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土著軍隊
想到這裏，蘇洛的眼前，又浮現出那個情景——抬頭看到的是漫天白雪，腳下是厚厚的冰層，環顧四周空曠如也，遠處仍是那座高聳入雲，猶如金字塔一樣的巨大冰山，穿過雲層的冰山頂端，緊緊挨著那輪懸掛在夜空之中的，皎潔的月亮。
這是蘇洛從小的時候，就經常夢到的一個情景，這麽多年來，從未間斷過的夢境——沒有任何的故事情節，沒有人物，沒有驚悚，也沒有溫馨，就隻是這一幅動態的畫麵，有時候，蘇洛甚至認為，那不是夢境，而是自己小時候的回憶，或者說是，前世的記憶——
“啪——！”
一聲震耳的槍聲，接著就是前排座位，猛然向後磕碰的吱呀響動，蘇洛隻覺得額頭一痛，還沒等反應過來，車子已經一個急轉彎，前排兩個座位之間的空隙，露出那名貴族的腦袋，正無力的向車窗方向擺去。
“土著軍！！”
蘇洛從車窗裏看到，沿著沙漠公路兩邊的方向，各自出現一隊人馬，交叉著向蘇洛這輛車奔過來。每匹馬都是栗色鬃毛，鬐甲寬厚，背短身長，馬頭呈現倒楔型。馬背上的騎手，個個都頭戴鷹羽冠，帽子上麵插著長長的翎羽，身披野牛皮鬥篷，手上拿著各式的長短槍械。
“啪啪——！”，又是幾槍，打中了越野汽車的前檔風玻璃，蘇洛趕緊哈下腰，吉魯齊連忙再次打轉車輪，向另一個方向跑去。但是，由於沙漠公路上大都是硬質砂石，因此汽車的速度還能保持，可是一旦下了公路，兩旁盡是柔軟細沙，車輪根本無法著力，因為盡管司機已經狠踩油門，但速度還是一點點的下降。不一會兒，蘇洛已經能夠聽見，這些土著人瘋狂的呼哨聲。
“大家坐穩了！！”，吉魯齊一聲低吼，猛地搬動方向盤，同時狠踩油門，將車重新調整到沙漠公路上，車輪一上了硬石路麵，速度立即提起來，蘇洛看到後麵的那些戰馬，一個接一個的向後退去，最後，隻剩下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仍然緊緊跟在車的後麵。
“雅荷！——還來勁了！”，吉魯齊咬著牙，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越野車像噴了火的黑龍一樣，狂嘯著向前奔去。
“他還在——！”，蘇洛驚呼著，看向車窗外麵，隻見戰馬已經和越野車並齊。
由於這輛車的輪子很高，使得車窗的位置正好與馬上的騎手一平，蘇洛驚奇的發現，馬背上竟然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子，年紀與自己相仿，臉上塗著紋飾，看不出麵容長相，不過手裏拿著的一把槍矛十分紮眼。
“快！——”，蘇洛還沒等發出警告，那把七尺長的槍矛已經朝著前車窗刺來。
吉魯齊已經聽見了蘇洛的第一聲警告，斜眼瞥見蘇洛驚慌失措的向自己這邊閃躲，本能的一踩刹車，車子一個急刹，戰馬不知情況，仍然前衝，槍矛一下刺空。那名女子由於用力太大，險些前衝滑下戰馬，可是她非常有經驗，兩腿一夾，身子跟著一橫，將槍矛單交左手，右手從腰間掏出一把沙漠之鷹，甩手就是一槍。
蘇洛嚇得連忙俯身躲避，卻感覺旁邊的吉魯齊身子一震，車子同時左右搖晃起來。
“你怎麽樣？”，蘇洛此時也顧不得別得了，連忙起身查看，吉魯齊左手緊緊捂著右側肩頭，一條血痕順著肩胛位置流了下來。後麵那三位還活著的交易客，已經嚇的死了一半，個個麵如土灰，根本幫不上忙，蘇洛隻能一手扶住方向盤，一手將吉魯齊拽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則擠到駕駛座位。
這一來一回的耽誤，越野車盡管仍然還在沙漠公路上行駛著，可速度已經下降不少，剛才那名印第安女子又策馬追趕過來，當蘇洛雙手剛剛握住方向盤的時候，那女子的槍矛又紮了過來。
蘇洛並沒再次采取降速躲閃的策略，而是兩手狠的一打輪，車子在高速行駛中，突然一個急轉，車尾朝著戰馬的屁股猛地甩去。
這一下倒是讓那女子淬不及防，連忙抽回槍矛，一拽韁繩，戰馬前腿高高抬起，那女子緊緊抱住馬頸，身子懸在空中，而此時的蘇洛，正好與她在一瞬間貼近，兩人幾乎隻隔了一層玻璃窗。
那女子看裝束好像印第安人，而且臉上還塗抹了一層棕紅染彩，可是近身來看，這女子卻像是一個亞歐混血的容貌，麵部輪廓凸凹有致，高鼻梁、杏核眼，若不是塗著粗條的紋飾，倒能看出幾分可愛的神態。
隻這一瞬間的交錯，越野車已經打著轉，漂移著甩出五六米遠，那女子的戰馬前蹄剛落，越野車已經又跑出了二十多米，隻不到五秒鍾的時間，兩者已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蘇洛透過後視鏡，看著那棗紅色的戰馬，獨自在漫漫白色沙塵中站立，仿佛千裏冰封之地的蒙蒙雪霧中，有一枝紅梅在悄然綻開。
越野車終於到達了那座廢棄的古堡，所付出的代價是，一個死掉了的埃及破落貴族，一個受了重傷的司機，還有另外三個尿了褲子的半死旅客。
不過，死亡，在這個時代，如同殘花落葉一樣的稀鬆平常，沒人會在意這種本就命中住定的事情。就像人，早晚都得死掉一樣，被人殺死，被病痛折磨死，還是抑鬱、絕望、孤獨、饑餓而死，終究，隻是解脫了而已。
“不好意思了，你們回去的路費，得平攤那位的了——”，吉魯齊一邊包紮著傷口，一邊看著三個人，在與蘇洛對視的時候，嘴角微微動了動，露出了一點善意的笑意。
蘇洛知道：自己至少可以省下那多加的幾枚金幣了——
下了車子，吉魯齊去古堡郊外，去處理那位埃及貴族的屍體，當然也順便將他身上帶著的寶貝收下，剩下的三個人都各自從不同的方向進入古堡，這也是黑市交易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一般在這裏的買家，都是單打獨鬥的，非常注重賣家的身份，一旦你三個成群，五個一夥的出現，肯定會被猜忌的，那麽你要賣出寶貝的可能性就會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