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個瘋子
在門口處大口喘氣了好一會兒後，榭塵這才緩和了一點。
那股血腥味隨著房門的打開，就連外頭都開始繚繞著頗重的血腥味道，榭塵即便生理狀態恢複得過來，但內心的怒火半點不減。
榭塵死咬著牙，拖著自己沉重的雙腳，朝著第二間房間走去。
才剛剛到了門口，隱隱約約就能聽到細微的低吟聲。
雖然不是那麽的大聲，但卻像是從眼前這道木門裏頭滲出來一樣。
站的越久，越是毛骨悚然。
榭塵內心的憤懣在這種原始的感覺下，開始被壓了下去。
對潛在未知生物的恐懼，誰都沒辦法說自己絕對不害怕。
即便如此，榭塵還是咬著牙推開了木門。
依舊是映眼而來的一片漆黑。
可以到黑影卻迅速撲到了自己的麵前，榭塵本能地迅速往後退，卻還是被那道黑影給撞倒在地。
榭塵捂著生疼的屁股，艱難地單手撐在地上，看著門口那竄出來，卻又跑不出來的黑影。
一個四腳著地的人，咧著牙流著口水看著自己。
約莫不到十六七歲，可眼神早就沒有了人性的光芒。
身上皮開肉綻的，有的地方甚至被接上了奇怪的肉體組織，單從生理特征上來分析的話，已經沒有辦法辨別出性別了。
榭塵死盯著眼前“怪物”那有些翻白的眼睛，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自己實在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樣才能把一個人活生生折磨成這個樣子，卻還能留著性命。
想不通光想不通，可現在人就在自己的麵前，那拴在脖子上的鐵鏈將其勒得死死的，壓根就沒辦法離開這第二個房間半步。
榭塵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把它稱為“人”。
榭塵站起身來，嚐試著靠近了一步。
可這怪物在注意到了自己的動靜之後，很明顯整個身子都匍匐了下來，膽怯地往後退去。
見到了怪物做出這樣的舉動，榭塵覺得有些意外。
嚐試性地再靠近了幾步之後，那怪物就越發的往後縮去，緊跟著完全消失在了黑暗的房間當中。
因為看不到裏頭的動靜，榭塵自己也不敢再往前走。
如果怪物是為了讓自己放鬆警惕的話，再度撲上來時自己絕對反應不過來。
剛剛並不是自己躲過去了，而是那怪物在沒有分辨清楚的情況下撞上了自己的緣故。
如果是用嘴撕咬的話，下場有多麽淒慘可想而知。
隻是這個房間的燈光按鈕卻安在了房門的外頭，就像是完全為這一切問題準備一樣。
榭塵心情複雜的按下了上邊的開關。
第二個房間立馬充斥了亮光，所有的黑暗在這一刻一同消散。
一道十分整齊的哀嚎聲跟隨著燈光迅速響起，隨後又立馬沉寂了下去。
榭塵邁著腳步輕輕走到了房門口。
差不多七八隻類似的怪物被拴在了房間裏頭。
有的還能看清楚人形，就像是在房間門不遠處的那隻一樣。
可有些已經連肢體都沒有了，就如同一條蠕動的肉蟲，在地上來回掙紮著。
肢體的切口無比光滑，顯然已經愈合許久了，在上麵根本看不出任何有過傷口的痕跡。
有的連腦袋都被劈開了一半，但裏頭卻閃著血花。
並沒有像那失去肢體的肉蟲一樣愈合傷口。
可神奇的是，看得到血液流淌的同時，那怪物也沒有因此失去生命體征。
其實真的停下來仔細觀察的話，確實有些許海洋生物的仿造影子，隻不過除了惡心之外，沒有任何的觀賞價值。
基於完全沒有辦法通過外貌判斷年齡，榭塵自己也隻好從骨骼身段入手，但不論如何對照，還是和報道上那起青少年失蹤案脫不開關係。
自己原本以為估計也就一兩個。
可從剛剛到現在。
這房間裏頭的怪物，再加上外邊培養艙和療養艙所有的加起來，數目已經遠超自己的想象。
而且從這些手段來看，也都完全超出了自己對於生物知識的認知範圍。
失去器官還能存活的確實也有，但這些器官的前提必須得都是外部器官才行。
自己從來就沒見過創口達到了將近二十厘米的範圍，重要的內部器官完全暴露在外邊，卻不會因為流血過多或空氣感染而死。
突然之間。
一道靈光轟然在榭塵的腦袋上炸開。
這就是怪談世界，所有不建立在基礎邏輯和現實邏輯的事情，也都是因為怪談在維係著。
對於自己來說，這些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但至少證明了一個點，那便是這兒就是這個副本的怪談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一切的不和常理全都出現在了這裏，就表明自己離真相近在咫尺。
隻是和一開始時有些奇怪。
這些怪物並沒有主動攻擊自己，反而是在開了燈之後，全都龜縮在地上顫抖。
難不成他們是把自己當成了把他們變成這樣子的人？
