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邱月兒
邱月兒其實也知道蘇洛為什麽會這麽在意三個孤兒，因為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在本該是快樂童年的時候，突遭變故，流落街頭，無依無靠。
“好啦，好啦！別煽情了在這兒，錢不是借給你了麽，哎？說真的，好容易你來我這兒，我叫一個姑娘陪你玩一會兒？”，邱月兒臉上浮現出一幅調侃之態。
蘇洛知道邱月兒是在逗弄自己，連忙搖頭說道：“算，算了——這裏可不是我們這樣的人玩的地方，不過，說真的，我之前可真沒想到你這裏，是這個樣子的！”
“什麽樣子的？”，邱月兒好奇的問道。
“就是，這，這種樣子的——”，說著，蘇洛抬起雙手，將邱月的輪廓描繪了一通。
邱月兒微微蹙眉，正色地說道：“那你以為我們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一進門，一群姑娘脫個精光，對著你們這些男人搔首弄姿的？”
蘇洛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裏，好像是古代的殿堂一樣，根本不像是，那個——”
“不像是妓院是不是？”，邱月兒叉著腰，向前一步，臉都快貼到蘇洛的鼻尖。“我早就知道，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站街的妓女，是不是？”
“哎，哎呀，我，我——”，蘇洛的額頭頓時冒出了白毛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又不敢躲開，盡管邱月兒身上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可是現在的他，倒希望自己趕緊躲進一處垃圾堆裏，任憑臭氣、汙水染身，至少不用這麽糟心。
“噗嗤！”，邱月兒見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這才沒忍住笑了出來，兩眼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你不生氣啦？”，蘇洛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傻乎乎的問道。
邱月兒回道：“我可沒有，那些絲毫無用的自尊心，現如今的這個世道，我們這些柔弱女子，能夠自食其力，生活無憂，還能有錢借你這樣的大男人，我用得著生氣嗎？”，說到這裏，她的臉上隱隱閃過一絲愁雲，不過一瞬即逝。“不過，雖是玩笑，可，我希望你能明白，蘇洛，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和你一樣——”
“我知道——對不起，之前，我一直沒來這個地方看你，也是，也是覺得心裏有一堵牆，現在，你說的雖然是玩笑，可是，我也覺得慚愧，我，我——”
蘇洛認識邱月兒快十年了，直到今天，他才覺得，真正的認識了眼前的這個年紀不大，卻十分成熟的女孩子。以前，在蘇洛的眼裏，邱月兒，是一個長的漂亮，心地善良，卻外表冷漠，從來不會溫柔說話的女孩子。現在，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孩子，並不是真的冷漠，而是在她的工作中，已經把所有的假笑、現媚都用盡了——為了生存。而真正麵對猶如自己親人的好朋友的時候，才是她真正放鬆的樣子，一個真實的自己。
“行啦，行啦，哥哥，我怕了你了，你可算是第一個進了香蘭坊，差點被我們弄哭的男人了，快去領錢去吧！路上小心點——”
說著，邱月兒帶著蘇洛出了胴香閣，迎麵正好小跑著過來一個跑堂夥計，衝邱月兒彎腰施了一個禮，氣喘籲籲的說道：“七小姐，觥籌閣裏出了點事兒，請您過去一趟兒——”
邱月兒恢複了剛才的霸道神態，皺了皺眉，說道：“什麽事兒，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小夥計連忙點頭稱是：“是是，裏麵一位客人喝醉了，非要，非要紫月兒姑娘陪睡，這，這不是壞了規矩麽，觥籌閣是香藝——”
邱月兒冷哼一聲：“誰這麽範二，不知道這裏是哪嗎？叫司衛攆走他啊！”
小夥計麵露難色：“麻煩就在這兒，這小子是丁專員——，常田君的小舅子——”
邱月兒臉上微微一變，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我馬上過去，梅姐呢？”
“梅姐飛去一城，晚上才能回來。”
邱月兒招呼門口的香月兒過來：“香兒，你陪著我的這位朋友，去聚財閣一趟，然後送他出去。蘇洛，我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說完，邱月兒便隨著小夥計走了。蘇洛看著旁邊的香月兒，聳了聳肩，說了聲：“麻煩了，香月兒小姐。”
香月兒忙不迭的擺手說道：“可別這麽抬舉我，您可是七小姐的朋友，我們這些下人哪有資格稱小姐——，您就叫我香兒就行啦——這邊走，公子。”
蘇洛疑惑不解的說道：“七小姐？你怎麽叫邱月兒，七小姐？”
“是呀！她是梅姐收養的七個孤兒裏麵的老七，想當年梅姐剛剛到了第六城盟，就創立了這個香蘭坊，陸續收養了七個女孩子，邱小姐是梅姐收養的最後一位，也是最為看重的一位，現在整個香蘭坊，都知道除了梅姐以外，隻有七小姐能夠掌舵坊間所有事務。”
蘇洛這才哦的一聲，點了點頭。香月兒則歪著腦袋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孩——一身粗布衣料，膚色黝黑，麵容堅毅中，透著濃濃的憔悴感，右邊肩頸位置，隱約纏著一圈紗布，這是典型勞人階層的形態，真不知道七小姐怎麽會認識這樣的窮小子呢？
“幹嘛這麽瞧著我？”，蘇洛見香月兒邊走邊打量著自己，以為自己又是哪裏出了洋相。
“我是想知道，公子是怎樣和七小姐認識的？還成了這麽好的朋友？”
蘇洛淡淡的一笑，說道：“我哪有資格和你們這位七小姐稱為好朋友，隻是，以前認識罷了！”
香月兒一副不相信的神態，嘻嘻一笑：“公子真說笑——，我剛才也聽見了，你朝七小姐借錢，小姐連崩都沒打，就撥了兩百金幣，你知道，我們一個月也才十枚金幣的收入，要不是最好的朋友，哪能連借據都不寫，直接就給了這麽多的錢？”
蘇洛微微一笑，也不反駁，兩個人一路聊天，不覺便來到了大殿緊裏麵的聚財閣。
這是一座三層的木製樓台結構，但周圍的牆體都用的玻璃代替，盡管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遠遠看去，就好像裏麵的人都浮空辦公一樣，每一層都有一個四方環繞的木製櫃台。櫃台裏麵十幾個掌櫃先生，都在忙不停的結算賬務。
“公子，你就去一層大廳，把條子給裏麵的先生就行了，我在外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