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覺醒來就懂了
藍清淑隻覺得後背發涼,連忙從空間中取出實驗器材。
先是檢測銀耳羹裏的毒藥,看來是砒霜,幸好含量很低。應該是因為砒霜顏色深,銀耳羹顏色淺,所以每次隻能下一點。
藍清淑又檢測了自己的血液樣本,樣本裏顯示,體內含有大量的砷。原主吃了這麽多年的特供銀耳羹,體內早就積累了大量的毒素!
藍清淑想了一會,決定先按兵不動,把銀耳羹倒掉,並從空間中取出藥材,打算給自己解毒。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王妃”,藍清淑還沒來得及應答,門被人推開,一個端著水盆、搭著巾子的清秀丫鬟走了進來。
藍清淑還沒來得及收拾桌子上的儀器、血液樣本、銀針和藥材,就與那丫鬟對視了。
那丫鬟愣在原地,也很懵。
丫鬟反應過來,立刻跪下,“驚擾了王妃,奴婢該死。”
見事情敗露,藍清淑也隻能認栽,歎了口氣,“你是何人?”
“奴婢叫碧枝,王爺讓奴婢伺候王妃。”
藍清淑眉頭一皺,“王爺叫你過來的?”
楚南這是派人來監視她?
碧枝道:“王爺聽聞,王妃的陪嫁丫鬟喜燕今早剛被王妃責罰,覺得喜燕不穩重,怕喜燕伺候不好,這才遣了奴婢過來。”
藍清淑覺得楚南就是派人來監視她,定是怕她把楚南和姬明慧的事說出去,不由得麵露不悅。
可這碧枝的靠山是楚南,藍清淑敢得罪楚南嗎?她當然不敢。
藍清淑崩潰扶額,當個古代貴族還真難,身邊永遠跟著一群礙事的奴仆下人,連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照這樣下去,她還怎麽完成任務?
翌日一早,她一睜眼,就見碧枝站在她床邊,一臉嚴肅地說:“王妃,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她心裏其實猜到楚南找她幹什麽,不情不願地去了。
楚南一身月白暗紋長袍,坐在椅子上,端的是如琢如磨,端方如玉。
“都下去。”楚南冷冷地說。
屋子裏響起幾聲“是”,隨即,碧枝等奴仆便都退了出去,隻留下楚南和藍清淑。
藍清淑歎了口氣,大喇喇坐在椅子上,主動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碧枝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對吧?”
楚南神色平淡,“你有什麽要說的?”
藍清淑眨眨眼,“我說我在給自己治病,你信嗎?”
楚南看向她,眼神冰冷,忽然嗤笑一聲,“本王說過,你在我的王府裏,旁的都好商量,唯有一點,你不可對我說謊。”
“我沒有!”藍清淑急得站了起來,竹筒倒豆子一樣,什麽都說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懂醫術,我發現自己中了砒霜,所以我在給自己解毒。”
楚南看著她,不發一言。
她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像在說謊。
可一個尚書府小姐居然會醫?說出去誰信?醫女可是個下賤行當,尚書府怎可能讓自家小姐學這個?
思來想去,楚南皺起眉頭,“原來你竟當本王是好糊弄的。”
“我沒有!”
“那你說說,你既然懂醫,師從何人?何時學的?看過幾本醫術?識得幾種草藥?可知道當世名醫都有誰?可曾行過醫?”
“我……”藍清淑被問懵了。
她根本回答不了這些問題。
“我沒有師父,也沒讀過醫書,更不知道當世名醫都有誰。我就是一覺醒來,忽然就懂了的……”
楚南看著她,眼神裏的冷意絲毫未減。
“不然你叫個大夫過來給我把脈,看看我體內是否有長久累積的砒霜之毒。我若不是一覺醒來忽然懂醫,又怎會服食砒霜許多年,才發現自己中了毒?”
楚南這才神色微斂。
藍清淑知道,什麽“一覺醒來忽然懂醫”的說法,正常人都不會信。但若是不信,又無法解釋為何她會忽然發現自己中毒多年。
況且,從某種程度來說,她說的也是實話。
忽然,楚南平靜地問:“你當真懂醫?”
“是啊。”她不明所以地點頭。
楚南深吸一口氣,“那你跟我來。”
藍清淑茫然地跟著楚南來到王府裏一處喚作“竹水院”的院落。
“進來。”楚南冷冷地吩咐。
藍清淑不敢多問,老老實實跟著進去。
她跟著楚南進了院子,一路繞過花廳,來到暖閣,隻見暖閣裏竟有一名俊美男子,隻是那男子麵色蒼白,倚在榻上,似乎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那男子雖麵色蒼白,卻容貌端雅,劍眉星目,便如夜空中的寒星,雖深陷暗夜,卻仍灼灼逼人,不可忽視。
“他是誰?”藍清淑問楚南。
楚南沒有回答,倒是那男子先開口,“表兄,你來了?”
他叫楚南表兄?
藍清淑皺眉,在原主的記憶裏,楚南有一位來往極其密切的表弟,是南域皇子段容。
楚南的母親是遠道和親的南域公主,段容是公主的親侄子,從小作為質子在中原長大,與楚南關係極好。
隻是,早在幾年前,段容便因犯錯而失歡於先帝,飲鴆自盡了啊!難道段容沒死?
“你既然懂醫,便給他瞧瞧。”楚南冷冷地說。
楚南這是在試她?
幸好她為了完成萬能醫療器材的中醫部分,請了幾位中醫大師加入團隊,她自己也沒日沒夜地刻苦鑽研,也算是入門了,這才不至於露餡。
她走到段容的榻邊,伸手把脈。
她臉色一變,震驚地看著段容,又看向楚南,嘴巴緊緊閉著。
段容苦澀一笑,“表嫂無需顧忌,直言便是。”
楚南也道:“你有話直說。”
藍清淑歎了口氣,說:“你似乎在短期內中過毒,毒量大到會立刻死亡,但你服用了某種特效藥,保住了一命。”
段容淺笑,“表嫂說得不錯,是表兄的守元丹救了我一命。”
“可你後來一直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體內餘毒一直未消。”
楚南神色一黯,麵露慚愧。
段容安慰楚南:“不是表兄的錯。表兄救我一命已是違抗聖旨,這府裏眼線眾多,表兄把我藏在這裏已是不易,又如何能替我找大夫?”
楚南拍了拍他的肩,問藍清淑:“你能治嗎?”