還是說在長期的折磨下，他們的肌體早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這些問題自己尚不能得到驗證。
沒有多餘的時間給自己在他們身上探索。
榭塵抿了抿嘴，在一番思想掙紮之下，還是選擇轉身離開這間房間。
可就當自己轉身之際。
又是一道速度極快的黑影朝著身後竄了過來。
本就渾身戒備的榭塵立馬回身一刀劈去。
刀口直接砍在了這道黑影的身上。
榭塵定睛一看，這刀砍中的是一個碩大的肉球，可刀鋒並沒有在上邊留下任何血跡。
榭塵隻覺得這一刀就像是砍在鋼板上一樣，震得自己有些虎口發麻。
但這肉球並不是氣力十足，在挨了自己這一刀之後也開始往後滾去。
榭塵被它的反作用力彈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算勉強穩住了身子。
榭塵咬了咬牙，將手中的菜刀丟在了地上。
上邊的刀口已經崩出了好幾個口子，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
除了刀口的口子之外，刀麵還出現了大半條裂痕，隻要稍微再經過一輪磕碰，必定都得斷成兩截。
榭塵深呼了一口氣，慢慢退到了房間口。
那顆肉球就這麽在原地翻滾，最後就這麽停了下來，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榭塵也不好再往前查探，如果剛剛不是那一刀砍下的話，肉球撞在自己的身上，絕對連骨頭都能給撞斷了。
榭塵就這麽站在門口，往房間裏頭環視了一圈，並沒有在發現這些怪物有任何的異動。
除了剛剛有些反常的那顆肉球之外，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動過。
榭塵呼了一口氣，緊跟著離開了房間。
在關上了門口的開關之後，房間又重新恢複了一片漆黑。
在房間重新暗下來之後，那一道道的哀嚎聲又從裏頭傳了出來，隻是這次更加的響亮，不再是隔著木門那樣低沉。
在聽到這些聲音的一瞬間，榭塵身上又泛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就在伸手要去關門之際，房門關到了一半的時候，那倒如怪物般的身影，再次朝自己撲了過來。
隻是這次自己眼疾手快，立馬就把木門給關了上去。
身影撞在了木門上邊，在房間裏頭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所有的哀嚎聲緊跟著停止，最後轉為了沉寂。
榭塵就這麽站在門口，半天沒有任何動作。
房間裏邊沒有任何的動靜，對於榭塵而言，反而覺得有些異常。
榭塵呼了一口氣，就算是想要理一理自己煩躁的心緒，也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在搖了搖頭之後，榭塵轉身就紮進了第三個房間裏頭。
這個房間並沒有上鎖，甚至連房門都沒有。
從一開始就亮著燈光，而且外頭圍著都是玻璃罩。
從外邊就可以看出，裏頭根本就沒有任何人。
榭塵在進了這間房之後，感覺呼吸都不由得清晰了許多。
這種感覺和前兩個房間相比起來完全不一樣，榭塵甚至覺得身上的緊張感在逐漸的消散。
這雖然是種不大好的兆頭，但顯然對於自己如今的精神狀態而言，還是十分有好處的。
房間裏頭的擺放十分簡陋。
除了一些書架之外，就隻有一張簡潔明了的書桌。
桌案上擺放著些許紙張，在隨著距離的靠近，上邊的文字內容榭塵也是盡收眼底。
《生物實驗分類計劃》
“完成程度並不高，分析和解剖的實驗數據也並不完善，進一步的詳情數據有待考察。”
《海洋生物和人類肢體交育計劃》
“無法保留固有思想，這個計劃是殘缺的，但如果技術成熟的話，甚至能夠讓人類重新具備魚類祖先的能力。”
榭塵看著這兩份報告，隻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這完全就是瘋人科學家的瘋狂猜想。
這樣自己又聯想到了曾經有過一句話。
“不怕這個世界上存在瘋子，也不怕瘋子有著多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最可怕的是，這個瘋子已經開始付諸行動了。”
如今擺在自己眼前的結果，正是這句話最真實的寫照。
在掀開了這兩份擺在最上邊的報告之後，又有一份夾在本子裏第一頁的報告單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交叉感染性計劃》
“或許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