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4章 暗流湧動
離開詔獄，太子朱標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有老朱同誌的幫襯，他感覺對付李善長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實際上，李善長從下了早朝之後，就就已經跟淮西集團的權貴們通了氣。
朝堂之上，雖然一番口舌之爭，誰也沒贏，但朱元璋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他是站在太子這邊的。
李善長很清楚，他的對手並不是太子，而是坐在龍椅上的朱元璋。
“二弟！今天的情況你也瞅見了，陛下這是準備向咱們動刀子了。”
李府中，李善長兄弟倆對坐相論。
他們都看得出來，皇帝陛下雖然給足了李家麵子，但實際上卻是偏幫了太子。
要知道，太子說的那些罪名，每一項都是搖腦袋的。
如果李善長執意要嚴懲太子，治他個誣告之罪，朱元璋還真不好草草了結這個事。
而李善長之所以放棄懲戒太子，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做好和老朱同誌硬剛的準備，隻能先示弱，然後再做打算。
畢竟，前一個想要硬剛的胡惟庸，已經去見了佛祖，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胡惟庸。
“瞅今天這架勢，我的想法和大哥是一致的。”
對於朱元璋的企圖，李存義也是心知肚明。
“咱不能坐以待斃啊，大哥！”
李存義有些不淡定了。
但李善長卻沒有多少表情變化。
他跟著老朱都幾十年了，老朱想幹什麽，他一清二楚，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急流勇退，毅然決然地把丞相之位給辭了。
而他之所以要把胡惟庸扶上去，那是因為他對權勢還有所依戀，這也是後來重返朝政，當上禦史中丞的主要原因。
畢竟，傀儡胡惟庸已經被哢嚓了，若不掌握一些實權，他這心裏就不安生。
“不用著急，咱綢繆多年，陛下是抓不到咱的把柄的。倒是祐兒，咱三番四次地告誡他，不要那麽高調，他倒好，給咱惹這麽大個事兒！”李善長沒好氣地說道。
要不是因為李祐的事兒，他們兄弟倆熬一熬，等老了，幹不動了，完全可以善始善終地離開朝廷。
畢竟，李家還有一塊免死的丹書鐵券。
“咱已經連夜將祐兒送回了老家，你有機會的話，差人回去帶個信，讓他最好老實一點，別再生出什麽事端。”李善長正色說道。
作為弟弟的李存義也隻能是點點頭地應承。
自家這個敗家玩意，等風頭過了，飛狠狠地揍上一頓不可。
李存義默默地歎了口氣，隨後又問道：“那咱們不做點什麽準備麽？”
“不用。”李善長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有了打算，“過些日子，陛下就沒空管咱們的事兒了。”
李善長胸有成竹。
李存義這才把懸著的心給放了下來。
另一邊，離開詔獄的朱標轉身就去了禦書房。
如今得知朱元璋也想除掉李善長，太子朱標就覺得兩人應該互通信息，以免各自為戰，打亂了對方的節奏。
“父皇！兒臣有事起奏！”
朱標還和往常一樣，直接莽進了禦書房裏。
朱元璋這會兒正在批閱奏章，自然又是被好大兒給嚇了一跳。
“混賬！三番四次擅闖禦書房，你板子沒有挨夠還是奏章沒有批夠？”
朱元璋吹胡子瞪眼地吼道，正好現在批閱奏章有點累了，眼下有人送上門，這勞工不用白不用。
“給朕上來！”
老朱喝道。
小朱臉色一變，就知道大事不妙。
“父皇，咱是有要事啟奏！”
太子朱標連忙說道。
可皇帝老子才不聽這些借口。
“上來！”朱元璋大怒道：“再不上來，朕就讓你嚐嚐詔獄新發明的柳藤條！”
他如是說著，隨後從禦座下拿出一根柳藤條。
這玩意，朱標雖然沒親自嚐試過，但依稀記得，上一世的農村，很多人家都有這玩意。
這玩意打不壞人，但是打人賊疼，有時候一鞭子下去，過十幾天依然是疼得不行，比挨板子可怕多了。
“來了！”朱標瞬間認慫，盡管不情願，他還是坐上了禦座，在老朱的**威之下，默默地拿起了朱砂筆。
“說吧，來找朕幹什麽？”
朱元璋明知故問地說道。
小朱同誌忍不住在心裏遞了白眼，然後才緩緩說道：“兒臣知道父皇想要對付禦史中丞李善長，所以替父皇想了個辦法。”
“就你？能像什麽辦法？”
朱元璋不屑一顧，早朝的時候，要不是他出手，今天就根本沒有辦法收場。
“古人常說‘勢在人為’、‘大勢所趨’，咱可以造勢，利用民眾聲討李善長。”朱標正經說道。
可朱元璋卻是莞爾一笑，眼裏竟流露出幾分失望。
“造勢？你怎麽造勢？你連證據都沒有，你拿什麽造勢？”
老朱一頓碎嘴，果然自家的好大兒還是嫩了點，根本就不是李善長這隻老狐狸的對手。
“這還不夠？咱們讓毛驤毛大人羅織點罪名，利用民意斬了李善長不就行了。”
朱標理所當然地說道。
曆史上的老朱不就是這樣搞死了一大批人麽。
“胡鬧！”
朱元璋怒眼一睜，直接王朱標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你身為監國太子，自當遵守法紀，怎麽能做出誣告的事情！你真是讓朕太失望了。”
老朱滿臉惱怒和失望。
可朱標卻是臉色一喜。
“父皇要是對兒臣失望了，那就請辭了兒臣的太子之位，將兒臣發配邊疆吧！”
朱標有點小開心。
可他話音剛落，朱元璋就揚起了手中的柳藤條，一鞭子抽在朱標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就像是觸電一樣，直擊靈魂深處的痛感頓時遊遍全身，太子爺甚至都來不及叫喚。
“當年胡惟庸不就是這樣死的麽……”
朱標齜牙咧嘴地碎碎念。
朱元璋則是氣得發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以為朕是隨便殺人的暴君麽？那胡惟庸犯下的累累罪行，全部查有實據，無從抵賴，朕才敢安心下刀。”
“皇帝，是不能為所欲為的！朕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
老朱同誌搖了搖頭。
這個好大兒，怎麽就教不會這些禦下之術呢……
“那怎麽辦，就一直等下去麽？”
太子爺不願意了，這要是一直等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遭殃呢。
“這事你不用插手了，朕自有辦法。”朱元璋鄭重其事地說道。
李善長在朝廷根深蒂固，且不說那些淮西貴胄幾乎都與之交好，就說這天下學子，有幾個不認識李善長的。
當年胡惟庸靠著李善長這塊招牌，幾乎把大半文人士子納入了自己的門下。
一個傀儡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本人。
如果沒有相當強的輿論製裁，就算提起了刀，最後也隻能乖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