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家
族大爺是族裏專門管事的，事沒管完人是不許離開的，這是他一往的規定，看著朱婆子下命令，“嫂子，你先別走，事問完再走。”
朱婆子戰敗，一分鍾都不想待了，聽到族大爺命令留下，氣的她噘嘴瞪眼小聲嘟囔，“賤貨，還有啥狗屁事?跟老娘有什麽關係。”但還是不敢違抗命令。
“婷丫頭，你不是有事嗎？有事趕快說事。”
“嗯。”
朱婷點了點頭，看著族大爺說道，“族大爺，我要分家。”
聽到“分家”二字，崔小蓮嚇的打哆嗦，她可是沒男人的寡婦，分了家朱家還不把他們趕出去?急的邊捂嘴邊道歉，“族大爺，孩子不懂事，她說的不算數，這家可是不能分呀？”
上輩子崔小蓮總覺得分家了就沒家了，為了給朱婷一個避風的地方，一直忍受著朱家的折磨，隻到朱家人把她折磨死。
想起上輩子朱家拿崔小蓮當牛做馬，她分家的心更是堅定了，她就是要擺脫這群壞人，帶著崔小蓮過好日子。
“媽，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開玩笑，這日子早該結束了，朱家人根本沒拿咱們當人，她們隻拿咱們是幹活機器。”掙脫開崔小蓮的手小聲勸說。
說句實話，崔小蓮也擺脫欺負，但她不是沒能力嗎？所以心裏沒底氣。
還沒等崔小蓮表態，一旁的朱婆子就激動的接話過去了。
“分家就分家，這是她們提的，不是我逼的，既然不願意一起過了，還是分了的好。”
說句實話，朱婆子早想摔包袱了，一是怕村裏人笑話，二是怕族大爺不同意，既然朱婷自己提出來了，這正好是她甩包袱的最好時機。
族大爺了解朱家情況，知道這些年崔小蓮在朱家受的罪，分家或許對她來說是種解脫，既然雙方都同意分家，他也不再往一塊攏了。
“好吧！既然你們都願意分家，那就分了了吧！讓我想想怎麽分合適。”說完族大爺就盤算起來。
那年代的農村人，分家最重要的環節就是分地，畢竟其他東西匱乏，隻要能把地分上就能種莊稼過日子。
朱婆子天生傲氣，以前不管家裏多窮，總喜歡在村人麵前炫耀，從她嘴裏從來沒說過窮，但是談到分家了，她開始哭窮起來了。
“分家能分啥?老娘是沒啥家底了，家裏窮的飯都吃不上了，那還有東西分出去呀？”
聽到朱婆子哭窮，朱婷瞥了她一眼，她的目的又不是分東西的，隻要能分到地，要回賬就行了。
不管朱婆子怎樣哭窮，族大爺也沒聽她的，經過一番盤算，看著朱婆子問道，“嫂子，咱們農村人分家，首先就是分開地，按人頭分的話，她們娘倆應分一畝半，剛好村頭的玉米地夠數，就把那塊分給她娘倆吧？”
“不行，玉米地不給，那塊地離家近，我老了上地方便，要給就給後山的芝麻地。”族大爺還沒說完，朱婆子就反駁過去了。
村頭的玉米地是黃土地，種莊稼產量會高很多，再說離家近上地方便些，她當然不願意把肥地分出去了。
崔小蓮畢竟是寡婦，在族大爺眼裏弱勢群體，多少還是偏袒些，還想幫他們再爭取下，被一旁的朱婷攔下了，“族大爺，我同意要芝麻地。”
害怕朱婷不懂衝動，族大爺扭頭看著崔小蓮問道，“老大家媳婦，你同意要芝麻地嗎？”
崔小蓮懦弱習慣了，在她眼裏隻有能分到就行，管她玉米地還是芝麻地了?於是看著族大爺回答，“同意。”
在族大爺的幫助下，她們不但分到芝麻地，還分了家裏的兩顆樹。
東西分到後，朱婷要收賬了，她把欠條從衣服兜裏掏了出來。
“族大爺，家都分了，我們要買糧食生存，我奶該的錢也該還了吧？”說完把手裏的證據遞給了族大爺。
族大爺接過借條看了看，原來是借錢的證據，借據寫的清清楚楚，他隻能追賬了。
“嫂子，他們娘倆也不容易，還要買糧食救命，有錢你就還了。”
“還賬?”
朱婆子驚的跳起來，拤著腰反駁道，“老娘啥時欠的賬，老娘自己都不知道，想讓老娘還賬可以，讓大梁活過來證明。”朱婆子耍無賴的喊道。
族大爺管事多年，他就不怕耍無賴的，拿起牆上掛著的鞭子啪的一聲甩在地上，驚的朱婆子瞬間憋住了。
“這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以為大梁死了就死無對證了?如果再敢歪攪蠻纏，我直接去你家牽馿頂賬。”
看族大爺憤怒了，朱婆子瞬間慫了，氣的她恨不得想殺了朱婷，但是證據在她手裏，她隻能先忍住。
一旁的王大雲，看族大爺憤怒了，她就看著族大爺求情，“族大爺，別生氣了，我娘年紀大了，可能是忘記了，等賣了後秋還上就是。”
王大雲給朱婆子個台階，她就算再不服氣也隻能下了。
“婷丫頭，秋收還錢你願不願意?？”
能追回上輩子爛舊的狗頭賬，她已經很心滿意足了，她也不想再難為族大爺了，就賣了個麵子給他。
“好，族大爺，這個麵子我給你，要是秋收還不還賬，我直接去派出所。”朱婷黑臉撂話。
“你們聽到了嗎？人家是給我麵子，要是秋後不還賬，別怪我到時不客氣。”
被族大爺瞪眼警告，別提朱婆子多窩心了，但她不敢再頂撞族大爺，隻能把氣撒到自己人身上。
她瞪了瞪一旁的朱巧跟王大雲，“你們這倆沒眼色的，還沒看完熱鬧嗎?不是說寶的腿疼嗎？還不趕快死回去伺候，要是寶有個好歹來，我饒不了你們。”罵完，拄著拐杖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聽到朱婆子的訓斥，王大雲瞥了瞥嘴，雖說心裏不服氣，但是當著族大爺的麵，她還是咬牙忍了回去。
壞人離開後，族大爺拍了拍朱婷的肩膀，“婷丫頭，路是你們自己選的，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雖是幾句簡單的鼓勵話，對於朱婷來說很欣慰，“族大爺，你放心，我不會令你失望。”說完對著族大爺深深的鞠了一躬。
前世聽起來就怕的活閻王，原來是個令人敬佩的好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