要注意安全，我自己去市場買菜，回去就給你們做頓我拿手的飯菜。”
“要趕緊給我的乖孫子補補身子。”
看得出來，老人現在全身上下都洋溢著歡喜的氣息，隻是榭塵自己都有點沉默。
說著說著，老人又愣住了。
女人的臉上掛著幾滴眼淚，就這麽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有些凝固，淚珠啪嗒的聲音極其明顯。
“咋，咋哭了啊？”
老人見自己兒媳這副模樣，又開始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女人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來多麽狠心的話，要知道老人各方麵身體狀況都並不是特別好，大喜又大悲，承受不了現實的打擊。
女人搖了搖頭，說話聲音有些哽咽。
“沒事的，爸。”
“你先回去吧，在家裏等著就好…”
老人雖然還想拒絕，但看見自己兒媳這副模樣，也隻能是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在緩緩挪步到了門口之後，這才注意到了榭塵的存在。
“是你幫著找到了我家孫子嗎？”
“真是太感謝你了。”
老人雙手顫抖地握著自己的手，這反倒讓榭塵自己手足無措。
在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之後，老人才算是出了門。
但最終還是一手扶著門框，轉頭對著女人問道。
“其實，我還是想看一下小翔……”
“他現在在哪啊？”
榭塵隻能勉強撐起一抹笑容，給人看著一種十分假的感覺。
“他已經先被帶去醫院打營養液了，不用擔心，是用來恢複身體的。”
“去的時候還一直嚷嚷想見爺爺。”
“你老人家要準備什麽，就先趕緊去吧。”
聽完榭塵這麽一說，老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好好好！”
“我現在就去準備！”
“今晚把我家孫子吃個肚皮渾圓！”
老人說的每一句話，仿佛都是那麽的鏗鏘有力。
見他離開的背影，榭塵也隻好頹廢的轉身。
此時的女人捂著嘴，泣不成聲地雙腳癱倒在了地上，這讓她不知要如何把真相告訴自己的公公。
保安拍了拍女人的後背，重新做回了茶桌旁。
隨後又撇了一眼榭塵，但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看向女人。
“老爺子很在意自己的孫子。”
“如果真的沒有找到的話，還是不要騙他好了。”
所以說從在場的氣氛，還是能夠看出些許端倪，可以大致推測，自己和女人說的都是哄老人的。
但也不排除保安知道事情的內幕，心裏已經清楚小翔早就慘死了。
哭成淚人的女人，雖然沒有辦法回應他。
榭塵心情沉重的來到了茶桌旁，緩緩地坐下。
“知道館長的聯係方式嗎？”
榭塵並不想和他彎彎繞繞那麽多，直接開門見山地發問。
保安剛剛端起茶壺衝茶，聽到榭塵這麽一問，跟著奏起了眉頭。
“找他幹什麽？”
“就遊泳館現在這鳥樣，還能夠出什麽破事不成？”
榭塵搖了搖頭。
“是另外的一些事情，想要找機會問問清楚。”
保安嘴角一提，笑容帶著些許輕蔑。
“和他還有什麽事情好談的？”
“你要是真想說的話，還不如直接跟我說清楚得了，反正估計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你和他很熟？”
榭塵抓住要點立馬追問。
“熟？”
“那倒談不上。”
“不過找他的人多了去了，你也得給出能夠喊得動他的理由，不然我可不會打電話自討沒趣。”
“懂我意思？”
榭塵看著他，也察覺到了其中的棘手。
保安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打不打電話是一回事。
那館長聽不聽，來不來又是一回事。
得看自己究竟找他是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