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然複明
老太太言簡意賅,說完立刻掛斷電話,夜慕北神色陰鬱,病房內氣氛驟冷。
“夜少,現在怎麽辦?”
保鏢看了看手術台上的沈傾顏,遲疑著開口。
夜慕北冷笑道:
“既然老太太看中這個孫媳婦,那我無所謂。”
說罷丟了手中的手術刀,頭也不回離開。
一眾保鏢連忙跟上。
沈傾顏臉上掛滿淚痕,渾身脫力地倒在手術**喘息,像隻瀕臨渴死的魚。
護士替她解開束縛,幫她換了一身幹淨的手術服。
很快便有夜家的人來接她。
不用問,肯定是那位“老太太”派來的。
傭人領著她走進一座蘇氏園林,沈傾顏扯下眼上的紗布,感受著陽光刺入眼睛的疼痛,周圍模糊的景象都令她欣喜不已。
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如獲新生。
夜家很大,她在傭人的攙扶下足足走了十分鍾,才終於來到後宅。
古色古香的房間,紅木雕刻而成的家具,夜家的布置處處低調,但仔細一看,卻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
傭人將她扶到床邊坐下,輕聲道:
“沈小姐,我叫香菱,你有什麽吩咐就叫我,我在門外候著;老太太吩咐了,讓你先在客房歇息一晚,明日婚禮過後,再搬進喜房。”
沈傾顏問道:
“老太太……沒說其他的什麽嗎?”
“這……”
香菱被她問住了。
沈傾顏沉吟了片刻,斟酌道:
“你去稟報老太太,我答應嫁進夜家,但我同樣有一個條件。”
“等孩子生下來後,我會立刻和夜慕北離婚,孩子交給夜家撫養,從此以後我和夜家沒有半點關係。”
香菱聞言,立刻去稟告老太太;不多時,又折返回來,麵帶笑意:
“沈小姐,老太太同意了。”
沈傾顏這才放了心。
她不想再和夜慕北有多餘的牽扯,至於肚子裏這個孩子……沈傾顏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她隻能做出取舍。
夜家果然權勢滔天,甚至不用沈傾顏和夜慕北親自到場,一夜過後,結婚證便送到了沈傾顏手裏。
這一晚,沈傾顏睡得並不安穩。
她夢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的她還是無憂無慮的沈家大小姐,備受父母寵愛,哥哥們對她視若珍寶,這世界上所有的痛苦,似乎都與她毫無幹係。
而現在,她幾乎失去了一切,被迫嫁給一個瘋子,生下他的孩子。
婚禮的風格是中式的,沈傾顏換上了大紅的西服,化了精致的新娘妝;她看向鏡子,鏡子裏的女孩麵容模糊,但皮膚白皙,朱唇一點紅,如血般誘人。
她快忘了自己長什麽樣子。
“一梳梳富貴,二梳梳吉祥……”
身後的喜婆拿著桃木梳,一下下梳著她及腰的秀發。
待沈傾顏站起身時,眼神已經再度恢複空洞。
她在傭人的攙扶下來到前廳,跨過火盆,婚禮來賓隻有寥寥數十人,夜慕北甚至沒有出席,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老婦人神情嚴肅。
紅紗下,沈傾顏勾了勾唇,真是一場諷刺的婚禮。
她來到老太太麵前,老人家氣憤地拍了一下檀木桌子,冷聲道:
“夜慕北呢?派人把他給我找回來!”
“今天是他的婚禮,新郎怎麽能不到場?”
站在老太太身側,一位身著旗袍的婦人開口道:
“老太太,慕北什麽性子您還不知道嗎,準時出去花天酒地了,您就算派人把他綁回來,他也不會乖乖完成婚禮的,我看不如就這樣,反正婚禮隻是個名頭,隻要孩子生下來是夜家的長房長孫就夠了。”
老太太聞言,語氣有些不滿:
“夜家向來注重禮數,如果傳出去,豈不成了別人的笑柄。”
“再說,這樣對他的新婚妻子也不公平。”
婦人勸道:
“哎呀,今天婚禮來的都是咱們自家親戚,外人隻要知道慕北成婚就夠了,老太太放心,不會傳出什麽不好的流言的。”婦人壓低聲音:
“我找人調查過了,沈傾顏雖然以前是富家千金,但現在家破人亡,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她能嫁進夜家已經是天大的福分,我知道老太太您心善,但也沒必要對她這麽好,麵上過得去就夠了。”
“嗯。”
老太太神色舒緩了幾分,婦人見狀立刻喜笑顏開,來到沈傾顏麵前,將手腕上的碧玉鐲子褪下,戴在她的手腕上,語氣親熱:
“傾顏,你叫我楚姨就好,初次見麵,這點小禮物,就算做給你的見麵禮了。”
沈傾顏語氣柔順:
“老太太好,楚姨好。”
婚禮繼續。
她給老太太奉了茶,對著虛無的空氣拜了天地,這禮就算成了。
她和夜慕北,成了名義上的夫妻。
夜慕北不來參加婚禮,反倒讓她鬆了口氣,她實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人。
婚禮結束,老太太將沈傾顏叫去,私下囑咐了幾句,無非就讓她安心養胎,順利把孩子生下來。
沈傾顏心裏很明白,她能嫁進夜家,完全是因為老太太很看重這個孩子。
她乖巧應承,老太太對她的聽話很滿意,賞了些見麵禮,隨後便揮手讓傭人帶她出去。
香菱將她領進喜房,沈傾顏婉拒了讓她幫忙洗漱,淡笑道:
“你帶我熟悉一下房間布局,等我熟悉了,就不需要事事都由你來照顧了。”
香菱依言照辦。
沈傾顏很快將房間內的擺設熟記於心,將香菱打發出去,自己換了衣服洗了澡,視線雖然還是模糊,但相比於之前來說,已經好了太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複明,但總歸是件好事。
夜家情況複雜,複明的事情要暫時隱瞞下來,找機會偷偷去醫院檢查。
沈傾顏暗下決心。
另一邊,青省某高檔會所。
燈紅酒綠的酒吧,舞池裏盡是瘋狂舞動的男男女女,時不時摟抱在一起,場麵曖昧又放縱。
三樓看台,夜慕北手裏拿著一杯威士忌,衣衫淩亂,眼神陰鬱。
周圍人見狀,紛紛不敢靠近,與台下熱鬧的場景,隔絕成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